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叉

小城北面的一個小村莊裡,一個女孩子正在幹啃着一顆硬梆梆的紅署,她頭髮蓬亂,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倒是不錯,只是那衣服已被什麼刮的稀巴爛,髒的看不出什麼花型,鞋子都像是補了幾遍的,只是看她吃東西的樣子還蠻有教養,不那麼狼吞虎嚥,她像是被逼着下嚥那些食物,眉頭皺的很緊,好不容易咽完了,她擡頭看看周圍,站起張望一會,腿有些無力,她又坐了下來繼續張望,她在等着什麼人。

“洪香!”一個聲音傳來,她連忙擡頭去看,一個跟她一樣全身髒稀稀的少年抱着一堆用破布包着的東西跑到她的面前,洪香一看看他過來坐下,那少年展開破包,又一堆紅署,她嫌惡的皺眉道:“又是紅署?我不吃?”她生氣的別過臉,不去看那少年爲難的臉色。

那少年拉了她的手哄她道:“洪香,咱們再忍忍,這麼多天我們都熬過來了,你剛生了一場大病,不能不吃東西呀,來吃一個吧,嗯,要不我給你烤熟了再吃。”他說完,拿出一個火摺子,生起了火,紅署在下面,被他不停用棍子翻來翻去生怕給烤糊了。洪香看着眼前的這一切,感覺自己始終是在惡夢裡,周圍荒涼,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她的腿上已經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痕,胳膊手上也不如以往光滑,被劃的血跡斑斑的,鞋子也被她補的一層又一層,這半年來,她認爲自己吃盡了世上的苦,跟時秀私奔的日子,有一半她都是在生病,看看時秀認真的烤着紅署,她強行壓下心中的懷疑跟憤怒,手伸出來想取點溫暖。

不得不說時秀對她很不錯,一路上都是他揹着她,保護着她,吃的雖然很爛,但她也不用操心,過了這樣的日子她才知道自己的身子有多不適應,吃壞了肚子,又拉又吐,時秀小心的照顧着,沒有半句怨言,只是,她心裡頭爲什麼 ,爲什麼會這麼的失落,她不僅想起在小城中自己小院裡的日子,如果她從來就沒有認識過時秀,那麼她現在還會這樣跟着別人過着這樣的日子嗎?嘴裡發苦笑聲,她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太過於貪心,有了時秀還想着以前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得不到時秀,心裡又不甘,她一下子坐起緊緊抓住時秀的手望向他的眼睛說道:“時秀,我們一定會好好的, 是不是。”時秀也看着她,良久才狠狠的點了下頭。

兩人吃過紅署後,圍着火堆坐了一夜,因爲這地方根本沒法睡,夏天 ,蚊蟲很多,一身上全被咬成了紅點,時秀靠在石頭上,洪香靠在他身上,時不時的說兩句互相安慰的話,一直到天快亮時秀才拉她起來說:“我們快走吧,到了前邊有條河,趟過河就有個小村莊,我們可以在那裡生活下去。”洪香睡眼腥鬆的被時秀拉着往前走。

走了半日,又渴又累,脣都有些破了,好不容易到一河邊,洪香,也不顧什麼禮儀了,提起髒灰的裙罷就往水裡跳,腿上因有些傷,傷口一捱到水又疼又癢,她趕緊起來站到一小石塊上,仔細一看,大大小小的膿包,噁心的犯着黃色,有些爛了還淌着血,腿一出水來,又是癢得不得了,她只好坐下使勁搓着腿至癢,越搓越疼,一停了又開始癢,時秀一見,連忙按住她說:“不要再搓了,先忍忍,過了這裡,我們去找大夫,弄點藥就會好的。”洪香點頭。

兩人洗好之後,開始互相摻扶着往前走,河水不寬不窄,水下石塊光滑,洪香一個不小心栽了下去,時秀趕緊下水打撈,兩人都弄的像個落湯雞,只好更加緊慎小心,到了水中央,水流還挺急,洪香有些站不穩,兩腿在打着哆嗦,手緊緊拽着時秀衣角,兩人一步一步緩慢的眼看着快要走過來了,洪香沉重的呼出一口氣右腳卻不小心的陷入了泥灘裡,她大呼大叫着害怕得不得了,時秀又是拉又是拽,洪香也拼命掙扎,可越掙扎腳陷的越深,她害怕的哭出來大喊着:“時秀,救我!”時秀也是不敢放鬆半點,抗着洪香的腰咬緊牙使命的往上拖,奮戰了好一會,腿終於不往下下了,洪香也慢慢的不敢太大力掙,因爲越是掙,腿就越往下掉,她在水裡慢慢退下鞋子,一點一點將腿往上提,提了下停一下,終於提出來了,她緊緊抱着時秀的腰,時秀半拖着半抱着她挪上了岸。

