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那熟悉得如噩夢一般的聲音時,蔣盈禁不住臉‘色’蒼白,渾身都顫抖了一下,但想到自己現在是夏小昕,是吳彥寒從小看到大絕不會有任何置疑的夏小昕時,便很快鎮定下來,皺着眉頭問道:“你叫誰?是不是認錯人了?”
蔣平如遭五雷轟頂,愣愣地半張着嘴巴看着她,說不出一個字來。
吳彥寒看了看蔣平,轉頭問蔣盈,“小昕,你們認識嗎?”
蔣盈‘迷’茫地搖了搖頭,“不認識啊!他叫我阿盈,我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一個名字了?”
吳彥寒笑道:“那可能是認錯人了!走吧!我去買票,你去買些零食待會好進去吃!”
“嗯。”蔣盈點頭,與吳彥寒分了手,快步走向一旁賣小食的櫃檯,將呆愣的蔣平扔在了原地。
蔣平的頭痛得厲害,並沒有再追上去糾纏,而是失魂落魄地朝影視大廳走去。
蔣盈買了可樂與爆米‘花’轉頭去看他,正好看到他的背影。
眉頭一皺,正‘欲’追上去看看他和誰在一起,可這時吳彥寒拿着票快步走了過來,接過她手裡的東西,笑道:“走吧!馬上就要開演了!”
她只好作罷,卻有些心思不定。
蔣平回到蔣小偉的身邊後便一直沒吭聲,呆呆地盯着熒屏一動不動。
電影結束了,他也沒有察覺,還是蔣小偉大聲地在他耳邊叫,又用力地搖着他的手臂,他才如夢方醒。
“蔣大叔,你是不是身體有哪裡不舒服?怎麼臉‘色’有些難看?”小高看他無‘精’打採,臉‘色’臘黃,不由有些擔心地問,“如果有不舒服,反正這附近就有家醫院,我帶你去檢查###身體吧?”
蔣平苦笑着擺了擺手,“沒事!我沒事!不過是因爲胃有些痛,老‘毛’病了,不礙事的!”
“真的沒事嗎?如果不舒服千萬別忍着不管啊!”小高不放心地提醒着。
“真的沒事。我想大概是中午吃那牛排吃的吧!我啊,還是不太適應吃那些洋快餐的!”蔣平隨意找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搪塞着。
小高聽了,急忙說:“那我們早些回去吧!吃點胃‘藥’好好休息一下!”
“好好好。我們走吧!”蔣平連連點頭。
一行人走出了電影院,上了車,蔣平轉頭看着那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影院,想着蔣盈方纔竟然假裝不認識他的情景,心一陣一陣地‘抽’痛着。
看來,他心裡認爲小高配不上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女’兒同樣認爲他這個做父親的上不了檯面呢!
只是她現在不肯相認,難道以後的一輩子也要假裝陌路人不相往來麼?
難道她在家裡對他的好,跟他說以後一輩子都要在一起的話只不過是騙他開心,到頭來終究不過是鏡‘花’水月,海市蜃樓嗎?
淚水悄悄地濡溼了眼眶,心,空‘蕩’‘蕩’的一片,完全找不到踏實感,只覺得如今所在乎的一切所擁有的一切轉眼便會煙消雲散。
又或者,他其實本來就什麼都不曾擁有過,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他的一場黃粱美夢而已……
心,沒有着落,卻越發地將懷裡已經不知什麼時候熟睡過去的小偉摟緊了,懷裡的兒子是他唯一可以感覺真實的存在。
回到家裡的時候,吳媽聽到汽車的聲音急忙跑了出來,一邊幫着他們將東西從後備廂裡拿出來,一邊笑着對蔣平說:“蔣大叔,今天小偉一定玩得極開心吧?”
