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秀

回到家將衣服好好的放到大哥房中,她顫抖着將衣物打亂成拿時的樣子,這衣服前天她洗了許久,偷偷涼在自己屋裡天氣乾的很,隔了一天一夜就幹了。

因爲始終推着,開不了口,時秀接過洪香衣服的時候她倒有點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反正今天也很難開口,洪香給了時秀過秋的衣物,時秀笑着接受了,也不生氣,也不覺得人家看不起他,莫名的就對他的好感又上升一截。

他這個秋天倒是有着落了,如果冬天他還沒有新衣物再幫他弄吧。

冬天太冷了,屋裡已掛起了毛沾,大少和大小姐都還有火爐子,也只有他們幾個年紀相仿才總在一起上課,洪小小姐和小小少爺以前剛開始鬧着哥哥姐姐帶着,時間一久,就煩了,來的時日越來越少。聚在一起的也就是洪香,洪生,龍依,時秀,還有管家的孩子李羅羅,李羅羅和龍依都是伴讀,時秀又是跟着先生來的,所以總體來說還就只有洪家兩個主子是真正的學生。時秀勤奮好學,龍依冬天越發的嗜睡,先生自是越發不想管她了。

龍依身子骨火大,不怕冷,小臉總是熱吭吭的手也經常暖洪洪的,連大小姐都說她懶的像個豬樣身子怎麼總是這麼熱。

有時候火爐子放中間,三兩個人圍着聽先生講課,久而久知,洪生半開玩笑的說時秀、龍依還有他的伴讀李羅羅:“我跟香香每天抱火,又在院裡借了一個,你們三個倒圍的挺嚴。”龍依喃喃說:“是啊,我都不好意思了。”

洪生說:“那從今天開始我們輪流着拿吧,也總不能讓我們家吃虧是吧。”

時秀眨眨眼道:“好啊,就輪流着來吧,反正火爐也不小,從明天開始,明天洪哥拿,後天洪香拿,跟着是李羅羅,再下來是龍依,我嘛,緊跟其後。”

雖說洪生是說着玩的,不過時秀也這麼說,龍依覺得他安排的很合理公平張口就答應了。時秀一個人兩眼放着光的看着她,龍依也只跟着傻笑。

到了第四天也就是該龍依拿火爐,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來,洪生說着玩的,時秀接的也是玩笑話,就她一個人當真了,原來到第四天已經踏入十二月,大家小戶張羅着過新年,先生都該回家歇息了,他們幾個小蘿蔔頭當然也該放個長假了。

龍依在家裡甚覺無聊,年在他們一家眼裡可有可無,她只是吃吃睡睡睡吃,有時候乾脆在牀邊放點零吃,睡醒了隨便吃點再睡。如狸和龍山也知女兒那德性,就任由着她去了。大哥也難得的不在嘲諷着她是豬了。

說到龍泉,他上次離家二個多月,竟似長大懂事了般,頭髮上也不摸膠了,衣服也不那麼騷包了,也許是他對龍依的態度轉變了,她覺得自家哥哥收拾一番還挺能上眼的。那次他看到龍依進他房間也沒怎麼生氣 ,只是問了句:“我的衣服是你幫我洗的?”龍依只瞞不過就承認了。龍泉也不惱怒,索性把他的壓箱底舊衣服全扔出來叫妹妹幫他洗洗乾淨,還笑着說:“不會讓你白出力的。”雖然沒什麼實物性的獎勵,不過大哥肯和顏悅色跟她說話,她就覺得很開心了。

以前也是這麼過日子的,但現在好像有了點期待,龍依想着時秀他現在在幹嘛呢,先生對他估然不錯,不過先生年紀大了,家裡還有一個女兒,先生的女兒婆家也是本地小城,先生的外孫都三歲了,老兩口肯定也很忙吧,當然不能像自已爹孃那般捧他在手心裡,又想着冬天了,雖是沒有下雪,他身子那麼單薄,早進十月,他就縮着腦袋,兩手插袖,走到哪蹦到哪,想必他是很怕冷的。她衣服還沒幫他準備好,洪生和洪香就已經都接濟他了,就連李羅羅也都拿出自己小一號的棉衣送給他,她想着自己應該是放心的。呼飽睡足之餘,總想去看看他,每次到小城街上,到先生住的衚衕院裡來來回回的徘徊,就是從沒見過他的身影。