一捱到崖邊,洪香身子立刻軟了下來,她爬在時秀懷裡,手不停的捶打着他,哭到傷心欲絕,:“時秀,怎麼辦,怎麼辦,我以爲這次真的掉到水裡再也出不來了!嗚嗚,,,”“別怕,別怕,不是有我的麼,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有事的!”時秀依然好聲安慰着。

等到洪香哭夠了,他纔將她鬆開說:“洪香,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你要相信我們才行!”洪香沉默了一會,點點頭。一波三折的兩人終於來到一一個小村子裡,可小村子讓時秀感覺到有點怪,人與人之間都懶懶的,他們二人進來,也沒有人願意上前搭理,他還未開口問路,人們就像躲溫疫似的跑開,只得先走走再說,走到一個拐角處,人越來越多,只是這裡的人民穿着的衣服並沒有比他們兩人身上穿的好到哪裡去,個個黝黑麪瘦,體力不爭,當下時秀直覺不妙,可他們已走了一天,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往前行了,想着索性再休息一晚再說,認知第二天,官兵們就大力的封了此地,說是此處溫疫橫行,爲了防止感染,人們不得擅自離開這裡,洪香一聽到這話轟的天都塌下來。

她久久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所看到的聽到的人們的呼喚聲,孩子們的啼哭聲還有破舊房屋裡無人問津已經死去的老人們,她害怕的縮成一團,時秀緊抱着她,也無法趕緊她體內的恐懼,捂着耳朵,緊閉雙眼,她不想接受眼前的一切,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她們身上只有三顆紅署,時秀沒捨得啃上一口,她艱難的下嚥着,一個小女孩看過來,眼巴巴的看着,嘴角上下動着,她瘦的像只可憐的老鼠,赤着腳,胳膊和腿**露着,全身上下就一雙眼睛清澈的望着她。洪香實在不忍,伸手纔要遞給她,被時秀打掉,時秀的眼神告訴她,不可以 ,洪香的眼神不停的在時秀和那小孩子身上徘徊,最終她還是狠下了心腸,將紅署收回袖子裡,這地方物資缺泛的很,連水都很難找得到,一大清早,時秀就不見了,洪香嚇的不再攤在地上,她起身不停緊張的看着周圍,心裡痛苦的喊着,時秀,你在哪裡,時秀,你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一個男人上來將她補倒在地,生生掰開她護在身下那公有一點的食物,那男人全身髒亂,還有一股惡臭,洪香不由得想吐,手下一鬆,紅署就被搶走,那男人還回頭盯着她看,嚇的她一動不敢動,許久,那人才跺腳走遠 ,洪香爬在地上大哭起來。

時秀回來看她這樣,將她抱起問她是怎麼了,洪香傻傻的一句話都不說,時秀也嚇壞了,不停的搖着她的肩膀,連聲的喚她的名字,洪香的眼睛緩緩望向時秀,她窪的一聲大哭出來撲倒在時秀的懷裡說着:“時秀,你王八蛋,你去哪兒了?你去哪兒了呀?”

時秀說:“我在這,我就在這!你怎麼了,洪香,發生什麼事了?”

洪香哭哭湜的說:“時秀,我的紅署被搶走了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你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了,不要再離開我了,我不喝水了,不喝了。”她哭着說着。與這裡所有的難民都沒有兩樣。哭會,感覺喉間熱辣辣的,兩眼開始疼痛。她堅強止住,不再哭泣。靜靜躺在時秀懷裡不再讓體力流失。

第二天越發的混沉,全身都像是泡在了水裡一樣,時秀見洪香迷迷湖湖的說着胡話,着實嚇的不輕,他慌亂的找着大夫,可這亂村子裡,哪裡還有什麼大夫,就算是有也不會有人把藥材賣給他的,時秀只得回來守着洪香,洪香身子開始發燙,嘴裡喊着娘,娘,眼角不停有淚淌下。時秀的手握緊鬆開,鬆開又握緊,他無法在短時間內作出決定,他該放棄洪香嗎?他心很是猶豫,原本清秀的臉現已佈滿不符合他年紀的蒼桑,耀眼的雙眸聚滿血絲,他也在害怕,如果洪香真如他們所說也染上了溫疫,那麼他就得離開,就得離得遠遠的,理智上告訴他必需要這麼做,可感情上他還是個孩子,他做不到,他再次背起暈迷不醒的洪香往一簡陋的房屋走去。是他把他害成這個樣子的,如果沒有遇上他,洪香現在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洪家千金,如果真的逃不過去了,就這樣吧,和她一起,陪着她就算死了,也不妄她的一片癡心了。時秀閉着眼睛,等待着死神的到來。