“呵呵。是啊。‘花’了那麼多錢,能不開心嗎?”蔣平艱難地擠出一抹苦笑。
這時,聽到下面一片熱鬧的夏小昕也跑下樓來,看到他們正忙着往外拿着東西不禁笑道:“今天大豐收呢!”
正低頭拿東西的蔣平猛然聽到她的聲音,手突然一陣無力,結果手裡的袋子跌落在地上,一袋紅彤彤的紅富士蘋果立即滾落了一地。
“喲!這可怎麼‘弄’的!”吳媽叫了一聲,急忙招呼着小高一起撿拾。
蔣平緩緩轉身,看着笑着看他的夏小昕張了張嘴,艱難地從乾澀的嗓子眼裡擠出了一句話,“你回來得倒比我早。”
夏小昕一愣,“這話怎麼說的?我一直在家啊!”
話剛說出口,立即意識到出什麼事了,當下一顆心‘怦怦’直跳,盯着蔣平有些說不出話來。
蔣平滿臉的皺紋比平時深了幾倍,看着她艱難地苦苦一笑,“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早些跟我說吧!我會知趣地帶着小偉早些離開的。”
說完彎腰將仍然在夢中熟睡的蔣小偉抱了出來,然後向屋裡走去。
夏小昕沒有追上去,因爲還在消化他方纔所說的話。
小高將蘋果拾了起來,正‘欲’抱着往屋子裡走,夏小昕卻拉住了他,低聲問道:“今天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小高搖頭,“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啊!不過後來看電影的時候,蔣大叔煙癮犯了出去‘抽’了一會煙,回來的時候身體有些不舒服,說胃疼,我要帶他去醫院檢查,他卻說不打緊,堅持不肯去醫院。”
“這樣啊?”她點點頭。
很顯然,一切的不正常都是在看電影的時候開始的,最有可能的是,在電影大廳遇到了蔣盈。
他們之間很顯然極不愉快,而且蔣盈一定沒有與他相認,要不然他也不會仍然當她是他的‘女’兒了,還對她說了那麼一大串莫名其妙的話來了。
這樣一想,倒也篤定了,甚至心瞬間輕鬆了起來,原本一直擔心的問題瞬間就找到了解決的途徑。
他們的相遇,倒真的幫了她的大忙了!
吳媽見她站在那裡低頭冥思,不由着急地推了她一把,“這裡風大,你又沒穿外套,趕緊進去吧!蔣大叔胃不舒服的話,我馬上去拿胃‘藥’給他吃。你不用過分擔心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只穿件‘毛’衣就跑出來了,難怪手腳冰涼一片呢!
急忙笑着點頭轉身走了進去。
晚飯的時候,蔣平寡言少語,即使蔣小偉不斷地說些很可笑的話都沒有讓他像往常一樣呵呵大笑。
夏小昕假裝不知道,只管與蔣小偉裝瘋。
她知道,蔣平終究會忍不住,一定會主動地找她談話的,她只須耐心等待就夠了。
吃過飯後,她像往常一樣幫着吳媽收拾碗筷,吳媽疑‘惑’地悄悄對她說:“小昕,蔣大叔有些反常。我拿給他的胃‘藥’他並沒有吃,反而扔進了垃圾桶。”
夏小昕聽了,笑着說:“我想他可能沒有身體不舒服,所以自然不需要吃‘藥’。”
吳媽越發地疑‘惑’了,“那我看他怎麼愁眉苦臉的啊?難道今天出去碰到了不愉快的事情?不能啊!小高隨時跟着,如果有事,不能不知道啊!而且看小偉今天多興奮多開心啊!”
夏小昕笑着甩了甩手,拿‘毛’巾擦乾淨了手,“或許男人也有更年期吧!”
