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看着這有着些許尷尬,完全誤會的局面,董平當然知道程婉兒在想些什麼。
要是猜不到,也只能說他是個傻子了。
然而,他正想解釋,卻被她的聲音給打斷了思路。
“董平,你未免太讓我失望了!”
輕輕地咬着牙,程婉兒一臉複雜地看着董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劍給抽了出來,語氣激動地說道:“你連孩子都有了,還說那麼多話騙我,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我……”
董平站在那裡,一臉的茫然無措,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到底說什麼好。
“等等,你們……”
李清照急匆匆地把小明月給放到了地上,催促她往屋裡去玩,一邊往前走來說道:“你們都誤會了,我們……”
“你不用說了!”
程婉兒冰冷地眼神看着董平,又看了看一旁一臉茫然的小明月,咬着牙說道:“董平,你不要再虛情假意了,我今天就先收拾了你,再離開這個地方!”
說着,程婉兒一言不發,就向着董平衝了過去。
“喂……你聽我解釋啊,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董平看着程婉兒雖然將劍收了起來,卻還是一臉冰冷,心中也沉浮不定,然而又不知道怎麼做。
他只能,選擇了逃跑,先避開再說。
小明月站在那裡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局面,也不知道到底怎麼辦。
過了一會兒,她才決定去喊人過來。
“嘖嘖嘖,那個女人是誰啊。”
楊再興被小明月一路拉着跑,剛趕到醫館附近,等徹底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頓時就驚掉了下巴:“老……老天,那個娘們是誰,怎麼連大哥也敢打?!”
雖然楊再興不敢相信,但場面確實像他看到的一樣。
董平,正被程婉兒追的到處跑。
然而,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在拼命地解釋。
當然,憤怒中的程婉兒不可能聽得進去。
“再興哥哥,再興哥哥!”
小明月看楊再興徹底呆住了,頓時氣的臉都鼓鼓的,使勁地拽着他的衣服說道:“你看,就是這個壞女人,她在打董平哥哥他,我不認識他才叫你來的,你快去救董平哥哥他啊!”
“啊……哦。”
楊再興這才反應過來,也對,不管這女人是誰,她敢對董平出手,那麼,第一任務就是把她拿下!
下一個瞬間,楊再興眼神一變,已經摸出刀來,腿下爆發般發力,往董平的方向猛衝了過去。
“嗯,你們兩個在幹嗎?”劉贇看這邊有動靜,便加快了步伐,卻發現了眼前令他震驚的一幕,頓時大喝道:“老楊,趕緊住手,這是嫂嫂!”
“啊……嫂……嫂嫂?”楊再興猛地止住了步伐,差點沒摔倒在地,他站穩身子後頓時抱怨道:“你小子怎麼不早說,你說……這個女人就是程小姐?”
“是啊,話說,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劉贇一臉黑線地站在那裡,看着正在追逐的二人,頓時只覺得有些無語。
嗯,是劉贇這小子?
董平正在飛速奔跑,一看前面就是劉贇,心中頓時有了注意,連忙大喊道:“你們還站着幹什麼,還不快來幫忙!”
劉贇和楊再興嘴角微微抖了抖,然而,他們卻沒有絲毫鬆懈,幾乎是在聽到命令的一瞬間,就猛地衝上了前,第一時間攔在了董平和程婉兒之間。
“你們不要來插手,這是我們之間的問題。”程婉兒看着二人,也只得停了下來,卻只是冷哼一聲。
“嫂嫂,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件事確實是你誤會大哥他了。”劉贇眼神也沉了下來,語氣低沉地說道:“這個女人是他結義妹子確實不假,那個小女孩也是暹羅國公主,我跟隨董平大哥數年,你莫非覺得我劉贇會騙你們嗎?”
