自作主見地潛入晚會,非但沒有將莫小恬說服,反而被董睿逮到強制帶走。讓我沒想到的事董家少爺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殺了我就殺了我……
在我的心臟位置開了一槍,然後,將我扔在了荒山野嶺中。
不過我也真是命不該絕,聽醫生說,那顆打進我身體內的子彈就離我的心臟差了那麼兩釐米……就是因爲那兩釐米,打在了不重要的位置上,救了我的命。
中了一槍之後還扔在荒郊野外一夜的我還能活下來,也真是有神在眷顧了。
是啊!活下來了!
但是看着躺在病牀上還在昏迷中的自己,我呵呵一笑,靈魂出竅了……
是的!我,成了鬼魂!名副其實的魂!雖然身體還有生命跡象但是意識已經飄出來了……就像是我已經焦急地在病房裡踱來踱去好多久了,但根本就沒人看得到我!
蘇洋坐在病牀上躺的“我”的旁邊,由於背對着我,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從他那已經彎成了不像樣弧度的背來看,是在愧疚?蘇洋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心痛。是因爲我自己沒有考慮周全纔會變成這樣的,沒有理由讓蘇洋也……
想去安慰他,想抱着他,輕拍他的背,告訴他,沒事的,我一直在這兒呢,在你身邊呢。
但是這麼簡單的事,我都做不到……
蹲在蘇洋的旁邊,托腮看着他。蘇洋無法察覺到我的存在的此時,是我可以隨心所欲接近他的良機。
過於平靜的表情讓我有些不解,但再一轉眼看到了那雙黯淡的眸子,果然……
“林一欣……”蘇洋開口。
“嗯?”我嚇了一跳,以爲蘇洋看到我了呢!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趁你現在睡着的時候我跟你說,就一遍,你聽不聽得到我都只說一遍。”
心裡想着:我能聽到,你說。
“林一欣,我…喜歡你。” 蘇洋的聲音異常溫柔,幻化成一片羽毛,在我心中的湖水降落,點出一片漣漪。
嗯……哈啊?這突如其來的告白是怎麼回事兒?等等,等等!爲什麼在我沒有意識,不對,是以爲我沒有意識的時候說這種話?應該在我清醒的時候說啊!
“包括你的份兒,我會一起跟董家的人討回來的!”
暈!誰現在還在乎什麼董家父子?
重點是。
蘇洋跟我告白了?
他剛剛說喜歡我是吧?是說喜歡我了是吧?我沒聽錯對吧?
是自己成爲鬼魂之後就出現幻聽了嗎?還是說我現在是在其他時空?有着不一樣林一欣和蘇洋的平行空間?
想再聽蘇洋說一遍……
就在我祈禱聲蘇洋再說一遍的時候,蘇洋將身體向前伸,逐漸地向着病牀上的我靠近,嘴脣離我嘴脣的距離越來越近……
他是要親我嗎?現在可不行啊!我在這兒呢!我在這兒呢!看着越來越靠近的蘇洋,我心亂如麻。
不行!怎麼說也要在我能感覺到的情況下在親我啊……欲哭無淚,着急地在地上打轉。
無果,眼睜睜地看着蘇洋在“我”的脣上落了一個蜻蜓點水式的吻。
我們的初吻啊……我捂着臉,就這麼在我無知覺的狀態下沒了,除了可惜還是可惜。
“打擾你們了嗎?”伴着高跟鞋尖脆的聲音,米樊的出現讓我和蘇洋都有些驚訝。
“你來做什麼?
”蘇洋緩緩起身,蘇洋也與以往客氣禮貌不同,聲音淡然而冷漠,氣氛突變。
“你對我的戒心還是這麼強?她的事和我沒有關係。”米樊平靜地說道,然後踏着她的高跟鞋,走到蘇洋麪前,“這是你要的東西。”
蘇洋沒有接米樊給他的一打紙,淡漠地說:“你早就都準備好了不是嗎?爲何現在纔給我?”
米樊見蘇洋沒有接,就隨便地把那堆紙一扔,紙亂七八糟地掉落在地上。好奇地跑過去看上面寫了什麼,正好有風吹過,可以幫我翻開我不能觸碰到的紙。
趴在地上,跟着風無規律的節奏,人生第一次這麼艱難的閱讀。
這是……
莫小恬出軌,葉歷歷賭博負債,董繼成司機會每週去教會,那個與事件有關的下屬挪用公司公款的全部情報。
是他們所有人的污點,而且都是致命的。難道蘇洋一開始就打算用這些來威脅他們嗎?所以說纔不讓我插手,讓我負責沒有污點的許多嗎?
“這畢竟也是能殺死我的東西,本來是不想給你的,因爲不想死。”米樊的視線繞過蘇洋,轉移到病牀上的我,“但是又有一個人出事了,我希望所有事情到這裡結束。”
米樊,一開始就知道蘇洋接近她的目的嗎?還是說,他們兩個早就站成一隊要揭發董家父子了?
