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夢裡不知身是客(八)

清歌想要偷偷跑回自己房間,這才一靠近,還沒有進房,就被人攔住了:“清歌小姐,大公子找你。”

清歌幾乎是不由分說就被帶走了。

耶律延昭的房中,點了大遼裡頭特有的安神香,清歌一進去就聞到了,感覺像是回到自己家裡頭一樣:“耶律哥哥……”聲音有些低,像是心虛。

耶律延昭坐在椅子上,正在擦拭匕首:“清歌兒,你最近越來越難找了。”

“耶律哥哥,我……我沒有……”清歌聽着他這樣的聲音,有些害怕,只能斷斷續續的否認。

耶律延昭將頭擡起來,上下打量着清歌,幾天不見,她好像變了,臉色變得紅潤,神態也變得媚人起來。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日見到的男子,渾身貴氣,斂着邪魅不羈氣息的男子,莫非……

“清歌兒。”耶律延昭的聲音都變得低沉了起來,“耶律哥哥明日回大遼去,你也隨我一起回去。”

“什麼?”清歌顯然沒料到,這麼忽然……“耶律哥哥,我不回去。”幾乎是下意識的拒絕。

她和恩人好不容易纔走到了那一步,好不容易她才明白什麼叫愛情她甚至還沒有和恩人待夠,她不要離開宇文凌翌。

她想陪着宇文凌翌,不想讓他再一個人孤單下去……

她知道他總在笑着,可他的笑是那樣的落寞,恩人除了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不要走。”清歌連退了兩步。

耶律延昭將清歌的反應看在眼裡頭,見清歌第一次在家人面前這般任性,在大事上不配合,一雙如鷹般的眼睛都變得銳利起來:“清歌兒,不許胡鬧。”

清歌要哭了:“我沒胡鬧,我就是不要回去。”她好不容易讓宇文凌翌將她留下,爲什麼現在要換她走?

“耶律哥哥……”帶着淚,撒嬌的看着耶律延昭,似是在求情……

耶律延昭凝望着清歌,整個人也沉了聲:“是不是因爲他?!”

清歌知道他指的是誰,咬着嘴脣不說話……

若是讓耶律哥哥知道她和恩人已經越了線,估計要掀起腥風血雨的。

“看來真是他……”耶律延昭再明白清歌的性子不過,她雖然不回答,但他早已經從她眼中得到了答案。

只見這一刻,耶律延昭的眸光暗沉得很,直嘆了一口氣:“清歌兒……耶律哥哥還是來晚了,應該早些尋到你的……你這樣……”還是出大事了。“你可知道這一趟耶律哥哥帶你出來做什麼?”

清歌的聲音裡頭都帶了哭意:“耶律哥哥……”她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耶律延昭眼中盤踞着深深的無奈,直看着清歌,沉默了半響:“乾爹乾孃讓我帶你出來走這一趟,其實是要去見大遼的世子的,你……早已經和他有婚約了。”

只不過當時,他們怕清歌不諳世事,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沒有告訴清歌,只是盤算着將清歌帶出來,讓清歌先見大遼世子一面,先熟悉熟悉,培養培養感情,卻沒想到清歌那*與他失散了以後,這些事情就不按設定的軌跡走了。

清歌聽到這樣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眼淚就這樣怔怔滑落下來了:“耶律哥哥……你……你是在騙清歌對不對。”

耶律延昭只沉默不說話。

房中氣氛凝滯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耶律延昭聽清歌哭得厲害,沒了法子,只好補充道:“這事兒是乾爹乾孃做主的,世子人不錯,況且……清歌兒,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清歌哭得更厲害了。

“清歌不要嫁世子,大不了清歌不當這個什勞子郡主了,反正爹爹他又不是真正的王爺!”不過是來往於西域三十六國中做買賣的商人罷了,富可敵國又怎麼樣,對三十六國有極大的影響力又怎麼樣,被封西域異姓王又怎樣,那都是爹爹的事……

