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沒等赤墨來敲門,我就起來了。
白三道,“是不是隻要你人在浮扇宮,我就不用再提供叫醒服務了?”
我無奈笑了笑,“也許吧,在這是真睡不踏實,連上仙的靈力都不能讓我進入深度睡眠了。”
我晃盪着腦袋,坐到桌邊,打開錦盒後,整個人頓時僵住了……摺扇……斷了!
“白白白,白三……”我慌張道,“扇子!扇子斷了!我的扇子斷成兩截了!”
“怎麼回事?”白三問道。
幾秒鐘的時間,我出了一身汗,拿着兩截扇子兩手直髮抖。老子不會這麼背吧,第一天就要去割草?
我看着摺扇,發現它的斷裂處非常平整,像是一刀切下造成的,“一定是昨天給我拿摺扇的那個下仙做的!白渙那狗日的,第一天就想用這種下作的損招陷害我!”
我拿着摺扇向陳扇房跑去。
那個下仙看到我後,一改昨天恭敬有禮的態度,換上了一副跟赤夜一樣的嘴臉。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對我忽然找來毫不意外。
我把扇子往他桌上一扔,“這是怎麼回事?”
他悠哉的靠在椅子上扇着扇子,緩緩吐出,“何事?”
“何事?你們蛇鼠一窩乾的好事!”我問道,“爲什麼給我一把斷了的扇子?”
那人輕輕瞄了一眼桌上的扇子,故作驚訝道,“哎呦呦……這可不得了了,你竟然敢肆意損壞我們浮扇宮的摺扇!”
“你放屁!”我叫道,“你給我的時候就是壞的!”
“你有何證據?”他不慌不忙的說道,“給你摺扇之時,可不是隻有你我二人,白無染師兄也在,他是否可以爲你作證,你拿到手時,摺扇就是壞的?”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看來他們早就設計安排好了!本想着在浮扇宮一切都要千萬小心,沒想到他們在我剛來第一天,就開始給我下套了!
我說道,“給我拿把新的!”
那個下仙“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剛剛說了什麼?拿把新的?你以爲這是哪裡?弄壞了一把,轉頭還想領第二把?”
“這扇子不是我弄壞的,是……”
他提高音量打斷我,“摺扇可是我們浮扇宮仙主白昊杉上仙畢生摯愛之物,即便我今天給了一把新的,你覺得,你還有命再去用嗎?”
白三道,“不要再與他糾纏了,卯時快到了。”
“那扇子怎麼辦?”我問道。
那個下仙還以爲我在問他,他閉上眼睛挑着眉毛,“好辦,誅靈塔裡有的是空位,就看你到時候與哪一塊誅靈石有緣了。”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拿着扇子立即向勤令堂跑去。緊趕慢趕,到了勤令堂時,還是過了卯時。
浮扇宮的弟子在勤令堂外站成兩列,見到我後紛紛側目而視,我快步走過去。
白無染站在最前面,神情淡然,赤墨站在他旁邊,皺着眉,一臉擔心的看着我。
此時白渙正坐在勤令堂的獨座上,擺出一副準備要發難的架勢。
我對他行禮道,“弟子赤目,見過浮扇上仙。”
“好大的架子!第一天來勤令堂就敢遲到,讓浮扇宮上上下下所有的弟子等你一人!”白渙道,“我倒是想知道,一匹狼,是如何長出了熊心豹子膽!”
我說道,“弟子知錯,但我的確是有事情耽擱了。”
“還想狡辯!”赤夜忽然站出來,“整個仙靈界,誰人不知我們浮扇宮是最講求禮數的!沒來我們浮扇宮之前,你傲慢無禮就算了,來了浮扇宮,還敢如此散漫放肆!”
我沒理這條狗,對白渙說道,“懇請浮扇上仙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白渙眯着眼睛,“機會可以給你,若是把握不住,那便遲到與狡辯一起罰!”
我雙手捧出摺扇,“今早弟子起來時發現,錦盒之中的摺扇是壞的,弟子之所以會遲到,是因爲剛纔……”
“好大的膽子!”白渙忽然震怒,還沒等我說完,他起身從勤令堂大步的走出來,一臉怒容的站在我面前,“你竟然敢損壞我浮扇宮的摺扇!”
我解釋道,“事實並非如此,弟子拿到手時,摺扇就是壞的。”
“滿嘴胡言!”赤夜道,“你言下之意,是我們浮扇宮給了你一把破扇?”
我在心裡早罵開了,你他孃的自己心裡沒數嗎?我看這事八成就是你跟白渙商量好的!
不過,眼下白渙的反應過於真實,難道他沒有參與,並不知道扇子壞了的事?還是這狗日的也拿過什麼表演金獎?到現在爲止,在我身邊出現的這些人,個個都是演技派。
白渙指着我,“來人!把這個混賬東西給我拖到誅靈塔!”
我頓時蒙了,這就要進誅靈塔?直接越過割草了?
赤墨連忙說道,“請浮扇上仙網開一面,此事定有誤會。”
白渙道,“誰若再敢替此人辯白,就一併送去誅靈塔!”
“且慢。”白無染忽然攔下了過來拉着我的兩個人。
赤夜道,“白無染師兄,這廝先是遲到目無法紀,還拒不認錯滿嘴狡辯,最不能原諒的,是他竟然膽敢損壞我們仙主最珍視摺扇!三條罪狀,還不夠他去誅靈塔嗎?”