第二天,陽光很毒辣,曬在洪香發紅的臉上,她嚅動了嘴脣,手伸無意識的動了動。時秀還爬在那裡,洪香咳了兩聲,纔將時秀驚醒,時秀看她醒過來,赫然抱住她,哄香感覺精神竟是好了大半,身上也輕了些,她試着站起身子,額上不再那麼發燙,還好是虛驚一場,她坐下輕聲對時秀說着:“時秀,我以爲我要死了,嚇死我了!”說完觀看着時秀的臉,時秀臉上沒有表情她又說:“時秀,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時秀看她一眼嗯了一聲。

洪香突然就那麼笑了,她說:“時秀,謝謝你!”

洪香無比真誠的話語倒是時秀很是不好意思,他不在那麼焦慮彷徨,他說:“謝我幹嘛,要不是我,你不會弄成這個樣子。”洪香緊緊抓住他的手說服着他也說服着自己:“時秀,我們這麼多苦都熬過來了,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現在身子好多了,我們這 就離開這裡,上京師去!”

時秀詫異的看着她:“京師?”

“對呀!那裡很好,我小時候就住那裡,我們一定可以過的很好的,等爹孃原諒我們了,我們再回來,我們相信總有那麼一天的。”她說的那麼的有信心,連眼睛都放射出光彩,時秀也像是被感染似的笑了。

可問題是要怎麼去京師,現在這種地方,根本就出不去,小村子被圍的死死的,他們被困在這裡半個月了,官員們把路都封了,也許是絕望來的太快,小村子的人最最後的關頭,竟然互相依靠起來,也有些大夫分配着活讓還有力氣的人去採藥照顧老人小孩,一些死人家屬也不在固執,肯聽從大夫所言,將一些感染已死去的人拉到遠處焚燒掉。有所好轉以後,村上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帶頭將被爐拿出來消毒,該扔扔,該燒燒。所以這半個月來,情況竟是有些好轉。洪香也可能是因爲逼了自己一把,經常生病的體質在上次發燒以後就沒有不爭氣的出事了。村長冒死見了大官,秉告了這裡的事情,捱了一頓板子,好歹那官員們還算有良心,派人進來查看,情況已以掌控之內 ,還任命了大夫前來看診,這一個月的功夫,這個荒蕪的小村子終於有了生氣。

離開的時候洪香沉重的嘆了一口氣,她挽着時秀的胳膊說:“時秀,真是可怕,真是可怕。”

他們最終還是沒能逃脫洪家的追趕,在出了村子沒多遠就被洪家派來的人拿下,洪香那個樣子,家人幾乎都要認不出來她,抓了時秀回小城,將他打個半死,再來就被扔了出來,不到三個月洪香就嫁人了,時秀跌宕不安的在小城內遊蕩了兩個月。他爬在橋頭,嘴角滲出血,兩眼冒着殺人的火焰。手指甲死命扣着橋頭石子,他真是不甘心、不甘心。

五年後。

十七谷中,

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坐在茅屋外,拿針線在縫補着什麼,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後將手指放在口上輕咬:“唉呀疼死我 了,疼死我了。”補了半天了 ,手是都是血窟癃也沒人來誇她一下,做家務這事,她還是不是很上手,關鍵是沒有人鼓勵她,她望望茅屋裡的人,那人還是一身白袍子,安安靜靜的看着書,她喊疼,他也沒有出來表示一下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她生氣的起身拿着衣服將衣服用力一拋,就搭在那看書人的頭上,蓋住了他的腦袋和書本。她這才滿意掐着腰,可接下來他的動作讓她又是火大,那人輕輕將衣服扯下,手指輕彈書皮,抖落上面的灰塵,掀過一頁繼續看。整個動作都當她是個不存在的人一樣。

龍依氣的搶過他的書,書書書,這書有什麼好看的,整天都是這樣,這谷底就兩個人,師父也不說話,可不要把她給悶死了。

離尋幽幽的嘆氣,唉了一聲後看着面前憤怒的小女子,難到這谷度真這般不好,人來天天往外跑,一跑都是好幾年,龍依也嫌這冷清,時不時的找他麻煩,想看個書也消停不了。

他站起身走到屋外,毫無形象的伸個大懶腰。龍依在後面叫道:“師父呀!你老人家當真是老了,我都在你面前,恁都看不到?”她埋怨的語氣中藏不住的任性。龍依跑出來對着離尋的耳朵大喊三聲:“師父,師父,師父!”