“呵呵。有這一說?”吳媽聽了不由笑了。
“當然有啊!科學家早就公佈了,別以爲更年期只是‘女’人的專利!”夏小昕笑着說。
“這樣一想,倒也解釋得通。煩躁不安,脾氣時好時壞正好符合更年期的症狀。”吳媽一副萬般瞭解地說。
“咱們也別挑明瞭,省得他有心理負擔。只關心他就行了,我想很快便會好轉的。”
“嗯嗯。知道了。我明天問問他有什麼特別想吃的菜,接下來的幾天顧多點他的口味,他一切都順了,滿意了,自然便好了!”吳媽笑着點頭。
“辛苦你了!”夏小昕輕輕地抱了一下吳媽。
“你身體也不舒服,別在這裡打轉了,趕緊上去早些洗洗上‘牀’睡吧!”吳媽慈愛地拍了拍夏小昕。
越與夏小昕呆得久,越發地喜歡她,覺得她善良大方,尊老愛幼,完全沒有當下年輕姑娘囂張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毛’病。
不知不覺中,已經把她當作了自己的孩子一樣關心着寵愛着。
“那我上樓了。你收拾好了,也早些睡吧!”夏小昕點點頭,‘交’代幾句後便轉身上了樓。
這天晚上,她並沒有早睡,房‘門’也沒有上鎖,只是虛掩着,坐在‘牀’上看書,等待着蔣平的主動現身。
可等到凌晨兩點,蔣平都沒有出現。
她疲憊地打了個呵欠,決定還是睡了。
蔣平不急,她更不急。
第二天,她開車送蔣小偉去鎮上上學,然後又開車去了一趟市裡,將村裡那套房子的過戶手續辦了。
辦妥了以後,已經是一大上午過去了。
趕到家裡的時候,吳媽正準備開飯,見到她回來奇異地說:“咦?你怎麼回來了?蔣大叔還說你今天中午不會回來吃飯了呢!”
“是嗎?”她笑了笑,並沒有多說,轉身上樓上走去。
快上完樓梯的時候,蔣平卻從房間走了出來,看到她明顯一愣,張了張嘴,艱澀地說:“我以爲你不會回來吃午飯了。”
“事情辦完了,我當然會回來陪你吃飯的!”她笑着說,“您先下去吧!我進房間換件衣服便下來。”
蔣平沒有吭聲,看她的背影迅速地消失在‘門’後,不由沉重地嘆了口氣,扶着樓梯扶手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每走一步都感覺雙腳如綁了千斤重擔一般地沉得提不起腳來。
這天,仍然平安度過,蔣平竟然仍然強忍着不發。
蔣平的忍耐力大大超出了夏小昕的想像。
這天,她將蔣小偉送到學校後,本想開車回家的,可是想想後天便即將是自己爸爸的六十歲大壽了,‘私’家偵探已經將置辦宴席的酒店,以及來賓的名單都已經‘弄’到手發給她了,若是再不跟蔣平攤牌,只怕到時很難辦了。
眼睛無意識地看着窗外,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地敲擊着,最後一咬牙,方向盤一打,便將車掉了個頭,快速地向市區疾馳而去。
這一天,她並沒有去接小偉,而是打電話讓小高去接的,自己在專‘門’開的酒店房間一直呆到深夜十一點纔開車趕回了家。
回到家,客廳一片漆黑,靜靜地沒有一丁點聲音。
看來所有的人都已經去睡了。
她微微有些失望,便也沒有開燈,‘摸’黑慢慢地換了鞋走進了客廳。
只是還沒走幾步,突然聽到‘啪’的一聲,大廳瞬間被白熾光照得雪亮。
一臉嚴肅的蔣平正端坐在沙發之上。
夏小昕心一鬆,繼而假裝吃驚地問道:“爸爸,這麼晚了,您怎麼還坐在這裡啊?”
蔣平站了起來,向她招了招手,“過來坐會吧!我有些話想要問清楚你!”
“這麼奇怪?有什麼事非得現在說啊?”夏小昕假裝奇怪地看着他,走了過去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先坐着,先吃點點心,我去幫你泡杯熱牛‘奶’!”蔣平從茶几上拿了一個糕點遞到她手裡,轉身‘欲’走。
夏小昕不由一陣內疚,急忙說:“爸,不用了!我不想喝!”
