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你難道就不問問二姨娘讓小廝給你下的是什麼藥嗎?”
方纔可是一個隨時都能要了他性命的時刻,他不是應該怒不可歇的狠狠審問那小廝一番,問出剛纔被她打落的是什麼毒藥、二姨娘又是安了什麼樣的心思嗎?他、他這般魅惑衆生的緊盯着她作甚?
她圓睜着雙眼,極力掩飾住自己此刻的尷尬和緊張,可皇甫修似乎並沒有打算就這樣輕易的順着她提供的臺階走下去,反而是……
他將他的那張俊顏緩緩壓近她的,那動作也不急,可就是因爲他這樣不急不緩的逼近,才讓葉晗月搞不清楚他作此舉究竟是要做什麼故而,她若是在此刻突然逃離,下一刻她肯定會被說成是心有不軌。
葉晗月有些慌的朝後仰了一些,一雙手也隨之猛然撐到了身後的軟榻上,美男在前,她這心裡沒有一點緊張着實有些說不過去,況且此刻這張美男臉距離她的鼻尖是如此的近。
緊張的微微動了動脣,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着遮住了她眸子裡的神情。
“小王爺,那個……那個……既然你沒事了,那、那我們接着將那幅畫畫完吧,待會我還要趕着回府。”
葉晗月聽到自己所說的話,真有些後悔自己在此時開口,但凡不是個聾子,想必也能聽出她此刻有多緊張。
真是夠丟人的!
一番懊惱,她的心裡徒然有些惱了,剛想直接推開這個隨意勾搭人的小王爺起身就走,可這時,面前的這張薄脣就開口了。
“本王可以理解你方纔舉動是在擔心本王嗎?”他脣角勾起的弧度很淺,可他眸子裡暗含的意思,卻像深海之中突然泛起的巨浪漩渦,若是對上,比將捲入其中不可自拔。
葉晗月只同眼前的眸子對視了一瞬,噗通亂跳的心就猛然震顫了一下,她慌忙垂下眸子,白皙的臉頰很快升起了一抹紅暈。
她突然覺得有些燥熱,於是將身子繼續朝後仰了一些,距離拉開,她頓覺呼吸都順暢了些,卡殼的腦袋也開始緩緩轉動了起來。
素來伶牙俐齒,她又怎麼可能被這麼點美色給誘惑住,雖說這誘惑力的確——有些大。
“小王爺,我只不過就是路過你們家後巷,才得以看到了二姨娘和那小廝的勾當,說到底,那二姨娘雖然已經被我們家老爺趕出了舒家,但她不管怎麼算也曾經是舒家的人,她給的那藥要是給小王爺毒死了,這株連九族的罪名先不說我家小姐逃不了,我這個在舒家當奴婢的也會白白倒了黴,所以……”
她自圓其說倒說出幾分底氣來,擡起眸子直對着面前的人,目光鎮定,臉上的笑容更是看不出一絲慌亂,反倒顯的有些玩味。
“我這是自救,小王爺您這樣尊貴無比的身份,哪裡輪的上我這樣的小奴婢擔心的。”
皇甫修聽着她這番話,轉而就笑了,如沐春風般的笑容,雖然她裝的還挺好,但剛纔她衝過來打翻他即將送進嘴裡的茶杯時的神色,他可是悉數收進眼睛裡了。
她在他這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又是要給他作畫像,又是要看他的府邸,她這分明就是怕他被人不聲不響的毒死了。
垂眸看了一眼俯身就能淺啄到的粉脣,喉頭微動,眸色漸暗,可他並沒有俯身親下去,而是後退身子坐直了。
時候未到,他可不想在這一刻就惹毛了她。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算是本王想多了。”他笑容依舊,眉眼淺淡,只不過那深邃的眸子裡同樣多了些玩味,似乎見了什麼有意思的事。“不過說到底你也算是救了本王,那這小廝本王邀請你一同審,可願意?”
