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說着,聲音很輕,像是一場夏日繁星下的迷離夢境,只有他和她,而其他的一切物一切人一切事,都像存在於另一個和他們不相干的環境裡。
聽着耳側如此柔情的話,葉晗月眼底出現的是迷茫、是一瞬間的清明之色,可她並不知道,她此刻的心已經沉淪進了皇甫修爲她編織的夢境裡。
此時就像一場催眠,愛的催眠。
迷幻的光影,讓葉晗月不得不重新審視,她自己對皇甫修的感情究竟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要是說最開始對皇甫修的感情,只是出於自己獨在異鄉孤獨之下的一種慰藉,而此時,她突然很依戀皇甫修給予她的這個懷抱,懷抱中的淡淡馨香、令人沉醉的溫暖,讓她的腦海裡猛然延伸出一個詞來。
白頭到老,亦或者是一輩子。
“小月,我知道你其實並不只是舒家的一個小小婢女那麼簡單,若是對待旁人,我定然會百般防備着,可對你,我除了將我自己整個的放在你面前,卻也做不出旁的。”
皇甫修再次開了口,他緩緩說着,然後將葉晗月從懷裡拉至眼前,一雙眸子裡滿是柔情,黑色的瞳仁裡也只倒映着葉晗月的那張俏麗的臉。
“小月,我不求你也能夠像我深愛你一樣深愛着我,我只想讓你看清你自己的內心,從心裡開始接受我,而不是僅僅是表面上的喜歡。”
相愛之人,唯有擁有發自內心的深情,纔會不用多說便能瞭解對方的一舉一動的深意。
皇甫修深知葉晗月能夠迴應他的感情,多半心中只是對他有了一層淺薄的好感,不然她也不會在和他在一起時,也是一副處處小心的樣子。
她平日裡看起來好似對 他給予了足夠的信任,可皇甫修觀察力何其敏銳,他早就察覺到,葉晗月就算每次在他面前都是一副談笑風生、應付自如的樣子,可她的內心深處,卻有着一種出於自我保護的防備。
他很介意這點,因爲若是她真心接受了他,就該毫無保留的信任他,如此,他和她之間纔會有一個長久幸福的以後。
故而在前幾日,他故意做出一些顯的強勢的一些事情來,爲的就是想讓葉晗月清楚明白的看清自己的內心,也只有害怕失去纔會更加珍惜。
葉晗月垂着眼瞼,安靜的想了許久,然後突然擡起雙手,環住了皇甫修的腰身。
到此刻她才發覺其實皇甫修爲她做了許多,幫她處理舒家的那些破事,替她解決她所遇到的難以獨自解決的難題,甚至於他明明知道她的身份有着可疑之處,可他卻依舊毫無保留對她信任至此。
該是有多少深情纔會讓他對她包容至此。
到這時,葉晗月才猛然發覺自己那日對皇甫修下的那一番評價有多麼的傷人,再加上今日的這點不信任,她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再擡頭看他了。
若是今日換成她被別的男人抱着,他應該會直接闖進去,聽她解釋完,再將那個膽敢摟着她的男子扒皮抽筋。
臆想到這,葉晗月偷偷笑了起來,心口堆積的怨氣也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吧,看你這麼誠心誠意解釋的份上,我就信你一回,但是以後要是再遇到這種事,你、你可不許再讓別的女人鑽進你懷裡。”
兩人相擁許久,最後還是葉晗月先一步開口打破了房間之中的寂靜,她說的話她自己都有着些許不好意思,只好將整張臉埋進了皇甫修溫熱的懷裡。
“好,若是以後再有哪個膽敢不怕死的女人,我就直接賞她一腳,再將她綁了送到你面前,任憑你來處置。”
聽到葉晗月這樣說,皇甫修臉上的笑意更甚,心裡也隨之安定了下來。
兩人又膩歪了片刻,天色已經黑透了,出門的藥老和小廝也相繼到葉晗月所住的院子裡問了情況,隨後皇甫修陪着葉晗月用了晚膳,才踩着月色離開了景幽別院。
舒初柔被侍衛擡着從三王府正門丟出去之後,自然有從三王府門前路過的行人看到了這一幕,她自然少不了會被這些人奚落着笑話一番。
她頂着街上行人的嘲笑,匆忙離開了三王府門前,但她並沒有就此就離開了三王府附近,而是躲進了三王府對面的一條巷子裡。
就這樣被人丟出來,她實在是又氣又不甘心,再者經過剛纔的那一幕試探,她更加確定,葉晗月和皇甫修之間有着另一層更加深厚的關係存在,不然皇甫修也不至於對她下了那麼惡毒的禁止命令。