十五將至,小城雖是小城,也不缺失燈節的氣奮,她這在一早就出來在小城的菩薩廟門口,因爲她知道今天洪香、洪蓮,她們姐妹們會跟家人一起出來遊玩。

到了廟門口沒一會就看到好幾輛大轎停下,簾子被一隻修長柔嫩的小手撩開,洪香被人扶着下了轎,這天她打扮的非常漂亮,穿着應是大姑娘應穿的衣裳,粉紅色的褂子,綠青色的裙裝,腳登繡着水仙的金絲鞋,就連從前不曾有什麼珍貴裝飾的她今天也插了一支碧綠色簪子,垂綴兩顆透明發亮的珠子。洪香下轎那兩顆珠子環偑搖晃,惹的一些公子哥們連連睜看,洪香果真是大家小姐的範,下轎由她的丫環扶着,高貴優雅又不失惹人愛憐般的柔弱。

洪香由丫環虛扶着,走向龍依,龍依還傻乎乎的看着她,洪香用帕子捂住嘴大聲說:“喂,看夠了沒有?”龍依閃過來神不好意思的對洪香說:“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啊,我覺得我好像都不認識你了,我都不敢跟你說話了。”洪香笑着說:“我妹妹由後面幾個老媽子看着,我嫌她煩,我們兩個進去廟裡看看吧。

她們二人前邊走,兩三個丫環在後面跟着進廟門,廟裡煙火很大,有些嗆的慌,她們二人索性出廟門上兩邊做佛光生意的門面逛逛,有賣玉的,賣燈的,抽籤算命的,看姻緣,求子,許心願的。好似這廟裡的菩薩是個萬能神,不論什麼樣的難題菩薩都能解決似的。

龍依洪香二人因着好玩,各人搖了一隻籤,上院裡的一棵許願樹下讓高人解籤,一直走到解籤臺前纔看到大哥也在這裡解籤,隔着以前龍泉的模樣她定是老遠就能看見的,他這次竟做書生打扮,頭上帶着冠帽,穿着普通線藍色的外袍,裡衣是更淺青色的,隔遠處看可可不就是一個懦雅清秀的小書生,可現在那小書生正在生着氣,他臉上的表情和身上身的衣服一點都不配套。

龍泉張着大口罵罵咧咧的,解籤人安撫着他說:“這只不過是平籤,恁用不着這麼生氣吧。”

龍泉憤怒道:“那我問問姻緣,姻緣何時到。”

“這,這我也無法看出,少則五十年,多則二百年。”高人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龍泉露出以往對龍依那股冷笑道:“五十年,二百年,那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十七八歲,算算日子,姻緣到滿頭白髮或者一腳踏進棺材纔會到?”

那高人點點頭說:“你我心裡都有數。公子也不必衝我發火,我給這兩位姑娘看了,你再看看準不準。”

高人接過洪香手裡的籤,又看了看洪香,慢悠悠坐下說:“看了一上午了,終於來了個上上籤。姑娘是要問些什麼?”

洪香看看龍依也不知該問些什麼。

龍依說:“姻緣吧。”

高人說道:“一生無憂,父母寵愛,子妹團圓,家閮和睦,夫唱婦隨,姑娘看來是前世修了福了,這一世,倒真真是個順利,是個旺星。”洪香聞言,心花怒放,讓丫環拿了一大錠銀子給那解籤人。

龍泉鼻子裡哼了一聲,奪過龍依手裡的籤扔給那解籤人,那人看了一眼問道:“解什麼?”

龍依沒好意思開口,龍泉道:“看命數!”

解籤人看了好一會兒,額頭竟有汗水滲出,他站起身來,細細打量了一番龍依,龍泉不由大恕道:“看什麼看,解個籤還怎地麻煩。”

那人也不理他,傾自走出來,繞着龍依看了好幾圈,像是還沒有看清楚眼睛也沒有準備收回來,龍依被看的尷尬不已,龍泉一把拎起那解籤人的衣領大力將他按在解籤臺上,大喝道:“你個死瞎子,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子卬寅醜來,老子我咂了你的破爛攤子。”

那人被龍泉按着嗑嗑巴巴的說:“這可是你要我說的,我葉某人,在這城中誰人不知,我要是說出來了,你們切可有些準備。”

龍泉一拳揮上去罵了句死瞎子。

姓葉的解籤人眯着縫眼指着龍依說道:“剋星,此乃剋星,克母,克父,克兄,克妹,克朋友,剋夫婿。散財,喪家。天降災星,不可留也!”

“好在,喪星大限已至,不出四月定能叫她魂飛煙滅!”