葉晗月原本就好奇二姨娘這青天白日裡就讓人給皇甫修下藥,這下的到底是什麼藥,她們這麼做安的又是什麼心?皇甫修既然主動邀請她一同審問那下毒的小廝,她自然求之不得。
而且,如此一來,她也可以早一些脫離這涼亭之中的尷尬。
於是,她立馬從軟榻上站了起來,興趣十足的說道:“求之不得。”
皇甫修笑了一下,隨即帶着葉晗月直接去了三王府的密牢。
密牢之中並不似府衙地牢那般陰暗潮溼,四處充斥着腐爛的黴味,原本葉晗月在踏入密牢大門時,就做好了待會要儘量屏住呼吸的準備,可走進密牢之後,她徒然發覺三王府的密牢就像三王府的府邸一樣,都要比一般人家的要豪華氣派上許多。
沒有黴味也沒有潮溼之氣,密牢雖說也是密閉的,但好在四周每隔幾步就放置了一個燃着火光的油碟,所以密牢裡倒也看的清事物。
葉晗月側頭看了皇甫修一眼,隨即腦海裡快速回想了一下她原書之中究竟是怎麼設定三王府的勢力的,府邸、密牢、暗衛,單單看這些,這三王府如今的勢力倒和她設定的有些不一樣。
之前皇甫修在原書中因爲只是個男二,她爲了突出男主侯昊炎的主角光環,所以特意將三王府的勢力設定的弱了一些,而且,三王府在她原文開始不久就被當今的太子設計滅了門,她也就沒過多的描寫三王府背後的勢力情況。
可如今看來,現在的三王府似乎遠遠要比她所設定的要強上許多。
葉晗月快速尋思了一番,覺得這樣也好,也免得她在日後改變皇甫修以及三王府命運的時候束手無策,只要三王府還有些實力,她在從旁提醒皇甫修一兩句,以他的智商和謀略對付那個她還沒見到過的太子殿下,保住性命應該不是問題。
“想什麼呢,這般入神?”
葉晗月想的有些入迷,前方恰好又到了牢籠拐彎之處,如不是皇甫修伸手及時,她此刻絕對會撞到面前的圓柱上。
葉晗月猛然一愣,慌忙解釋了一句,“沒想什麼,就是第一次進牢房這種地方,看的有些入神。”
她揚脣笑了笑,隨即擡腳繼續跟着暗衛朝前走。
皇甫修看着她的背影,勾脣笑了一下,清澈的眸子裡似乎藏着什麼。
審問室。
“將你所做的事從頭到尾交代一遍,本王不喜歡聽假話,也不喜歡重複給人機會,若是想活,便自救。”
皇甫修端坐於太師椅上,而葉晗月就站在他的身側。
“回王爺,小的什麼都招,還望王爺饒了小的一命。”那小廝自是聽懂了皇甫修方纔說的話的意思,他慌張磕了個響頭,然後伏低身子,說道:“小王爺,前來找小的給小王爺下藥的人是原舒家的二姨娘她說只要小的將她給的那包藥加到小王爺能吃進肚子裡的東西事成之後,她就給小的五十兩的銀子,還說……”
小廝惶恐的擡頭看了皇甫修一眼,入眼便是皇甫修森冷異常的眸子,嚇得慌忙接着說道:“她還說這事若是成了,日後咱們三王府後院的女主子就是她和她的女兒,小的做了此事就是功臣小王爺,小的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才接了那包藥呀,求小王爺饒小的一命吧。”
“那包是什麼藥?”葉晗月看着小廝連連磕頭求饒,可就是沒將她最想知道的事說出來,心裡着急,自己就問了出來。
問完,她看了皇甫修一眼,他表情依舊,故而她也就沒在意這事,轉頭繼續盯着那小廝。
“那包、那包是……是春-藥。”小廝支支吾吾,臉色漲紅方纔說了出來。
春-藥?
葉晗月聽的一愣,隨即轉頭看向皇甫修,忍不住的咧嘴就笑了,二姨娘和舒初柔這母子倆還真是什麼樣的招都能想的出來,這般齷齪的手段也敢對皇甫修用。
她敢肯定,皇甫修若是真吃了這藥,也絕不會因此就娶了舒初柔,反而會惱羞成怒立即徹查這件事。
她也不知道她對他哪來的這份瞭解,不過只要一想到皇甫修會被人下這種藥,她就止不住想偷笑。
皇甫修自然察覺到身側之人在偷偷笑他,他也不阻止,只繼續清冷着眸子正視着跪地的小廝,說道:“本王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可要?”
他說話的語氣很輕,可那小廝一聽,身子猛的一震,而一旁偷笑的葉晗月也是一愣。
“小王爺只要能活命,小的什麼都聽小王爺的。”
皇甫修雖然看着小廝,可也察覺到身側之人對於他此刻做法的錯愕,脣角輕揚,眸子裡瞬間多了些笑意。
即便他心情不錯,但他對小廝說出的話依舊清冷。
“按照你和舒家二姨娘原定的計劃,實行你們的計策,你繼續做你所答應的事,至於其他的不該多說多做的……”他的聲音依舊很輕,可話裡的意思卻驟然冷了數倍,“你在三王府呆的日子應該不止一天,那就應該知道,本王對待不聽話的人會怎麼做。”
“小的知道,小的定然不會亂說話。”小廝猛的磕了個響頭,伏在地上的身子哆嗦的像得了羊角風。
“將他放出去,派人暗中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