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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秋日都容易令人有蕭瑟的感覺,古代的文人墨客有太多寫秋愁的詩詞。可是,在這不見四季的都市,在每日都有挑戰的階段,除了每日在早上起來感到天涼加衣以外,我實在沒有什麼好感慨的。

有時,白天在公司裡因爲一個提議而引起羣起反對,晚上看文件看到深夜,躺在牀上,在睡前的很短一段時間內,我偶爾會想起Larren,那樣溫和的笑,卻恍如黃梁一夢,竟有抓不住的無力感。我也會氣餒,我鄭冰清,何時爲了一個男人如此患得患失?何時到了苦苦等待的地步?爲何,在我最痛苦勞累的時候,他不在我身邊?兩個多月了,我多麼害怕他留給我的微笑的記憶也會如這氣溫一樣慢慢冷下去,直到,某一天,即使他回來了,我也,再也失去了感受那笑容的心。

可是,我必須堅持。父親的病沒有任何起色,甚至,大有病來如山倒的樣子,他的身體到底也不能堅持每天全天來公司上班了,只有每日早晨,他精神好的時候,纔會來公司聽一下大家的彙報,以及對我的工作給予具體的指導。他這樣嚴重的病情也並不能再瞞下去了,鄭家上下以及公司員工,俱已知道父親病重的事情。

丁玉如大約是感到了父親在人世間的日子不長,一反常態的每日在家,服侍父親左右,倒有幾分賢良的意思,她,跟着父親大半生,雖然做了正牌的鄭夫人,卻並不得意,因着自己孃家沒有勢力,就分外爭強好勝,不是不辛苦的。

至於晶瑩,在我跟父親談過以後,父親也認爲她實在有出去收心養性的必要,於是堅持將她送到了英國一所私立大學。我尤記得,她離開那天的前日,跑到公司,與父親談話以後,奔到我的辦公室,與我說的一席話。

那天我正在努力與大堆的商業報表奮鬥,心情本就煩躁。她進來後,惡狠狠的樣子,一點也不懂掩飾厭惡,開口便說:“是否是你在父親耳邊吹風,要把我送出國?”

我看着她年輕的臉龐,說:“我確實曾經向父親建議,應該送你到國外。”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你知道父親病重,便處心積慮的進公司,然後又把我送出國外,玉潔是個軟性子,到底爭不過你。這樣父親去世後,鄭家產業怕不都落在你的手裡!”

哎,我嘆息,這個妹妹,思路倒還是很清楚,當她將我當作假想敵的時候,可以將厲害關係想得清清楚楚。可是,我並不是她的敵人,也並無野心獨吞鄭家產業。於是我開口:“晶瑩,你一向聰明,可是,你實在太年輕,你不曉得即使厭惡一個人,也不應該到她面前把一切都說破。要知道,敵明我暗纔是最高竿的。而且,你現在即使再恨我,又有什麼用呢?你才只得十七歲,沒有任何力量,你的母親教你的方法大抵不夠。要想鬥過我,在父親面前揚眉吐氣,又或者,讓大家都知道你是鄭家最優秀的女兒,你一定要讓自己強大。這樣想來,現在把你送到英國,又有何不好。原離這裡一切,學會你認爲要鬥敗我所需要的一切本領。讓後,再站在我面前,告訴我,你厭惡我,那時,我才認爲應該對於你的厭惡給予必要的重視。”

我說完,她似乎是需要一些時間消化我剛纔的話,所以沒有回答,可是到底是聰明的,片刻,便點點頭,說:“我會盡快回來,到時候,鄭家絕對不會單單由你把持。”

我點點頭,說:“好。不過,忘掉你母親教你的那一套對付人的方法。即使你要打敗我,也要光明正大。”

她沒有再回答,只是如一頭豎起了毛的小獅子,衝了出去。我笑了笑,或許,我脫離目前苦海生活的希望,就在她身上。晶瑩,是我忽略太久的一個妹妹,或者,不只是我,連父親和丁玉如,都將她遺忘的太久了。

現在,她已經離去了一個多月了,鄭家大宅,少了她,更安靜了。玉潔本就不愛鬧,前一陣子的風風雨雨,讓她的性格更內向了。我知道她對我尚有嫌隙,因爲只要是我去找父親的時候,她便一定不會出房間,避免與我見面。如果她能像別的小姐一樣,每日與一班朋友一起逛街刷卡,那倒還好。可是,她是完全沒有貼心朋友,也不喜出去消費,甚至連運動都很少。我實在認爲她的狀態有矯正的必要,告訴了母親,她也認爲如此,於是,便不時打電話給玉潔,希望她多少能到母親處坐坐,可是,聽母親說,十次倒有八次被她拒絕,剩下的兩次到了母親家也是靜靜的坐着。

忘記一段愛情最有效的方法是什麼?我認爲是另一段愛情。所以,有一次我告訴左天,或者應該讓父親給玉潔再安排一個相親,可是被左天駁斥,因爲,她認爲忘記一段感情不是開始另一段,而是——時間。

公司與申家合作的城南住宅區的開發工程,順利的進行着,包括施工,以及宣傳策劃,都還算成功,最近公司銷售部接到了不少詢問電話,來問什麼時候開始樓盤預售。在公司將希望都押在上面的情況下,這無疑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連被病痛折磨的父親,在聽說時也露出了少有的笑臉。於是,這兩天,我們與申氏公司,正式將樓盤的預售工作,搬上了議程。申亦謹雖然私下仍然表示不會放棄,但是到底還算是正人君子,不會公私不分,相反,他在這個工程的進行中,對我幫助良多。對他,我也只有感激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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