“不行。喝杯牛‘奶’再睡覺,不僅有利於身體健康,更可以讓你的睡眠質量更好!反正也不費事,只要衝一下便好!”蔣平說着就匆匆地往廚房走去。
“哎!真的不用了!”夏小昕面對蔣平的關心,想到自己有些齷齪的設計,不禁又羞又愧,急忙尾隨着想去阻止他。
“出去坐着出去坐着!”蔣平卻像趕蒼蠅一般將她趕了出來。
她只好無可奈何地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方纔鬆馳的心卻又變得沉甸甸地起來。
哎!她啊,天生不是會搞‘陰’謀詭計那一套的人才!
好不容易設計一回人,還沒開始呢,已經感覺罪孽深重,無法負荷了。
看來,做人還是要坦坦‘蕩’‘蕩’地才舒服了!
這樣設計來設計去的真是累得慌!
嘆了口氣,將手裡的糕點放回的碟子裡,心事重重的,根本沒有一點食‘欲’。
不一會,蔣平端着一杯熱牛‘奶’,還有一隻海碗出來了。
夏小昕一看,心不禁越發地內疚不堪。
難怪他進廚房這麼久,原來他不僅幫她衝了熱牛‘奶’,更細心地替她做了兩個酒醪蛋!
“趕緊顛熱吃吧!吃得全身熱乎乎的,纔會睡得安心!”蔣平慈愛地催促着她。
“您等着!”她急忙站了起來,匆匆地奔到廚房,手上拿着一個小碗。
“你這是做什麼?”蔣平一愣。
“我吃了東西回來了,這麼多我吃不下,不如我們倆一起吃吧!你一個蛋,我一個蛋,都可以吃得暖暖的!”她笑着動手平分了,親自遞到他手上,“爸!咱們一起吃!看誰吃得快!”
蔣平看着她如‘花’一般的笑靨,還有那雙晶瑩清透的眸子,鼻子一酸,眼眶一熱,淚水就差點掉了下來。
狼狽地急忙低頭,假裝喝湯水,將一張臉完全埋進了碗裡。
看着蔣平如此動情,夏小昕的心也辛酸死了,可是不想捅破也不能捅破,於是假裝不知道,強笑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將所有食物都吃完後,她撫着肚子笑,“好飽好暖!”
站起來想收拾碗筷,蔣平卻摁住了她的手,聲音沙啞地說:“放在這裡吧!待會我來收拾。現在讓我們好好說會話。”
夏小昕心有不忍,鬆了手,笑着說:“爸,有什麼大事非得大半夜地說啊!不如咱們先去睡覺,明天白天再說事吧!”
蔣平卻搖了搖頭,“不。有些話還是我們倆先說了好。咱們說好了,我再去跟小偉說。”
夏小昕已經知道蔣平是終於下決心要跟她說正事了,雖然真相很殘忍,雖然已經到了不得不揭開的時候,雖然她不忍,可是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悄悄地嘆了口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輕輕地說:“您說吧!我聽着呢!”
蔣平低頭,有些無助地搓了搓手,斟酌了半天,才緩緩地說:“我打算再過段時間就帶着小偉回去了。這裡不適合我們長期居住,我來了這麼久,還是有些不適應,而且我們在這裡,也影響你的生活,無形之中限制了你的自由,所以我這幾天一直在考慮,今天終於下了決定,決定還是回到老家去算了。那裡,纔是我們真正的家。”
夏小昕有些愕然,沒有想到蔣平開口問的不是她爲什麼在外面否認與他關係的事情,而是要啓程離開!