“是啊,嫂嫂,此事確實是誤會。”
楊再興眉頭皺了皺,還是將刀快速收了起來,勉強笑着說:“我看,你都累出幻覺了,還是先回去修養爲好。”
看衆人都這麼說,程婉兒也沉默了下來,然而,她的眼裡,神色卻是複雜無比,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你要是還有意見,就自己去冷靜下吧。”董平靠在一旁的牆上,沉默了半天,語氣平靜地開口了:“要是在那以後,你還是覺得我對不起你,那你要取我性命我也無話可說。”
“……”
死死地咬了咬牙,程婉兒一張臉陰晴不定,她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程小姐,你是真的誤會了。”李清照也緩緩地走了過來,眉頭微皺說道:“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們只是朋友,僅此而已,你不要多想。”
這個時候,衆人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然而,程婉兒什麼也沒有再說。
不知道什麼時候,衆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總之,在所有人把目光移回來的時候,才發現,程婉兒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李清照微微地嘆了口氣,她雙手搭在胸前,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而小明月站在一邊,眼神中盡是茫然,明顯有些不明白今天的事,顯然,就算再怎麼聰明靈巧,這些事情對她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來說,還是太早了。
“好了,大哥,你也不要怪嫂嫂她。”劉贇從一旁走了過來,輕輕地拍了拍董平的肩膀,才嘆了口氣說道:“嫂嫂她一個人在外面闖蕩了這麼久,想必是精神恍惚了,纔會這麼做。”
“好了,我都知道,你們不要操心了。”董平微微地搖了搖頭,“現在,讓她一個人靜靜就好了。”
“說起來,我看你眉宇之間心事重重,而且,沒人叫你,你便來找我了,想必,你有什麼話要說吧。”董平突然話鋒一轉,笑着看向了劉贇說道。
“果然是什麼事都沒瞞不住大哥你。”劉贇笑了笑:“那麼,請跟我來。”
董平微微點了點頭,他什麼也沒說,便跟着劉贇和楊再興二人踏上了前往齊王府的路。
經過李清照身邊的時候,董平只是微微嘆了口氣,然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什麼也沒說。
李清照默然不語,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光彩,明顯,她能理解董平的意思。
抱起了小明月,她拂了拂身前的長髮,便往醫館內去了。
沒多久,董平已經到了齊王府門口。
看着這個地方,董平突然停了下來,佇立而視着這個大殿。
硃紅色的金絲楠木和黑色的大理岩,共同構築成了宮殿的主體,在這正前方,是兩條相對修建的長廊,而中間,則是入口大門。
數十樽漢白玉和紅木、鋼鐵混合鑄造的大鐵柱,支撐着房屋的穩固。
在那房屋上方,是金碧輝煌的琉璃瓦覆蓋着,與此同時,正上方的一尊麒麟塑像,和那上面的避雷針,以及延伸開來的四條排水渠,將屋頂劃分成了四大塊,在那屋檐的四處盡頭,是白虎,青龍,朱雀,玄武四樽栩栩如生的雕像。
董平微微眯了眯眼,很明顯,所有人都能看到,月光籠罩着那些塑像,居然,沒有任何折射和反射。
光線一接觸到那五樽塑像,就直接化爲了虛無,顯然,這些塑像不是由普通的材料製成。
沒有人比董平更清楚,這些,都摻雜了寒星隕鐵的塑像,究竟有着什麼用處。
作爲經常在屋頂潛伏打探情報的人,董平自然知道,防範別人的偵查,或者說,反偵查,有多大的意義。
你能通過屋頂調查別人的老底,刺殺別人,那麼,別人同樣也能調查你的一切,把你摸得透透徹徹,甚至是,來奪走你的性命。
而董平早已經發現了寒星隕鐵的其他作用,那就是,反射訊號。
這種材料,有一種天生的特質,可以反射包括聲波在內的大量訊息。
董平通過系統的技術,加以改進,早已經造出了類似雷達的對人監控技術。
現在只要藉助系統這個接收器,如果有任何人,用任何手段靠近這座屋子,就算他已經離開了,也能對他跟蹤,而董平就能知道,他接下來的一切蹤跡。
只要他還是個活人,他的一切掌握就盡在我的掌中!
