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
“你怎麼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她擔心的說。
“呵,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啊!只是昨晚沒睡好而已!”
不想告訴她讓自己這麼傷心沮喪的事,不能解決問題不說,還白害她擔心。
“倒是你,上次說有男朋友了,這次帶來了沒?我幫你看看~~”
“死鬼,幫我看看?你會有那麼好心?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纔對吧!”
“哈哈,知我者lily也~~”
“少貧嘴了,噯,上次說……”
依舊和lily嘻笑怒罵,壓下心中的苦澀,裝作沒事般的一起走在波光粼粼楊柳依依的湖邊。
“啊,小心啊!”
江嶽樓回頭一看,僅僅看清是一隻白色的狗狗迎面撲來,還沒來的及反應,身子已經飛了起來……
難受的掙扎,胸口被水壓擠的喘不過氣來。
手腳滑動着,只希望能夠浮上水面,吸上那麼一口現在覺得倍加珍貴的空氣。
可是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劃了半天,身子依然在這個地方?
她會游泳的,雖然還不到參加奧運會的程度,可是自救肯定可以的啊,爲什麼現在手腳的滑動卻起不到任何作用?!
腳上好像纏上了什麼……
用盡全力的蹬着腿……
不行了,不行了,快憋不住了,她要空氣她要呼吸!
爲什麼沒有人來救她?
lily,你在哪?
爲什麼到現在還不來救她???
不要那麼相信她的游泳技術好不好?!
快點來救她!!
忽然一個念頭“咔喳”一聲劈進她的腦海:你是被放棄的那個!不會有人愛你!不會有人來救你!只是因爲你是被世界放棄的那一個!!!!
爲什麼?!
爲什麼放棄我?
是因爲我不夠努力嗎?
不夠努力的付出,不夠努力的愛他們,不夠努力的對待生命嗎???
對,肯定是這樣的!
一定是這樣的!
……可是,如果有機會,我還會讓自己那麼努力的愛嗎?
……不,不會,我不會再愛他們,因爲這樣,就不會因爲最後的背叛而這樣的痛苦不堪,這樣的痛徹心扉!!!
……那麼,就這樣放棄吧,既然已經被放棄,那麼,現在,就由我來放棄你們吧!
我再也不要愛你們,再也不要忍受這樣的傷痛了!
慢慢的,停止掙扎,停止努力,閉上眼睛,慢慢的沉下去,沉下去…………
…………
驚醒!!一時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慢慢的,腦袋清晰了,想起自己已經轉生,被人救了。
動了動身體,不再像前兩次那樣渾身綿軟無力。
她掙扎着坐起來,定了定神,擡頭,發現外面天已經亮了,是早晨,應該只有五六點鐘吧,太陽還沒升起來。
她掀被下牀,穿上鞋襪,已是有點疲憊,卻不想再躺回牀上,扶着牆壁,慢慢的走到門邊打開。
撐着門框,腳剛想邁出門檻,卻被一道氣流阻止。
擡頭看去,只覺一個身影掠過眼前。
定神看去,是一個人身法極快的舞着劍。
只見他劍勢如虹,身法如龍,動若狡兔。
江嶽樓讚賞的看着眼前奇景,忍不住喝一聲“好”,隨即鼓起掌來,完全忘了自己渾身無力的現狀,這一鬆手,雙腿支撐不住,綿軟軟倒下。
就在她的屁股將要着地的時候,外來的一股強勁的力量摟住她的腰,將她帶着站直。
江嶽樓搖了搖有點暈的腦袋,擡起腦袋,看向摟着她的男人。
擡頭,感覺到他的身子一僵,看到的就是他的滿臉驚愕。
她才反應過來,趕快從他的懷抱掙出來,用袖子半遮了臉,喃喃的說聲“謝謝”,便趕緊轉過身去,想回到房中。
可剛轉過身,又要跌下來。
這次可是沒人來接她,屁股結結實實的和地面來了次親密接觸。
她齜牙咧嘴的坐在地上,等着屁股上的疼痛過去,這時,身後的人才想起來扶她。
她借力站了起來,回頭,只見他馬上將頭轉過一邊。
雖然她已經想開了,可是此時他的這樣的表現,仍是傷了她的自尊心。
她轉過臉,再次低低的說聲謝謝,便往屋裡走。
還沒走兩步,身子騰空,那人竟是將她抱了起來,大步走向牀。
殷雲揚自上次救她回來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一是因爲她是女孩子,而娘說過,男女有別,他不便去看她,再來就是,第一次的見面嚇倒他了,他有點不想看到那張臉。
其實,剛剛她一出來,他就知道了,只是不想停下了,可是看到她就要跌下地,再無動於衷,就是對自己也說不過去了。
救起她,再次看到那張臉,他又呆住了。
看着她受傷的臉,他無措,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看到她摔倒,心裡過意不去,只好將她抱起放在牀上,轉身離去,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紅透的臉。
他輕輕的將她放在牀上坐着,便擡腳走了出去。
她坐在牀邊,回想起剛纔看到的臉。
烏黑的頭髮綰起一半,用簪子牢牢的固定在頭頂,另一半自然的垂在腦後,面如冠玉,明眸皓齒,眸子竟是水藍色的,看去似乎只有十六七歲,身形卻頎長,穿着一身利落的勁裝,確是一位翩翩美少年,還是個混血兒。
這也難怪,自己美麗的臉看了十幾年,一時見到她這張“慘絕人寰”的臉,是要啞然失色的。看來她要給他們點時間好好適應適應。
殷雲揚來到飯廳坐下,對娘說:“那個……那個人醒了!”
想起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娘似乎很高興,立馬出門去找她了,邊走邊說:“太好了,終於醒了!”