她只是清歌,獨一無二的清歌,她什麼都不是……

“我不要嫁一個我不喜歡的人……”清歌哭着哭着直接就跑了出去,徹底將耶律延昭丟在了裡頭。

宇文凌翌與清歌行完歡以後,在房中沐浴,知道清歌回去了就要安分好幾個時辰,不敢再偷偷過來見他了,於是在水桶中輕闔眼,閉目養神,冥神中驀地似乎聽到了哭的聲音,這嗚咽聲熟悉的很。

宇文凌翌一下子便倏地睜開了眼,只見清歌正在他的房間外頭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推門跑了進來,進來後還不忘害怕的將門鎖好,一副打算與宇文凌翌呆在一起,不肯再出去的樣子。

哭着就朝宇文凌翌跑了過來:“凌翌……嗚……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回大遼。”

說話都語無倫次了:“我不要嫁那個什麼世子……嗚嗚……我不要他。”

宇文凌翌看着清歌哭得梨花帶雨的身影,一邊朝他跑來還一邊擦着淚,一雙眼睛紅紅的,聽到她哭着說出來的話語,他的眉頭一擰:“清歌,怎麼了。”

清歌也不管宇文凌翌是在水中,直接就朝他撲了上去:“凌翌……我不要走。”

她說得吃力,說話的時候都在打着哭嗝,直讓宇文凌翌邪魅的眸子一凝,暗斂起來:“誰要帶你走。”

清歌還是哭着:“耶、耶律哥哥……”

“他、他要帶我走……要,要我嫁遼國的世子。”

宇文凌翌終於聽清了清歌的話,眼裡有了殺意,可怕得很。

他宇文凌翌的女人,竟然還要她嫁別人。

將清歌抱出了水桶,放到了*上,宇文凌翌大手愛暱的摸過她額前溼漉漉的發,從一旁扯過了被子,將她蓋上:“你在我房間呆着,哪裡都不要去,我去處理一些事情。”

清歌乖乖的點了點頭:“嗯,我不出去,我……我等你回來。”說着說着,又要哭。

宇文凌翌只在她的臉上抹了一把,將她的淚都拭盡,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只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便轉身走了出去。

耶律延昭的房中,自清歌一個時辰前跑出去,他就在房中坐了一個時辰,想着要如何將清歌帶回大遼,讓清歌乖乖與世子成婚。

比起那日見到的男子,雖看起來身份不凡,但根本就不像是會對清歌好一輩子的人,那樣的人太高高在上,怎麼會紆尊降貴的去心疼他的清歌?

“來人。”耶律延昭想動用武力手段,將清歌綁回去。

人沒叫來,反倒是房門打開,一道邪魅噙着冷笑的身影站在門外頭,是宇文凌翌。

宇文凌翌的發還有些溼,看得出來是剛沐浴的樣子,絳紫色的常服穿在身上,別有幾分華貴威嚴的氣勢,耶律延昭一下子便戒備了起來,手放在了別在腰間的匕首上:“你……”

他還沒有將話說完,宇文凌翌便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我們談談。”

耶律延昭直到宇文凌翌進了他的房,坐在了他的主位上,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直直站在原地,像是變成了宇文凌翌的下屬般,看着宇文凌翌:“這位公子來尋我,想談什麼?”

宇文凌翌話音低緩,凌人得很:“談清歌。”只簡短的回答。

如此開門見山,單刀直入,讓耶律延昭反應不過來,直愣愣道:“清歌有什麼好談?”

清歌是必定要隨他回大遼,完成婚事的,難不成他要搶婚不成?

宇文凌翌話音冰冷:“清歌是我的女人,我會娶她。”

就這麼簡單,已經把他想說的交代完了,語氣決絕得不容質疑,彷彿在這世上,他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沒人可以抗爭,也不允許別人有任何的質疑。

耶律延昭聽到了宇文凌翌的話,也怔了:“公子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清歌是他的女人,他會娶她?那將大遼國與清歌這個郡主置於何地,又將大遼國的世子置於何地?

“不可能。”耶律延昭只斷然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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