說起來,這個發明倒是多虧了那個小姑娘的靈感啊,董平想到南宮未,頓時微微搖了搖頭笑了笑。
沉默了片刻,在劉贇和楊再興的催促下,董平便踏入了宮殿內部,往着密室的方向走了進去。
大殿內部,自然是金碧輝煌,奢華至極,到處都是萬華璀璨。
數以百計的電燈,以及各種現代化裝飾,充斥着整間房屋,大殿內可謂富麗堂皇。
當然,這都是按董平的意願來設計的。
說起來,董平只覺得有些好笑。
當初,自己搞改革的同時,一聽說要對那些地主有影響,那些人立馬就慫了。
無數的財主和地主,爭相來給董平送金銀財寶,甚至是給他搶着來修建王府。
董平也不想落個公款私用的帽子,雖然,這個時代的人不會在意這些。
但是,人總得維護自己苦心經營出來的形象。
於是,董平直接表明不會接受他們的錢,當然,只要不是罪大惡極,也不會抄他們的家。
與此同時,董平直接自己掏錢把這座王府給修好了,以免還有人來動心思。
那些人仍然不放心,乾脆全部把錢捐給了國庫。
時間回到現在,董平雙手插在兜內,大步地往前走着,沒多久,就到了密室前。
看着這座厚重的石門,董平一時間也有些感慨。
我在這裡面完成了無數的部署,擊潰了無數人的夢想和野心,甚至是性命和一切,而他們又在這裡面,現在,有多少人在策劃着如何對付我呢?
沒有說什麼,董平按下了牆上的開關,只聽一陣石塊之間轉動磨擦的輕微轟隆聲,轉眼間已經在室內迴響開來。
沒過多久,石壁已經完全打開。
而這密室內,一個人,出現在了董平的眼前。
看到他的時候,董平幾乎是眼神猛地一顫。
與此同時,東京,太尉府。
高俅坐在側位,一臉平靜地看着上位的那個人。
那個人喝完了一杯茶,只是語氣淡然地說道:“高太尉,不知你叫老夫來,到底是爲何等要事?”
“蔡太師謙虛了,您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朝廷重臣。”高俅微微笑了笑,語氣鄭重地說:“我來聽您傳授經驗,學習學習,豈不是再正常不過?”
“哼,你就不用故弄玄虛了!”
冷笑了一聲,蔡京只是語氣淡然地說道:“誰都知道你高俅現在的本事,連聖上都要忌憚你三分,老夫可是朝廷忠臣,沒有什麼閒工夫,要是沒什麼事,老夫先走一步!”
說着,蔡京便站起身來,往門外大步走去。
“我知道,令愛蔡小姐,以及樑留守失蹤一事,你已經爲此追查了數月,也沒有下落。”高俅看着蔡京的身影已經漸漸消失,他卻只是大聲地笑了笑。
“而且,你現在只是個光桿司令,你想去召回關將軍和呼延將軍,我說的不錯吧?”
高俅每說一句話,蔡京的臉色就要難看十分。
到了後來,他停在了大門的地方,臉色已經驚恐地像要滴出水來。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蔡京瞳孔猛地一顫,整個人就那麼停了下來。
“我還知道,你現在沒法輕易調回他們,因爲,他們一旦出征,便受殿前太尉府節制。”高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蔡京身後,他只是冷笑道:“所以說,目前在討伐王慶和鐘相的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受你的指派了!”
“也就是說,你蔡京,如今不過是個毫無一兵一卒的廢物罷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蔡京猛地轉過了身,他額上的青筋都在跳動着,雙拳死死地緊攥,臉上似乎都已經沒有了血色,整個人,幾乎瞬間蒼老了十歲。
儘管如此,他也死死地盯着高俅,似乎想從他臉上得出什麼消息來。
然而,高俅什麼也沒說,他只是眼神陰沉地盯着蔡京,一言不發。
就像,在嘲諷一個一無所有的乞丐一樣。
兩個人對恃了不知多久。
蔡京死死地咬着牙,很明顯,他這六十多年的人生中,沒有任何一刻,受到過今天這種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