離尋掏掏耳朵,揉揉眼睛,摸摸脖子,梳梳頭髮就是不看她。龍依挫敗的坐在剛纔補衣服的那塊小凳子上。別過臉去,故意假裝生氣的很 ,不理他 ,每次兩人吵架都是她先耐不住寂寞跟他說話 ,這次她倒要看看,他有多少耐性。

這是什麼凳子,又硬又板,等到兩人合好了,得跟師父商量一下,把它扔了再買新的來,可現在兩人正在嘔氣,不適合談論這凳子的事,等離尋把所有的雜事都鼓搗完之後,看到坐在小凳子上的龍依,才驚訝的耶了一聲,他說:“耶,龍依,你怎麼在這兒呢,我找你半天找不着你人,爲師可要悶死了,趕緊給爲師捏捏來。”

三天沒聽到師父一句話的龍依趕緊巴巴的站起讓離尋坐下,孝順的爲他捶背捏腿,嘴上還甜甜的說道:“師父,你老終於靈魂回竅了。”

“去!什麼回竅,今天想吃什麼,爲師來給你做。”他敲了龍依一個爆慄。

一邊堆一邊捏的龍依說:“隨便!”吃吃吃,師父真是豬,就不能想點或辦點有理想的事。

“隨便?那炒竹慄?燉燕窩?還是想吃麪條?”他問龍依道。

“什麼嘛,你自己吃,我不吃。”天天都是這樣,她很想吃肉。“師兄也不知怎麼的了,這次怎麼去那麼久,讓他給我捎點肉回來,就這麼艱難,半年都捎不回來。哼。師父,不如你去吧,我在家給你看門,我就想吃點肉,你買幾隻雞回來好不好!”她討好的看着離尋,想從他那溫和無害的臉上看出點希望來。

“買雞也可以 ,但是師父我沒錢呀,這可怎麼辦呢,一文錢難到美男子,唉!我也想吃,想到那味道,爲師我的口水幾乎都要流出來了。”說罷他故意很臭美的甩甩頭髮,龍依在後面用眼光不停的射殺他,只盼着能射出幾個窟窿。最好把他腦子射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怎麼會有人生來是這樣,對什麼都不感興趣。龍依抓着他一根頭髮 ,狠狠的拔下來,就只是一根,離尋也沒有大喊大叫。她也不敢抓太多下來。

離尋呲牙知道她又在以這樣的方式報復他, 每次都是一根頭髮,疼也不疼就是毫無準備的讓他頭皮一緊,還沒發火,她就一臉無辜的說只一根頭髮嘛。好似他是個多小氣的人一樣。

龍依懼喪的爲離尋捏着背,一會一嘆氣一會一勾頭,唉,唉,唉,離尋聞言勾起嘴角轉過臉面對着龍依兩眼迷起說:“龍依!是不是很無聊呀,要是真沒事了,我們就去。。。。”“要去你去,我不去!”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龍依高聲打斷。他還能有什麼事呀,吃吃睡睡,看看書,這谷中景緻再好看也有看煩的時候,身體上雖說是比五年前好了很多,但是心靈上折磨真讓人受不了,要是能出去多好了,要是能見爹孃一面多好了,龍依心裡想着。

每次她一嚷着要出去的時候,他就丟下一句,氣沉丹田,足底運力的術語心法給她,心法記不住,氣也沉不下去,是不是要待在這裡一輩子 ,永遠也別出去了。唉,不理師父了,他那模樣指不上,睡覺,龍依,一把將離尋推倒在地,自己進屋睡去了。

離尋一個沒注意,狗吃屎般爬在地上,龍依自當沒看見他,踩過他後背回屋之後 ,他才慢悠悠站起,拍拍身上的灰塵罵了句不孝徒,拿起袖子裡的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龍依一睡就是好幾天,這谷底,隱約只過了五年,要是真按日子算,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在這過了多少天呢,這天她爬樹上,擰下樹枝來,做笛子玩,可樹枝太乾了,咔嚓一下直接斷了,皮沒有春天般溼潤,做了半天還是徒勞,她問離尋會不會做那種玩意 ,離尋眨眼道:“那種破玩意兒還要等春天?”師父就是這麼自大,一會師父就回來了 ,拿着一根樹枝般粗的苦草 ,中間也是空芯的,放在嘴裡吹,居然也會發出嘟嘟的聲音,龍依高興壞了,拿在手裡愛不釋手,離尋得意的說:“我還以爲什麼高檔玩意,你要真無聊,你看這個也能出聲。”說完他隨手撿下一片樹葉,放在嘴裡,竟也發出好聽的聲音來,龍依高興的搶過來放嘴裡吹,可 就是發出屁一樣響聲,攔着師父教了她幾日,也新鮮了幾日。龍依心想師父不惹人生氣的時候還挺可愛的,什麼東西放在他手裡都能玩出新花樣,師父很能給人解悶,不過他也很能給人制造悶氣。