龍依霎時面色蒼白,發青的嘴脣被咬的破血,四肢都在的發抖,自想站立不穩,也沉了臉的洪香趕緊摻扶着她。

龍泉心裡也不好過一腳踢翻了解籤臺:“要你胡說八道,滿口胡話,我今天就收了你這禍害。”說罷竟不顧周圍看熱鬧羣衆,硬要施法。

那葉姓人氏早知他不是個簡單人物,也不惱怒,瞬間就收好東西沒了蹤影,只有一句話在龍依的腦子裡迴盪。

一個不該活在世上的人,她活着就是對親人最大的傷害。

洪香無法只得安慰道:“你別聽他瞎說,你沒看我給了他錢嘛,他們這些算命的,出不動勞力,也動不了腦子,只得在這廟裡賣胡話,見誰給的錢多就淨說些好聽的,哄了人高興,你大哥也真是的,這麼好個日子裡,惹了個解籤的,我看那人八成是拿你出氣。”

龍依不說話,心裡悶的不行,心口處隱隱作痛,洪香抿嘴不在多話。

兩人做在一棵樹下低下不語許久,洪香忍不住了說:“龍依,你身子要是不舒服,你做我的轎子回去吧,你跟我說說你家在哪裡,說起來我不知道你住哪裡呢。”

龍依抽泣着回道:“我,我沒事了,哭一會好多了,謝謝你洪香,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她拉起洪香往偏遠的河邊走去。一會兒兩人又說說笑,竟當上午那些不快都被水沖走了。

“我們還要走嗎?”洪香無奈的看了看龍依,又低頭看看自己身 的羅裙,底處都弄髒了,後面還不知什麼時候掛一個小洞。

龍依回頭一看她那個千金小姐,一臉窘迫的站在那裡,也歉意的笑笑,她在河邊將一棵大石頭捧來水洗乾淨,又用自己的袖子擦乾了,才扶着洪香過來坐下說道:“坐吧,我的大小姐。”

洪香見她心情似乎是好多了,也打趣她道:“去你的。”

兩人並肩坐下,龍依 說:“喲,你今天打扮的這麼漂亮,真像個仙女,不過說出這來來就損了你的仙兒樣了,哈哈。”

“其實我穿這樣也挺累的,不過好容易出來一次,孃親非得讓我好好裝扮一下,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大方便。不過龍依,我還是挺喜歡你的,雖說你是我的伴讀,但是你不亢不卑,憨傻可愛,就像我的妹妹一樣,不像後面的那幾個人,總是唯唯諾諾的,說句話都不說不利索。”洪香說的是自己的丫環們。

龍依一拍她的肩膀道:“你這是誇我呢 ,還是損我呢。”

洪香了拍她腦袋說:“當然是誇你喲。”

“誇我還說我傻!”“我娘說,傻人有傻福。”

兩人笑打笑鬧誰也不讓着誰。

龍依手在洪香眼前擺了擺說:“跟你說話呢,你發什麼愣呀!”

洪香茫然指着龍依後方說道:“你看那人,是不是時秀。”

龍依回過頭去,看到一個瘦瘦的人,揹着一大捆柴火,腰被壓的彎的老低,也看不清楚臉即希望他是,又希望他不是。

揹着柴的少年停下,將柴往上縱了縱,仰臉看看路,吹來一陣風,將他額頭碎髮吹開,露出一張精緻好看的臉。

是他。

洪香整整衣服跑了過去,龍依跟在後面也慢慢走過去。

時秀髮現她們兩個的時候有些一瞬即逝的表情,不像驚訝,也不開心。接下來,他大方的放下柴火,與二人聊起來,因是少年羞,三人都互相問了問最近生活情況,不像在學堂上那般放肆,過於關心熱情的話也說不出口,洪香今天也有點扭捏,只是低着頭弄衣服上的帶子,似是有話要說,時秀嗯嗯兩下對龍依說:“我有些話想單獨問問洪香,她是個姑娘家,又怕被人看了笑話,你去秀秀文文那邊幫我們把把風吧。”他對龍依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是放在洪香身上的。

龍依只得走到秀秀文文身邊去,秀秀問她小姐在那邊做什麼,她只回答說是碰到時秀了,秀秀文文年紀尚小,也只當是一同讀書玩伴也沒再問下去。

龍依還在鬱悶中,洪香就回來了,強行壓下心中苦澀笑顏問她:“你倆人說什麼呢 ,也揹着我。”