白渙看向白無染,“無染,你一向沉默寡言,獨善其身,何以今日要插手此事?”
白無染道,“既然赤夜有言在先,說我們浮扇宮一向以懂禮尊禮自居,今日這三條罪狀倘若成立,又豈是送去誅靈塔這麼簡單?”
赤夜一聽連聲附和,“師兄言之有理,不知師兄對此人的定罪有何高見?”
白無染走到我旁邊,伸出手,“摺扇可否借我一看?”
我遞給他,心道,這個白無染橫看豎看都不像是會與赤夜這種雜碎勾結的,但他剛纔的那些話,我聽着怎麼覺得他比赤夜還記恨我?他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白無染看了看摺扇,問道,“軟鞭劍在何處?”
我一愣,“軟鞭劍?我不知道啊,不在扇子裡嗎?”
我忽然想起來,好像從發現摺扇斷了起,就壓根兒沒看到什麼軟鞭劍……臥槽,不會是又多了一條罪狀吧,私藏軟鞭劍?
白無染道,“衆所周知,我們浮扇宮的摺扇,每一把都是仙主親自所選。無論出自何處,仙主都會用自身深厚的內力爲之封壓。因此,浮扇宮的摺扇,非軟鞭劍所不能斬,敢問浮扇上仙,弟子所言是否屬實?”
白渙道,“正是。”
白無染轉頭問赤墨,“浮扇宮弟子人手一把的摺扇中,都藏有一把軟鞭劍,你昨日到今早拿到摺扇的這段期間,可否有將軟鞭劍出鞘過?”
赤墨回道,“弟子無能,嘗試過多次,均無法掌握其出鞘要理,所以一直未出鞘。”
赤夜不屑道,“這是自然,我們浮扇宮的軟鞭劍,豈是你一個巡習仙靈就能輕易請出的?這可是有要訣的!”
白無染道,“赤夜所言極是,軟鞭劍在摺扇之中時,有法力庇護,即便是軟鞭劍也不能將摺扇斬斷,除非是先將軟鞭劍出鞘取出。既然巡習仙靈在沒有領受要訣前,是無法將軟鞭劍出鞘的,那麼赤目的軟鞭劍,又是如何從摺扇中出鞘後又消失的?”
赤夜頓時啞口無言,神色也忽然變得不自然。
白無染看向赤夜,“軟鞭劍可以憑靠施者的內力伸縮自如,斬斷摺扇前,必將先使軟鞭劍出鞘,而軟鞭劍一旦完全脫離摺扇,便再也無法改變其長度,試問此小小錦盒之中,是否有能將軟鞭劍藏匿的可能?”
赤夜低着頭,不敢與白無染對視。
衆弟子也開始紛紛小聲議論着。
白渙問道,“無染,依你之意是?”
白無染道,“弟子雖不知這把摺扇交予到赤目手中時,是否完好,但我卻親眼所見,赤目在拿到錦盒時曾微微搖晃,錦盒之中也的確有聲響,可見,摺扇當時是盛於錦盒之中。既然赤目無法請出軟鞭劍,而眼下軟鞭劍卻又不在摺扇之中,換言之,無論陳扇房所交出的摺扇好壞與否,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所交摺扇中並無軟鞭劍。”
白渙怒道,“陳扇房的人是怎麼做事的!竟然看不住一把軟鞭劍!”
白無染語氣平淡,“陳扇房的失職之罪,固然要追究,但將此摺扇損壞之人的罪,更不可恕。”
白渙頓了頓,忽然看向赤夜,眼裡滿是抑制不住的怒氣。
此時赤夜臉色鐵青,額頭上不斷有虛汗冒出,他忽然看向我,質問道,“你到底是偷了何人的軟鞭劍將此扇損壞的?”
我懵逼的看着他,你個狗日的,繩子都勒在脖子上了,眼下不趕緊想着怎麼自救,還想要拉上我一起去死?我是挖你家祖墳了?你這麼恨我?
赤墨說道,“浮扇上仙對弟子們一向是嚴加管教,耳提命面,豈會有如此疏忽大意的弟子,讓赤目逮到機會偷去軟鞭劍這種貼身之物?”
赤夜不依不饒,“那他一定是與人勾結!或是用了什麼法子,威脅逼迫浮扇宮的弟子……”
“住口!”白渙呵斥一聲。
赤夜被嚇得縮到一邊。
我立馬說道,“浮扇上仙,弟子蒙冤一事雖關乎着弟子的清譽,但與損壞仙主心血相比,不值一提。爲了防止日後再有此類事件發生,弟子懇請浮扇上仙將陳扇房職守之人叫來問話,嚴厲徹查,將所有參與此事之人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浮扇宮如何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白渙道,“損壞摺扇之事可以不與你追究,遲到一事理應當罰!”
還罰?我遲到還不是因爲你養的那條狗!
我剛想反駁,忽然看到白無染不動聲色的,用小到幾乎察覺不出的幅度搖了搖頭。
我心裡一顫,這種感覺好熟悉,我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也遇到過誰對我這樣做的?
我正晃神,白渙叫道,“來人,帶赤目去草場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