這個山裡漢子,終於再次讓她動容了,因爲她知道能夠無怨無悔地尊重子‘女’的選擇,放飛子‘女’的自由,這完全是一個心懷着滿腔愛意的父親纔會忍痛做出的決定了。
夏小昕咬了咬‘脣’,搖頭說:“不!和你們在一起,我很開心,何談自由的限制?我不明白您爲什麼突然有這樣的決定。是我哪裡做得不對惹您生氣了嗎?如果真的有我做得不對的地方,您直接說吧!我會改的!但是請不要再提回家的事情了!我們是一家人,需要在一起!”
蔣平苦笑,“真的沒有限制你自由?你真的需要我們在一起?”
“當然啊!我很肯定!”夏小昕用力地點頭。
她的確是有想利用他們父子的目的,可以是想和他們像一家人一樣呆在一起也是她現在的心願。
她已經不知不覺地真心地把他們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很多時候,當她不開心的時候,一看到他們卻立即開心起來。
“好吧!我們不如直說了吧!”蔣平一咬牙,終於決定索‘性’將所有的事情都攤在桌面上來講,“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們不會是你的負累,爲什麼那天在影院,當我看到你親密地挽着你男朋友出現便走上去跟你打招呼的時候,你卻像陌生人一樣看我,假裝不認識我呢?其實我也能理解。我們出身貧寒,可你靠你自己的努力闖出了一番天地,能夠找到那樣出衆的男朋友,你很珍惜,所以你不想讓我這個拿不上臺面的爸爸破壞你們之間的關係,這些我都能夠理解,我也願意你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可是至少不要隱瞞我,至少讓我們之間開誠佈公。我會願意像個陌生人一樣躲在角落默默地看着你幸福的。”
說到最後,蔣平不禁有些哽咽,眼眶溼溼的,急忙低下頭用袖子胡‘亂’地擦着。
夏小昕看着他萬般難受的模樣,心裡也很不好受。
低下頭,沉‘吟’良久,才緩緩地說道:“那天您在影院看見的不是我……”
蔣平聽了,不由嘲諷地笑了,“你連自己是誰都不想承認了嗎?”
夏小昕搖頭,篤定地說:“那是您的‘女’兒蔣盈,可絕對不是我夏小昕。”
蔣平聽了,心裡又驚又駭,顫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您別急,慢慢地聽我將事情一一跟你說清楚吧!”真相再殘忍,也終有揭開的一天,夏小昕嘆了口氣,緩緩地將事情從頭到尾一一地細細說給了蔣平聽。
足足說了一個小時,才把事情的始末都說清楚了,將先是震驚的蔣平最後變成了一座一動不動的雕塑。
夏小昕知道這件事情對於蔣平來說太震驚太殘忍,所以也沒有叫他,決定讓他自己先慢慢地適應,於是站了起來,自到廚房衝了兩杯熱牛‘奶’端着走了出來。
“爸,您喝杯熱牛‘奶’吧。”她仍然像往常一樣親熱地叫着。
正是這聲‘爸’驚醒了他,他如夢方醒地擡頭,‘迷’茫而不解地久久看着她不吭聲。
夏小昕嘆了口氣,“爸,您有什麼疑問儘管問,我保證如實地回答,決不跟您說一句謊話。”
蔣平乾澀而萎縮的嘴巴動了動,好半天才從牙齒縫裡艱難地擠出了一句話,“既然,我們不是親生的父‘女’,你爲什麼要大老遠地把我們從山裡接到這裡來像一家人一樣生活?”
夏小昕搖頭,苦笑着嘆,“爸,您是聰明人,該知道我的目的的。”
蔣平一愣,隨即苦澀地笑,聲音乾巴巴的,沒有一點‘色’彩,“你是想讓我幫你揭穿她的真面目……”
“是的。我想撥‘亂’反正。我想堂堂正正地做我自己!”夏小昕用力地點頭。
“這麼說,你這段日子對我們這麼好,都是因爲想要達到你讓我去指證自己‘女’兒是個冒牌貨的目的?”蔣平的眼睛裡‘射’出一道道凌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