洪香臉上兩片紅霞,低頭笑着,胡亂了回答了她幾句,龍依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也沒在問下去,只說天色不早,就告辭了。

十五之後,二月二,龍擡頭,三月小雨下不停。第一天上課,大家都很興奮,連許久不見了的洪家小弟小妹們都來湊熱鬧了,天熱了,輪到龍依該拿的火爐也不在需要了,也許是太過高興,洪香第二天上課竟然暈倒過去,洪生抱着她回去,所有人都擔心死了。第二天洪香竟然生龍活虎的來上課了,龍依問她:“你昨天怎麼了,嚇死我們了。”

洪香坐下後說:“我也不知怎麼了,莫名奇妙的就暈了,大夫看了,也說沒什麼大事,只是隨便弄了點藥吃吃。”

龍依哦了一聲說:“那你暈倒是什麼感覺,是不是眼前一黑轟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怎麼好奇這個,好像你經常暈倒似的,是啊,就是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不過醒來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不要擔心了,我還沒那柔弱。”洪香白了她一眼說道。

“你沒事就好。”

下午李羅羅,喲呵着對洪生說:“少爺不行了,我不行了,我全身難受死了,這個陪讀我今天做不了了。”

洪生問:“你怎麼了,該不會比女孩子還嬌弱吧,才上學第三天呢。”

李羅羅委屈的說:“少爺你看,我喉嚨裡都腫成個大核桃了,疼死我了。唉喲唉喲真疼呀!”

洪香伸過腦袋來說:“即然這樣你回去吧,記得要看大夫。”

李羅羅感激不盡的走了。

放學時,時秀開玩笑着說:“唉,昨天洪小姐暈倒,今天李羅羅長包,明天該到誰了呢?”

“我!”龍依積極舉手發言。

所有人都賞她一個衛生眼。龍依這才感覺不對勁,嘟嘟囊囊的說:“我現在本來都不舒服了,肯定是洪香和李羅羅把我給傳染了。”

洪生笑話她道:“你可算報了名了啊,明天要記得喲,那後天呢,後天到誰?”

“我!”時秀舉手發言。

洪香笑的捂着肚子蹲下起不來,龍依收好的東西也落了一地。

次日,龍依果然不負重望,貼着膏藥來上課,也不在乎旁人指指點點的,洪香問她怎麼了,她只說是牙疼,臉腫。

又次日,時秀讓人失望了,他精神抖搜的來上課,洪生、洪香、李羅羅大罵他不講義氣。

時秀閒時,在洪家院子裡枊樹上,扭下一條條枊樹枝,用手將皮和芯擰隔開,將前方小斷皮撕開,露出木芯,用嘴吧噙着,手裡後拉枊枝皮,芯抽出來,圓圓的柳枝皮,經他用剪刀一剪,用刀子一修,成了一件樂器,聲音當然不似蕭笛那般動聽,好在輕巧,一吹,發出來聲來,大家喜歡的不得了,龍依也急的不行,跟洪香他們一起嚷嚷着要學,不一會兒,洪香就做了好幾枝,長的短的,粗的細的,弄的書房裡到處都是枊樹皮,春芽味兒。

沒過兩天,都傳開了,大家都學會了,連丫環小廝們都趁着管家老媽子們不在的時候偷偷爬上去去擰柳樹枝玩。好在柳樹也不是什麼名貴玩意,大人們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唉呀!又爛了。”龍依皺眉撅嘴,扔過去,又拿來一枝擰鬆刁在嘴裡,那味道苦苦的,像黃蓮,她咬着木芯抽到一半,咔嚓。又是開裂了,她坐在枊樹下看着腳下一堆樹皮樹枝,這幾天她倒是盼着先生能在她上課偷懶的時候將她轟出來,她好跑遠點好好學學,學了兩天了,就她一個人沒有學會,心中悶氣一股也不好發作。

正坐着生氣,旁邊人撞了撞她的肩膀,她轉頭一看,時秀正挨着她坐下。

“時秀,你們下課了。”

“還沒有,哪有那麼快。”時秀還是溫和的模樣。

“那你。。。。。。”

“我,今天沒好好聽課,屋子裡一堆枊樹皮,洪生和李羅羅不講義氣 ,說是我帶頭弄的,先生罰我了。”

“哦,沒想到你也會被罰,呵呵呵。”龍依眼睛笑彎成了兩道月。

時秀難得的擺起臉色來說:“我被罰你很高興嗎?”聲音還是挺溫和的,一點都不像是會擺臉色的人。

龍依直率的說:“當然了,兩人被罰,比我一人好多了,以後你跟他們三個商量着,要是我被罰了,你們就輪流來陪我,這樣才義氣嘛。”

