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絕命劍

“不行,你那一劍沒法和我的比,你帶他走!”陸振耀說罷果真使出了廣陵劍最絕決的一劍——海納百川!

靈越自知傷重,無法再帶走烏爾漢,又不願一人偷生,咬咬牙揮出了三絕劍最強一劍——陰嶺絕秀!

雖然兩人差不多都處於力竭的狀態,但這兩劍可以說是齊國武功的頂尖招式,特別是陸振耀在絕死狀態下使出的“海納百川”頗有一種義無反顧、包容天下的氣勢。這讓迅速靠近的李濟塵不禁微微點頭,心中暗道:“對了,你總算是領會此招奧義了!”

那些圍攻的士兵大多不知這兩招有何特別,只當赤焰等人仍會替他們消去大部分劍氣,大多數仍在出刀進攻,但遠在三丈外的赤焰豈會不識其中利害,等到現在就是要讓對方使出這最後一招,自己才能萬無一失地取勝。當然,能少損失點人,就少損失點,往後急避的時候大叫道:“護住要害!退!”

而公孫義和宇文閣也是見多識廣之人,一見兩人起式,都不用赤焰打招呼,已經開始閃出包圍圈了。但劍氣仍是重創了離得更近的羽林衛千戶公孫義,劍氣斬破胸前鱗甲後,又斬出一道盈寸深、數尺長的傷口,一時皮肉翻綻、鮮血噴涌。而宇文閣手臂被劃開一長條口子,體內侵入了數道劍氣,一時無法逼出。

靈越和陸振耀各自的一劍,主要的方向還是對準了赤焰,但赤焰閃得最快,幾乎一點都沒受到傷害,反倒是那些沿土牆圍成半圈的羽林衛成了最大的受害者。除了幾個站的偏的、退得快的之外,當場有二十幾人倒地不起,大多一招斃命。剩下的十幾人多少也受了點傷,看到出招後挺立在牆邊的兩人竟是不敢上前一步。

已經退至八九丈外的赤焰當然不會棄這樣的機會,先將手中的毒鏢擲向陸振耀心口,然後左右雙手又同時向前一揮,懸浮在身側的兩支飛鏢極爲聽話地同時飛向陸振耀和靈越的大腿。赤焰擲出飛鏢的同時,大吼一聲:“殺了他們!”說完便向後躍至遠遠觀戰的赫連長吉身邊,低聲道:“殿下,我們該走了!”說完兩人竟頭也不回地退入後院,衝向自己的坐騎!

陸振耀眼看着那支鏢會刺入自己心臟,但就是無法躲開,一劍之後,此時再也提不起一絲功力,剛想嘆一聲“吾命當絕”時,一柄長劍破空而至,奇準無比地擊飛了那支飛鏢後,釘入一名剛想衝過來的士兵胸中,然後帶着那名士兵繼續飛出兩丈,直接將其釘在另一側牆上。

“這都是什麼功力?!”宇文閣與公孫義大駭,兩人都已經從破牆缺口處看到十餘丈外飛奔而來的身影。兩人幾乎同時轉頭看向身後的赤焰,因爲這樣的高手也只有他能抵擋,沒想到赤焰早已消失無蹤,倒是後院傳來了馬嘶聲!

赤焰出鏢時,李濟塵已經預感到大事不妙了,此時離土牆尚有二十來丈,情急之下。拇指一彈腰間佩劍的劍鍔,三尺青鋒砰然出鞘。原本是想飛劍攻擊赤焰的,只是見對方已經出鏢,只能先擊開飛鏢了,便甩袖全力將正向上彈起的寶劍凌空揮出,寶劍頓時一個轉折,劍尖向前如電般擊出。

飛劍擊落了第一支飛鏢,但另兩支實在無法擊落,只能靠着前衝之勢,對着兩人站立的方位再揮一袖,十餘丈外揮出的勁力只是讓靈越和陸振耀向兩側倒下,後兩支飛鏢仍是準準地扎入了兩人的大腿!

李濟塵躍入缺口後再出一掌,將那些羽林衛和宇文閣、公孫義逼退,然後出指如飛,迅疾地點了牆邊三人的穴道,三人此時均已不省人事地昏迷過去。他們的傷,比之當時許暮中的鏢毒更甚!

賀齊舟緊跟着跳了進去,接着便是許暮、烏爾娜和另兩名天山弟子。

宇文閣見勢不妙,撒腿就跑,但很快被賀齊舟與許暮追上。兩人早已今非昔比,特別是許暮通了七脈後,實力更是大漲,對付宇文閣正是練劍的好機會,只可惜“狂潮”式罷,第二劍合擊還未使全,只是展開了七八分,有傷在身的宇文閣便被數道劍氣割破喉嚨而亡。

待二人返回激戰的小院時,烏爾娜和兩名七脈的師兄也已經掃清了戰場,公孫義雖然傷重,倒也硬氣,戰死不降,那些羽林衛大多戰死,只有三名傷重者投降。所有人中,唯有烏石和赫連長吉狼狽逃竄。

“好毒啊!”李濟塵看着三人的傷勢嘆道。

“師父,我還有很多解藥,不用怕赤焰的毒!”許暮說道。爲了應付赤焰,賀齊舟製作的丹丸她一直帶着。

李濟塵道:“我是說赤焰的心思夠毒!啊後兩鏢他故意射向大腿,留下活口好讓我分心救人,他們才得以逃脫,逃之時竟然不叫上任何一個下屬。”

許暮問道:“他們怎麼樣?”