她一直在小巷子裡等到天黑,然後貓着身子,朝着對面的三王府正門口看了過去。
三王府正門口的侍衛,還是今天白日收了她碎銀的那個,在舒初柔看來,這樣的人既然收了她一次銀兩,那便會再收她第二次、第三次。
甚至於她也可以效仿之前支使那個賤婢去燙傷舒清瓷手背那樣,不費任何銀兩的威脅那個侍衛一番。
只要今夜她能順利爬上皇甫修的牀,明日一早,她只要將這件三王府難以公開的事鬧大,她以後的榮華富貴那就算定了。
舒初柔眯縫着雙眼,眼中滿滿的都是算計的光芒,她又在巷口多等了一會兒,然後才專門挑着有陰影的地方,朝着三王府正門口摸了過去。
可她太專注於觀察三王府正門口的情況,完全沒察覺到,此時她的身後正站在兩個衣衫不整的男子。
那兩個男子清一色的眼露猥瑣的光芒,一張臉更是色眯眯的直勾勾盯住了舒初柔的後背。
片刻之餘,忽見其中一男子對着另一個男子猥瑣一笑,雙眼微眯着朝着舒初柔的方向使了個眼神,接着兩人躡手躡腳的跟上了舒初柔。
當舒初柔察覺到身後似乎有腳步聲時,那兩人已經走到她身後,她還沒來得及回頭一看究竟,就被這兩個男人一人抱住了上半身,一人緊緊抱住了雙腿。
舒初柔嚇得面色大變,張嘴就想喊人,這時嘴上突然捂過來一隻粗糙還帶着腥臭味的大手,將她呼喊救命的聲音悉數捂了回去。那兩個男人動作極快,捂住舒初柔嘴巴,兩人就一起用力,擡起被制住的舒初柔就朝着最近的一條巷口跑了進去。
三王府門檐上的紅色燈籠,依舊散發着溫和昏黃的燈光,彷彿剛纔的那一幕從來沒有發生過。
風吹葉落,這一日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日一早,皇甫修原本是要去景幽別院找葉晗月一同出門的,可他剛用完早膳,就收到了風雪樓媚娘傳過來的消息。
說是昨日夜裡,風雪樓新收進來一個女子,看着模樣好像就是前幾日葉晗月讓她丟出去那個女人。
媚娘尋思着這女人估計和葉晗月認識,於是也不敢多做主張,只是付了銀子將人買下,然後命人綁了丟進可柴房裡。
皇甫修頓時就猜測媚娘口中說的女人是誰他倒也沒有立即派人去給媚娘回話,而是坐上馬車先去了景幽別院。
“你是說舒初柔被人賣進了風雪樓?”
葉晗月聽完皇甫修說的有關媚娘傳過來的消息,有些不敢相信的反問了一句。
皇甫修笑着點了點頭,打趣道:“昨日那女人不是惹惱了你嗎,這下好了,你沒動手就有旁人替你動手了,怎麼樣?你想怎麼收拾她?”
“收拾她?”葉晗月呢喃了一句,一張臉若有所思。
她雖然不喜歡舒初柔那樣惡毒的女人,以前也想過狠狠收拾她一頓,替舒清瓷出出氣,可現在她和舒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了,而舒清瓷那人,真應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也是不想再替她打抱不平。
不過,舒初柔那樣有心眼的人居然也會被人綁了賣進青樓,呵!還真是讓人想不到。
她輕笑着擡起眼眸,眼神之中帶着戲謔。
“小王爺,那舒初柔該不會是你暗地裡指使人綁的吧?”
“呵……”皇甫修輕笑出聲,伸手就將葉晗月提到了自己腿上,“我倒是想那麼做,可我那麼做了,你肯定會說我怎麼會對舒初柔那麼特別,還特意收拾她一番,所以,我也就只是下了個吩咐,不讓她再踏入三王府門前半步而已,旁的……我可沒那個心思。”
他笑着說完,低頭就含住了葉晗月微翹的小嘴。
“嗯……”
葉晗月低嚀一聲,片刻之後覺得差不多了,就猛然推了皇甫修一下,然後喘着粗氣問道:“那你打算拿那舒初柔怎麼辦?讓她在風雪樓接客?”
她這問話的語氣有些怪,畢竟她是現代人,就算舒初柔再怎麼討厭,她也不忍心讓她淪落爲女支女,那樣做,只會讓她和舒初柔以及舒清瓷沒了什麼區別。
“倒也不是。”皇甫修低語了一句,隨即又低頭含住了葉晗月的脣,輾轉一番之後,他才擡起頭,眼中情慾未消的繼續說道:“她是舒家的人,她的事由你決定即可。”
說完,他猛然伸手禁錮住葉晗月的腦後,低頭又吻了下去,似乎是在懲罰葉晗月在此情此景下還考慮其他的懲罰,他還故意咬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