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粉走了一段後,我問道,“一會兒鎮狩可以把肖愁叫出來嗎,給他泄泄火。”
小粉道,“叫出來可以,泄火別指望了。”
“爲什麼?”
小粉道,“小角色,你的靈王看不上。” ωωω● ttk an● C○
“說來聽聽,是白渙沒擦乾淨的屎,還是熱騰騰剛出爐的屎?”
“後者。”
小粉握住我的手腕,眨眼間,我們就站在了一片寬闊平坦的草原上。草地上覆蓋着一層薄薄的積雪,微風襲過,空氣清爽宜人。
我喚出肖愁,肖愁在看到眼前這一望無盡草原後,也是一副心曠神怡的樣子。
我掐着腰向四周張望着,“這惡靈還真是會選地方,這麼舒服的地域還不好好珍惜,它們到底犯了什麼才事攤上了鎮狩令?”
小粉擡頭望了下天空,他閉起眼睛好像在聽什麼,片刻後,蹙了下眉,說道,“來了。”
我跟肖愁也擡頭看去,沒一會兒,看到遠處有一羣通體黑褐色,外形如禿鷲一樣的猛禽展翅飛來。
當它們盤旋於我們的頭頂之上時,翅膀展開大約有一米長,個頭是不大,但是它們一直在天上飛也不下來,我跟肖愁怎麼抓啊?
我看向小粉,“你能讓它們先歇會兒,下來走走嗎?”
小粉垂下的手腕猛然一轉,兩根手指對着空中的猛禽一指,隨着一道仙力從指尖竄出,一隻猛禽的單邊翅膀霎時化成一縷灰燼,它慘叫一聲後摔落到草坪上。任憑另一邊的翅膀再怎麼撲騰,也無法再站起來。
小粉看了眼肖愁,肖愁立馬意會,學着小粉剛剛的手勢動作,對着其中一隻猛禽快速的推出仙力,估計是力道沒掌握好,只見那隻猛禽整個身子一下子燒了起來,眨眼間的功夫,一隻“烤鳥”就掉了下來。
肖愁一臉茫然的看向我,我失笑道,“今晚加餐!”
小粉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又做了一遍剛纔的動作。肖愁這次看的極其認真,一隻單翅猛禽被小粉打中掉落後,肖愁也立馬轉動手腕,這次力道掌握的剛剛好,肖愁看着掉下來的單翅猛禽驚喜萬分,轉頭一臉驕傲的看着我,下巴一揚只等我誇他。
我拍拍手,“肖愁好樣的!繼續!”
小粉也對他點了下頭。
肖愁得到肯定後,勁頭更足了,他一邊打落猛禽,小粉一邊往封靈瓶裡收,唯獨第一隻被小粉斷翅的那個猛禽沒有收進封靈瓶。
我問道,“小粉,我看這些鳥好像也不會主動攻擊我們,鎮狩令爲什麼會找上它們?”
“因爲你不是他們的獵殺目標,屍鷲只吃未滿週歲孩子的心臟。”
我按了下胸口,“原來是嫌我不夠嫩啊……”
我擡頭看向屍鷲,不禁覺得奇怪,它們明知道自己鬥不過肖愁,不但不逃走,還一直在我們上空盤旋,這不是一心求死嗎?
小粉看了看我,說道,“它們不是在求死。”
原來小粉打下來的第一隻屍鷲,是它們的鷲王,鷲王在哪鷲羣就會在哪。即使鷲王死了,它們也要將鷲王的屍體叼走。而叼走鷲王屍體並吃下其心臟的屍鷲,就是下一任鷲王。
我驚歎道,“爲了當官連命都不要了?”
小粉道,“不是每個生靈,都會把命視爲最重要的東西,總會有一些人或事,要比自己的命更值得去珍視。”
我看向小粉,他看着紛紛掉落的屍鷲。
以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挺惜命的,人之所以可以做很多事,達成很多目標,實現很多夢想,正是因爲他還活着,所以這口能創造無限可能氣,萬萬不能斷了。
其實我現在還是很怕死,只是遇到了他們這些人後,我發現了自己更怕的東西——失去他們。
肖愁解決完所有的屍鷲後,興沖沖的跑過來。
我笑了笑,“這回你真的是海陸空都剿過了,仙力也用的越來越順手了。”
肖愁點點頭,又看了看天,好像在期待一會兒還能再飛來一波。
我蹲在地上扒拉着草,“悵尋上仙,我們今天是不是可以帶三塊石頭回去?”
“隨你。”小粉看向肖愁,說道,“今天結束。”
肖愁意猶未盡的點點頭。
我拍拍肖愁,“我們回去種綠燈還有樹屋,今晚有的忙活了。”
肖愁還不知道我們要把樹屋扛回悵尋閣的事,怔了一下,然後眼睛一亮,欣喜地看着我。
我笑道,“沒錯,就是你之前在樹林裡看到的那棵枯樹,我們要把它建成你在上仙家裡拼成的那個樹屋,怎麼樣?”
肖愁一聽興奮得不行,拉着我就走。
我說道,“哎哎哎,你就打算這樣跟我回仙靈界去?”
肖愁頓了下。
我笑笑,“你先回朽靈符裡等我。”
我收回肖愁,小粉問道,“樹屋不是你拼的嗎?”
我點頭,“對啊,你之前看到的那個是我拼的,後來不小心弄散了,現在的那個是肖愁拼的。”
“爲什麼會弄散了?”
“肖愁有次爲了找我急着破符,結果用力過猛,一不小心就把樹屋弄散了。”
小粉問道,“當時散的只有樹屋嗎?”