烏爾娜正點六神無主地一個勁地搖着兄長,“哥哥,哥哥”地叫個不停。

賀齊舟此時也蹲在地上仔細探脈,道:“烏爾漢的傷應是最輕的。”

烏爾娜剛想鬆口氣,賀齊舟又道:“但也非常的重,已經站在鬼門關上了。”

“啊?還能救嗎?”烏爾娜淚水自流,急切問道。

“沒問題,除了解毒的藥,我還帶了很多傷藥!”賀齊舟道。

“你要嚇死我啊!”烏爾娜氣道。

賀齊舟道:“我只是實話實說,我們現在快替他們洗去熱毒,包紮傷口,再服下黑蜜丹。”

李濟塵此時正在爲靈越和陸振耀渡入真氣,極力護住二人心脈,瞬間巨大的損耗後,己都有點漸漸不支的感覺,便聽從賀齊舟所言,先替三人解毒。

院中一時找不到水源,便只能用隨身攜帶的清水,好在剛剛在邊城補給,有足夠的水清洗傷口。賀齊舟道:

“烏爾漢主要是中了毒鏢後的熱毒,還捱了一些刀劍之傷,內傷並不怎麼重,只是血流得有點多。

靈越應是被真氣傷過,皮外傷也不少,毒鏢中過兩次,第一次的毒血已逼出一些,但第二次扎得太深,毒已入血,好在尚有一絲真氣護體,解過毒後,應該可以痊癒。

陸師兄最後一劍太過絕決,再無任何一絲真氣護體,內傷和毒素都已深入內腑,能不能恢復功力只能聽天由命了,比之當初李中的傷可能更重!好在我們現在有藥可救!”

“那還追不追赤焰?”許暮問道。

“追!等安頓好你師兄他們再追!決不能放跑赤焰!”李濟塵咬牙道。

賀齊舟、李濟塵在救人的同時,許暮在四周警戒,發現此處原來是一個糧倉,位於小鎮最東邊,那些倉吏全都倒斃在地,院北倉房熊熊的火焰完全無法撲滅。幾個大水缸均已被擊碎!

半個多時辰後,烏爾漢被解藥的寒毒凍醒,服過白蜜丹後總算能開口說話。原來他從赤焰逃跑的路徑推算出對方必定會奔向鄯善,便不再管什麼足跡,完全就走那條最近的直線,兩天後反而追到了賀齊舟他們的前頭。

第三日早上,在風沙大作之前又發現了赤焰的蹤跡,便一路悄悄尾隨到了這個小鎮。由於擔心被對方發現,便在鎮外大漠裡露營,半夜悄悄摸到此處,發現對方正被那羣倉吏好吃好喝地侍奉着,但四周警戒森嚴,一時無法看清糧倉內的情形。

第四日清晨,也就是在李濟塵趕到前一個多時辰,糧倉忽然起火,緊接着便傳出水缸碎裂、倉吏慘叫的聲音,三人救人心切,便暴起衝了進去,一口氣殺了十餘個猝不及防的羽林衛,但緊接着便被赤焰和其他人圍攻。

實力相對最弱的烏爾漢最先中鏢,陸振耀和靈越爲了護住烏爾漢不得不陷入硬碰硬的死戰,堅持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是等到了李濟塵他們的到來。

賀齊舟發現,院中還有七八十匹戰馬,大多裝滿了糧草和水,赤焰爲了防止可能存在的追兵來此補給和問路,居然大肆燒殺,也確實夠毒的!

鄯善官府沒多久就有人趕了過來,幸好有幾名羽林衛投降,而且昨晚鎮上也有人看到那隊騎兵入駐,所以糧倉的事很快就說清了。那些官府之人聽說在逃的兇手是北周國師和皇子,一時也沒了方向,並不敢派人去追。

烏爾娜知道他們沒這個膽子,便讓鄯善官府將此事向商路各國傳遞,也好對此二人有所防備。至於追兇,就由李濟塵負責了。

西域小國同氣連枝,官府之人不敢怠慢,依烏爾娜之言而行。烏爾娜還告知對方,土玉渾正在率軍追趕此二人,如果到了鄯善境內,請告知領軍之人,自己所處的方位。

一夜過後,靈越、陸振耀先後醒來,性命已無大礙,只是重傷之下寸步難行,只能留在小鎮休養。賀齊舟和許暮留下足夠的藥,告知烏爾娜如何服用,再讓她的兩名師兄一同看護傷者,便同李濟塵帶足馬匹和水草糧食,向下一個小國吐魯番進發。三人九騎再次踏入無垠的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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