娘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上次離開,她身體還很不好,聽師父說他們回了銀石窟,也好 ,那是爹孃的老窩,在那裡休養也好,沒有她在的日子,家裡應該會很太平吧。還有時秀,洪香,他們是人,五年對於他們來說應該是個不短的日子,他們應該已經成親了吧,現在時秀是什麼樣子,他已成年,是個真正的男人了,龍依看看師父躺在一堆草堆上,那般懶散的樣,不屑的撇撇嘴,心想到時秀才不會像師父這樣,石秀現在應該是個男子漢,做着大生意,住着大房子,也許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孩了。世間萬物只是一瞬就變幻萬千,看這谷底她小時候曾經種下的樹的都有百歲了,有些已經乾枯,不再產果,心裡有那麼一絲沉重。要是能永遠這樣多好,時間永遠定在跟爹孃和時秀在一起的時候,加上師父也不錯,只是偶爾有些氣人。

這日天氣晴好,微風,離尋半躺在草堆上看着書,曬着太陽。他頭髮不像別家仙子那樣披散着,只是扎的老高,還是個沖天炮,束的很緊,耳邊還很優雅的留了兩縷,看起來一點都不仙姿卓越,龍依心裡的神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師父很是讓她失望。她上前來想要將他束好的頭髮弄散開,她覺得仙人頭髮應該黑黑的亮亮的,沒有風也應該要飄起來的那種。離尋一把打掉她不老實的手說:“別碰!唉呀!疼呀死丫頭!”

龍依看着師父的懶散樣就想去找喳:“師父,你是怎麼成仙的?你怎麼一點也沒有神仙該有的氣質呀?”龍依如往常一樣在離尋的身上挑着刺。離尋不理她。

“師父,你修了多少年了?”她仰臉做思索所狀:“你年紀應該很大了,是個孤老頭子,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交到,你不覺得自己很失敗嗎?”她開始探討着師父的單身問題。

“唉呀,師父,我爹孃從來沒有說過有哪家的仙女看上過你 ,要再有成了精的長的還不賴的妖看上恁,恁老就從了吧,恁也別太挑剔,我都爲你操心這麼多年了,恁老要是成親了,以後我可就省心多了。”龍依自言自語着,也不管離尋聽不聽的到。 她自故的扣着手指甲嘴裡沒停的說:“你說說,你還沒有成親 ,我師兄天天不在這待着,說不定就是外頭有女人了,見恁這屋裡燈沒亮,所以他纔不敢隨便點呢,恁單身着,師兄也怪可憐的,想找個女人還得看恁老的臉色,唉,我可憐的師兄喲!”說完她故意瞄瞄師父的表情,見師父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她又加把勁說道:“恁不爲了自己着想,也得爲師兄想想呀,不爲師兄想也得爲我想想呀”

“爲你想什麼!”

“啊!爲我想,爲我想,不是呀師父,我說是給你找女朋友的事,不要扯到我身上去!”師父的突然接腔差點讓她找不着北,本來嘛,她就是自言自語自己說給自己聽自己解悶的。

離尋放下書,難得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問她:“那也得給我找個女人才行呀!你嘰嘰歪歪半天,沒有女人,不是白費口舌嘛!”他停頓了一下,朝龍依身上打量。打量了一會 ,皺眉搖頭,嘆氣,龍依朝着他的視線在自己也轉了一圈,才明白師父是在笑話她,她跺腳道:“師父!”

“爲師我耳朵還沒聾到要大聲吼的地步! 要是,你實在想給我找個女朋友的話,那這裡就你跟我兩人,我不嫌棄,乾脆就你了。”他說這話眼都沒從書上離開,明顯是故意打發她的。龍依站起說了句無聊。

離尋掏掏耳朵,說了句真是煩躁,繼續看書。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星星還是那顆星星,師父還是那個師父,一點新意都沒有,怎麼辦,一點都不困,龍依還是第一次爲不在嗜睡而發愁,她好想回家去,回到以前住的小山坡上,幫娘做做家務,替爹捶捶背,就算是被大哥罵她也願意。要是能回到小城裡看看洪香洪生他們就更好了,還有芳老先生,她不在的日子 ,先生肯定要省下不少心了,再不用對着他吹鬍子上瞪眼了,也不用被她氣的上氣不接下氣跑出來光盯着她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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