時秀的臉果然不適合頓着,柔和下來後,踢到腳下一堆枊枝皮,知道她還不死心,站起身來麻利的擰掉掉幾條粗細勻稱的樹枝,坐下,沒兩下子就做好了一枝柳笛。很漂亮,也挺長,光滑細膩。

龍依幾乎有些崇拜的看着他,他吹吹,有響聲,遞給她:“你拿着。”

龍依耳根子有些的發熱,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別開說:“你送給我?”

時秀聽她這個語氣還挺疑惑說:“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希罕,我扔了算了。”

“不要。”龍依搶過來,抓在手裡,力道還不敢太大,時秀說這東西,只能保一天,第二天就乾枯不能用了。她只想着能保久一點。就算不會有響聲,就算幹了,她都會好好保存。

“ 我大哥也會弄這個,但他嫌我煩,從都不給我玩,我就想着學會了,以後不求人了。”

時秀看着地上一堆分叉的小樹枝,笑她道:“你看你擰下來的都是前面粗,後面細,還不光滑,你從細這頭將木芯抽出,那粗的那頭當然會把這邊憋壞了。我來教你挑好抽的吧。”龍依跟時秀一起站起,她看着他的側臉,溫暖的陽光折射出的弧度有一層層的光暈,她往下看,自己纔到她肩膀那裡,沒有想到,他看起來瘦瘦的,卻是瘦高瘦高的。時秀擰了四五條,兩人一起坐下,時秀解釋着說這根好,很光,又說這根強,水份大好分解。

最後他們兩人的對話,龍依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望着她手裡的柳皮做的玩竟對她說:“你喜歡嗎?”

她點頭說:“嗯!”

他說:“那就好。”

“吹吹看!”

“啊!”

時秀食指在她的額頭上虛敲一下,也只是觸到了髮絲,詳裝生氣道:“不要每次都啊啊啊的,看起來真傻。”

她輕輕將他吹過的枊笛放在嘴裡,吹一下,發出嘟的聲音。

他還是說:“真傻!”

龍依心裡像是進了蜜,她好想說,被你說傻我也喜歡聽。只是低着頭不敢看他。那天是春天裡最暖的一天。以後的好幾天裡,她都開心的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到哪都笑呵呵的,因爲這些回憶,伴隨着她的一生,回味起來是那麼的甜美,幸福。

最後龍依還是沒有學會做柳笛,時秀指着她呵呵笑的嘴巴說:“你看看,舌頭都綠了,還是沒學會,真笨。”龍依也笑着說:“你自己看不見自己的樣,你那舌頭割下來都能當翡翠賣了。”

兩人嘴裡苦的跟喝中藥了似的,臉上的卻笑的像桃花似的惹人醉。

四月初,天氣熱的真快,洪香虛歲十六,洪香爹孃都想着給她過個大大的盛宴。那天洪香真的如一個公玉般耀眼,她溫和,善良,美麗,端裝,閨了一個四月,桃花沒有落敗,宴桌前廳擺了給達官貴人坐,那天龍依和時秀坐在偏院桃花樹下,桃花像是要在今日內落盡般,使命往下落,桌子上凳子上都是花辯,龍依伸出手來,果然接到一片,不知怎地,眼神總是往時秀臉上看,剛一轉頭,兩人視線就碰上,花辯在眼前凋落,折住了她的視線,迷濛了她的眼睛,龍依別過臉不再敢看他,時秀也低頭若無其事的吃東西。

申時,洪香才盛裝的過來陪他們一起吃飯,洪香過來的時候,直接坐在時秀旁邊,本就隔的遠的龍依,起身坐到了另一邊。

那天申時還沒過完,桃花就落盡了,光桿杆的樹枝上,什麼也不留下。

龍依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洪香也沒留她,時秀不說話,她冒着最後一場桃花雨離開。

時秀在桃花落盡之後,盯着偏院她離開的方向,愣了許久。

龍依一直不敢問,問十五那天,他們二人在小河邊說過什麼,她心裡很清楚,她猜想着那天,或者那天晚上,元宵節燈會上,肯定發生過什麼。自己一直在裝傻,裝不知道,裝開心,裝美好。眼看着就要裝不下去了,只好離開,離的遠遠的。

她想着,有段回憶就不錯了。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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