跟不上他們的對話,我還在雲裡霧裡。
“你能信你嗎?”蘇洋開口。
聽到蘇洋的話,米樊自嘲一笑,冷豔地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份悲傷,“信不信由你,總之我該做的都做了。”
“謝謝你,可以良心發現。”聽不出來蘇洋這話是褒是貶,總感覺有什麼背後的隱意。
米樊的手都觸到了房門的把手,因爲蘇洋的這句話,指尖停在了把手上面。
房間出奇的安靜,沒想到米樊和蘇洋兩個人可以製造出這麼緊張的氛圍,我連呼吸都忘記了。對哈,呼吸現在對我來說,好像沒什麼用。
不對,現在不是呼吸的事!
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擔心蘇洋會被米樊給勾引走了。
“我只是,不想那個混小子再找我麻煩了!每次都一副殺了我的架勢,我還不如去監獄裡避一避,是不是很機智?”米樊苦澀地說。
這一刻,我有一點心疼她,因爲她表現出來的柔弱。
蘇洋抿着嘴沒有回答,米樊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頭也沒回地離開了。
突然好奇她要去哪兒,我跟了過去。發現自己成了鬼魂之後還真是便利。不用開門就可以穿牆而入,然後一路上就坐在米樊的旁邊觀察她她也不知道。
她的目的地是,呂正陽打工的地方。
她瘋了?居然還敢自己來見呂正陽?畢竟呂正陽也是有往她身上潑硫酸的前科的人,我有些爲她感到擔心。
果不其然,一看到米樊進店,前一秒還在和顧客開玩笑地呂正陽,後一秒直接變臉,拿着顧客桌上的啤酒,潑在了米樊的身上。
空氣凝住了。
所有人都被呂正陽的這個舉動驚到不知所措,除了當事人米樊,好像早就料到一樣。
“你還敢來這兒?”只有米樊一出現,呂正陽的憤怒值一下子就能充滿。
“我想和你談談。”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除非你去死,然後找我爹認罪求情!要是他說原諒你了,我纔會原諒你!”呂正陽的話,都是用來頂撞米樊的氣話。
從包裡拿出紙巾,米樊淡定地把自己臉上的啤酒擦乾淨,然後鄭重地對呂正陽說:“如你所願,掐指一算,我也離死期不遠了。如果你想到時候談的話,也行,歡迎來我的墳前。”
“你什麼意思?”呂正陽聽米樊的話聽迷糊了,“你離死期不遠了?”
“現在想談了嗎?”
“反正你這種女人也是騙人的!你還是滾吧!”
輕嘆了口氣,米樊離開了店裡。
最終,她想對呂正陽說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沒有整理自己的樣子,就這樣略顯狼狽地,米樊趕着去了下一個地方。
她的最終目的地,是墓地。
是來看望誰的?是呂文學嗎?但據我所知呂文學不是在這裡……
“媽,我來看你了,我好久都沒有來看你了,是不是很想我?原諒我,最近工作很忙,還有,煩惱的事情很多。”米樊跪在墓前,“因爲我的原因,又有人受傷了……媽,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不對,不是的!”米樊搖頭,又否定了自己的話,“其實我早就想到了!走上這條路,我早就做好被人罵,被人唾棄,被人鄙視嘲笑的心理準備……我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媽,你記得嗎?小的時候我就說過我要成爲揭示正義,揭露邪惡的好記者。但好…好像,一切都從一年前開始,從那件事之後就全都偏移軌道,不受我控制地發展了……”
米樊在包裡胡亂翻,找了半天找不到,索性一股腦地把包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用顫抖的手將一張照片從雜物中挑出來,展示在墓前,聲音逐漸變得嗚咽,“你看!我有證據!我以前真的想要做一個好記者的!我…我真的是……真的是,想做一個好記者的……”米樊的聲音越來越小,“可是爲什麼,爲什麼現實這麼殘酷?殘酷到,它已將以前的我徹底抹殺掉。那個叫米樊的好記者,早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現在剩下的,只是一個利益薰心,被人利用地大企業的寄生蟲罷了。”
我大概想到了米樊這麼急迫地見呂正陽,見自己的母親的原因了。她將那種情報給了蘇洋,蘇洋一定會很快地就把事情爆料出來。到時候,董家肯定會知道米樊背叛了他們,然後……
就奔着我都差點被董睿眼都不眨地殺死的情況來看,米樊猜想自己時日無多也是無可厚非。
“知道現在爲止,我一次都沒有去看過那位。是負罪感還是什麼?我不敢去。媽,如果這次的事情成功了,我是不是就有了可以去看那位的資格了?還是說,真像那個孩子說的,我只有死了之後才能去跟那位賠罪?”
“今天我來,只是想說,我希望媽您不忘記,您的女兒曾經善良過,就夠了……”米樊長嘆一口氣,將她之前拿的照片用石頭壓在她母親的墓碑前,在我眼裡,米樊的腳上像是掛了石頭一樣,每一步都無法形容地沉重。
向着米樊母親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畢竟我偷聽了米樊的話這麼久……
湊近去看米樊放在上面的照片,是她的無名時期,看照片裡的場景,好像是哪個學校的開學典禮。
她和那個學校師生們的合照。
看那時米樊的神情,是剛剛成爲記者的興奮與激情吧?
但是他旁邊這個掛着“入學第一名”綬帶的孩子,兩個人緊挨着,笑的特別幸福。可那孩子怎麼這麼眼熟?雖然是12,3歲的樣子,總覺得在那裡見過……
啊!想起來了,呂正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