我心頭一緊,心虛道,“不,不然呢?”壞了,怎麼還結巴了!我轉頭看向小粉,果然,他此刻正滿眼懷疑的看着我。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快帶我去樹林,然後我們好回家蓋房子去!”
好在小粉沒有繼續追問。
回到樹屋時,赤岸和赤念已經把枯樹拔了出來,兩個人正坐靠在樹幹前,仰着頭大口的喘着粗氣。
赤念看見我們回來後,起身走了過來。
我目不斜視的看着這棵枯樹,沒想到它的根鬚竟會如此發達,有些根鬚粗到跟胳膊一樣,長度與樹身一般。
乍眼一看,恍惚覺得茂密的根鬚那一面,纔是長在地上的,它們的生命感,遠比另一端的枯枝敗葉優秀多了。
“赤目,你眼裡就只有這枯樹?你也好歹看看我們兩個啊……”赤岸抱怨道,“沒想到這棵樹這麼重,我這半條命都搭進去了。”
我笑道,“它可是承載了我人生中,最珍貴的一段經歷之一,這可不是一般的樹,它的身體裡裝滿了回憶,當然會重了。”
赤岸道,“那一會兒扛回憶的力氣,你必須要出!”
我笑道,“出!必須出!今天辛苦二位師兄了。”
“聽你叫聲師兄的代價可真不小。”赤岸起身拍拍衣服,他看向我身後,驚訝道,“赤墨?悵尋上仙不是說酉時在黑市出口等嗎?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我回身,看到赤墨一臉不悅的大步走過來。她站到我面前,二話不說直接抓起我的手腕,把我的衣袖向上一掀,看到我燒傷的胳膊一臉怒容,“爲什麼沒告訴我?”
“赤目,你胳膊怎麼了?什麼時候燒的?”赤岸見狀後,也猛吃一驚。
我抽回胳膊,漫不經心道,“都是舊傷了,有什麼好說的?綠燈的土呢?”
“你別跟我岔開話題!”赤墨指着我的胳膊,“你說這是舊傷?昨天的事,有多舊?”
我問道,“你見到司風了?他脖子怎麼樣了?”
“你還管他的脖子?”赤墨道,“你昨天就不該攔着悵尋上仙!”
我笑道,“哎呦呦,你這是爲了我,連親哥哥都不要了?大義滅親啊,我好感動……”
“你,你又胡說八道什麼?”赤墨低着頭,“卓憬前前後後都跟我說了,這事本來就是他做的不對,就算被悵尋上仙收了靈火,也是他罪有應得。”
赤岸搭着我的肩膀,“赤目,聽見了嗎?趕緊跟之前的那個粉姑娘斷了吧,這麼好的一個墨姑娘你捨得不要?”
“赤岸!”赤念走過來,怒斥道,“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你何以在此拆散他人感情?”
“我說你煩不煩啊?”赤岸道,“我下次要申請跟赤弦一組!”
小粉走過來,“直接把你送去浮扇宮可好?”
赤岸聽聞後,臉色大變,連忙說道,“弟子早在分屬前就已經下定決心,要誓死追隨悵尋上仙,倘若弟子有何處做的不好,弟子日後一定改正,只求悵尋上仙不要將弟子逐出師門。而且……而且浮扇宮與悵尋閣兩家一向水火不容,他們也斷不會接收弟子的。”
我憋笑道,“這可未必,浮扇宮現在正好趕上人員緊缺,所以眼下一定是來者不拒了。”
赤岸瞪了我一眼,小聲道,“不幫我說話就算了,你還要幫着悵尋上仙趕我走!”
赤念道,“我們都是悵尋上仙的弟子,不站在自己的主子這邊,要站在哪邊?”
“你!”赤岸又瞪向赤念,急的一頭汗,“你竟然落井下石!好歹我們也並肩作戰那麼多次了,沒想到我居然一步都沒有走進你的精神世界裡!”
見我們沒人幫他說話,情急之下,赤岸忽然跪了下來,“悵尋上仙,弟子生是悵尋閣的人,死是悵尋閣的鬼,倘若悵尋上仙心意已決,弟子寧願面見仙靈尊交出仙籍,或自封靈脈,總之無論如何,弟子也絕對不會背離悵尋閣投奔浮扇宮。”
“好樣的!”我竄到小粉旁邊,耳語道,“這可是死侍啊……別嚇唬他了,留着吧,萬一哪下給嚇死了,還怪可惜的。”
小粉淡淡道,“起來做事。”
赤岸擡起頭,激動道,“是,弟子遵命!”
我問小粉,“是不是隻要把它扛起來,你就可以帶我們一起回仙靈界了?”
小粉道,“前提是你們要先扛起來。”
我說道,“簡單!三個大男人還扛不起來一棵枯樹?”
半個小時後……
不管我們怎麼配合,怎麼發力,最多隻能將枯樹擡起到膝蓋的位置,後來赤墨也過來幫忙了。
好在枯樹纔剛剛回光返照,如果我們再晚來個幾年,等它長成初見時那樣再搬運,估計就要把悵尋閣裡所有的弟子都叫下來了。
我舒了口氣,“我說悵尋上仙,我看就別等我們把它扛起來了吧,我們四個把它擡離地面時,你就立馬送我們回去,到了仙靈界後,再找人來幫忙一起扛回悵尋閣。”
赤念附和道,“赤目所言極是,這棵枯樹看似乾癟,但是分量着實不輕,僅憑我們四人之力,恐怕……”
小粉忽然衣袖輕拂,枯樹瞬間被一道藍光托起,離至地面一米多高,我們見狀立即矮下身將樹幹扛在肩上。
小粉走過來,單手按在樹身上,瞬間,我們連人帶樹一起回到了仙靈界。
禁閽司看到我們這幅造型,眼睛瞪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