他的心裡好像也有點高興她醒了呢。
出神好久,感覺到腰痠背痛,正想躺下來,房門被推開,漂亮媽媽走進來,看見她坐着,眉開眼笑,站在牀邊對着她嘰哩咕嚕說了一通。
見她一臉茫然加尷尬的笑,決定不再多說,上前拉了她就走。
江嶽樓還沒忘記之前發生的事,對她不停的說着“放開我,我不要出去”,她卻不管不顧,應是拉着她出門,她實在抗不住她的力氣,只好跟着她踏出房門。
隨她走在迴廊上,不一會來到了一處屋子。
走進去,才發現這是飯廳。
屋子不大,中間放着張八仙桌,桌上放着幾樣小菜,大磁碗裡盛着粥,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引得她的肚子一陣咕咕叫。
江嶽樓尷尬的笑着,心中暗罵自己的肚子不爭氣。
漂亮媽媽溫和的對她笑着,拉着她坐在桌邊,幫她盛粥。
乘機,她看了看坐在桌邊的另外兩人。
她都見過的,一個幫幫她把脈的帥氣老爹,此時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個是之前舞劍的那位少年,正低着頭,埋頭苦吃,看也不看她。
漂亮媽媽將盛好的粥,放在她面前,拍拍她,打斷她的目光,江嶽樓對她笑笑,不去看她再次呆住的臉,低下頭喝粥。
擡手挾小菜,卻發現少年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擡頭對他一笑,卻看到他迅速的轉過頭。
她的笑僵在臉上,訕訕的收回笑,低頭。
錯過了少年紅透的臉。
就這樣,江嶽樓在這戶人家住下來。
因爲語言不通的關係,常常出現的一幕就是,漂亮媽媽或帥氣老爹或少年,對着她指手劃腳,加嘰哩咕嚕,她則是安靜的站在他們對面,時不時用疑問的語氣問着,得到的有時是點頭有時是搖頭的答案。
江嶽樓留心着他們的和自己的發音,聯繫自己心中的中文意思,在充分的語言氛圍下,很快的掌握了要領,雖然聽的不是很熟練,但和他們平常的對話,已經沒有問題。
也許是因爲已經習慣的關係,少年再沒有露出讓她倍加難堪的表情,也沒有第一次見面一言不發的冰冷(她認爲),相反,漸露出本來的陽光個性,對她是越來越好,她想是在爲之前的不禮貌賠罪吧。
能夠和他們交流了以後,江嶽樓終於知道了他們的名字。
帥氣老爹姓殷,叫殷慕恆,漂亮媽媽叫藍自若,都是很好聽的名字。
想他們年輕的時候,也是有一段才子佳人的浪漫故事吧。
少年叫殷雲揚,想起當時介紹自己的時候,他笑着對她說:“我比小樓大幾歲,小樓以後叫我揚哥哥就好。”
她當時的那個鬱悶勁啊,想她江嶽樓可是21歲的大好青年,卻得叫一個十六歲的小子哥哥,心裡的那個委屈勁兒啊。
無奈,現在她只是個12歲的小姑娘,當然得叫這小子哥哥啦。
他們告訴她,她是少年在出去打獵的時候發現後帶回來的,當時她全身滾燙,高燒不退,病情很是兇險,帥氣老爹飛了好大的勁纔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這段時間,她一直處於昏迷中,唯一醒的那次好像神智不清,說着無意義的話,接着又沉入睡眠。
加上醒來後因爲渾身無力,在牀上養病,等到大好,已是半個月過去了。
江嶽樓漸漸發現有點不對勁。
帥氣老爹是黑髮黑眼,漂亮媽媽是褐發褐眼,雲揚卻是黑髮藍眼。
難道是基因變異?
後來才知道,雲揚不是漂亮媽媽親生的,是帥氣老爹有次外出,撿到的。
她暗暗想:真是幸運,撿到個翩翩美少年。呵呵~~
當她告訴他們自己叫江嶽樓時,老兩口一臉的怪異,不會是覺得江嶽樓這名字和臉不相配吧?!
帥氣老爹很快收起情緒,直誇她的名字好聽。
江嶽樓悶悶的想:那是她前世的名字,她前世雖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卻也是個清秀佳人啊,配這個名字剛剛好。
誰知道到了這裡分配到的竟是這麼個次品呢?
唉……
他們沒有問她家住何方啊,家裡還有什麼人啊,爲何會到森林裡去啊,等等這些問題,她感到萬分慶幸。
她對這個世界不熟悉,編不出完美的謊言。
要真的問起,只能說自己生了病,以前的事大多記不得了,也忘了怎麼和別人交流,只記得自己叫江嶽樓。
而這個藉口怎麼聽都很拙劣,漏洞百出。
江嶽樓不敢問關於這個世界的任何事,只是藉機會裝作淡淡的問起他們住的地方的情況。
漂亮媽媽告訴她,他們住的地方靠近國界,屋子的西邊不遠處就是她迷路的那個森林,那條河就從屋後流過,那條河就叫“荒河”,因爲它流過的地方都數人煙稀少,荒涼一片,靠着的那座山叫玉山,因山上的石頭全部是白若美玉而得名。
他們住的屋子原本是個棄廟,他們來到這裡時,發現這裡依山傍水,人煙稀少,正是隱居的好地方,便修了幾間房,在這住下了。
她還偷偷的告訴江嶽樓,那條河就是撿到雲揚的地方,當時他躺在一個小木盆裡,順流而下。
不知道已經漂流了多久,早就餓得沒力氣哭了,只緊緊閉着眼,不是發出小貓般的□□,只是這河流過的地方多人煙稀少,纔會一直沒人發現他。
沒想到雲揚小時候吃過這種苦,偉大的母性涌上,馬上決定原諒他初次見面時的不禮貌(女人總是小心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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