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
感受到身前那股令人戰慄的氣息,常年的生死搏殺讓王慶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沒有絲毫猶豫,往地上倒下一個翻滾,王慶猛地跳起身子,拔出了隕鐵魔劍在手,直接往身邊怪異氣息傳來的那個方向刺了過去。
“嘶——”
空氣中響起了呼嘯的風聲,王慶那劍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如同雷霆暴風一般,襲捲向了那個他視線盡頭所能看到的,黑衣人。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黑衣人明明沒有絲毫殺氣,王慶心中卻充斥着莫名的恐懼。
殺了這個人,就一切順利了,王慶眼神陰沉了下來,手中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然而,讓他爲之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黑衣人面對越來越近的王慶,卻始終是微笑着。
然後,他擡起了右手。
王慶眼神猛地一顫。
他的劍,居然被那個人給單手控制住了!
拼命地用力,然而,王慶只覺得絲毫動彈不得!
“年輕人,我不是來殺你的,何必一見面就如此激動。”黑衣人的聲音仍然是平靜如水。
王慶只是冷笑一聲:“小子,敢來刺殺本王,就直接明瞭點,別拐彎抹角的,你以爲你今天還走得掉嗎?!”
說完,他左手早已經摸出了一把弩箭來。
一聲巨響過後,那屋頂已經被弩箭所掀開,空中,早已經佈滿了金色的焰火。
不到片刻間,外圍就傳來了劇烈的喊殺聲和密集的腳步聲!
“呵呵,不愧是你。”
黑衣人看着眼前一臉冰冷的王慶,他只是笑着看向天空,自言自語道:“不過,你以爲這樣就能與我對抗麼……”
話還未說完,黑衣人只感覺一道劍鋒已經靠近了他的腦袋。
“死吧!”王慶雙腿爆發般騰空而起,怒吼着全力一擊向前,劈向了眼前這個對手的要害。
然而,他再一次瘋狂了。
“鏘——咔嚓!”
王慶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那柄費盡千辛萬苦,用盡數萬兩黃金尋遍天下打造的,天下鳳毛麟角的隕鐵神劍,居然被這個黑衣人,徒手給碾碎了!
黑衣人仍然是一臉平靜地看着他,似乎這個人根本沒有其它表情一般。
“踏踏踏踏踏……”
“何人敢來刺殺楚王殿下,留下性命來!”
不過轉眼間,二人都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大批的禁衛軍已經衝破房門和窗戶,直接闖入了這間屋子。
不過一瞬間之內,這間屋子已經被擠地滿滿當當。
“小子,還敢猖狂,我必殺你九族!”酆泰拔出了劍在手,雙眼噴火地看着那個黑衣人。
其他人也是滿臉怒容,就準備衝上前,直接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亂刃分屍了。
“都給我住手!”
王慶的一聲怒吼,讓他們停下了猛衝向前的步伐。
“楚王,您爲何不讓我們殺了此賊!”酆泰怒道。
王慶理也沒理他,只是看着那個黑衣人說道:“說,你到底有何目的。”
黑衣人笑道:“雖然我隨時都能殺了你這狂妄的人,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不要攻打延安。”
“賊人好生囂張,想找死不成!”
“殺了他,殺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附近的禁衛軍怒吼着,怒火都寫在了臉上。
王慶擡手製止了衆人,又冷笑道:“我要是說不呢?”
“年輕人,和天數爲敵,只是自尋死路。”黑衣人笑着:“你要是不想你的一切就此毀滅,又回到以前那個犯人的身份,就好好考慮自己行動帶來的後果。”
他話音剛落,在衆人的眼前,一陣黑霧,陡然間升起!
“混賬,別想走!”
王慶暴怒之下,猛的一劍,驅動全身之力往那黑霧刺了過去。
然而,他什麼也沒有刺到。
窗外的夜風吹拂而來,黑霧盡數散去,衆人劇烈地咳嗽着。
然而,眼前的一幕讓他們無比震驚。
那個黑衣人的身影,居然憑空消失了!
“可惡,傳我命令,全軍出動,不攻下延安,不許回兵!”
猛地把斷劍劈向附近的桌子,王慶混身的青筋都爆發着,就像要瘋狂了一般。
今天居然被這個人如此羞辱,不把他給大卸八塊了,簡直是奇恥大辱!
然而,稍微冷靜後,他卻突然想了起來。
上次接到一個神秘人來信,去金國救董平時,遇到的那個黑衣人,聽他們的聲音,和今天這個不是同一人麼?
還有那次把自己從大名府監獄救回來的,不也是這個人?
這麼想着,王慶頓時只覺得後背直髮涼。
這個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江南,明教聖壇內。
“副教主,您的指示已經傳達完畢,敢問還有何吩咐?”
白欽和景德二人從遠處走了過來,對着上方的曹封雙手一抱拳,語氣尊敬地說道。
“沒什麼事,你們暫且退下吧。”
曹封昂着頭神色高傲地站在那裡,雙手抱在胸前,只是眼神略微示意,動也沒動一下。
白欽二人不敢說話,便告辭下去了。
“呵呵,董平,你居然就這麼死在蔡京那種貨色手裡了,倒真是讓我失望啊。”
轉過了身,曹封只是往牆邊走去。
到了那裡,他自言自語着,手擡起往上面一按,只聽轟隆一聲,那牆面已經反轉過來。
正是一間隱藏的密室!
什麼也沒說,他大步而行,轉眼間已經進入了密室內部,又是一聲巨響後,牆壁便合上了。
然後,曹封又進入了好幾道隱蔽的門。
曹封看着重重機關之後,終於出現在眼前的,那塊被放置於牆上凹陷處中的玉璽,他只是冷笑一聲。
濃郁至極的翠綠色光芒刺眼而強烈,籠罩着整間屋子,讓看到的人根本無法與其對視。
“沒想到,這青龍玉璽果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真不負我以全身武功盡廢的代價來奪到它。”
眼神陰沉地看着它,曹封似乎毫不在意那刺眼的光一樣,只是雙手背在身後。
他的瞳孔,乃至全身都被那光所罩住了。
“不過……”曹封眼神劇烈地抖動了起來。
很快,一絲如同陰狠的毒蛇般的冷笑,已經爬上了他的嘴角。
那種感覺,就像隨時都能吞噬敵人性命的死神一般。
“董平,等我徹底掌握了青龍玉璽的“槍械之力”,再整頓內部,收拾好明教後,你的勢力和地盤,就全得易主了!”
這麼說着,曹封的右手握拳,已經擡到了眼前,他只是陰狠至極地冷笑道:“天下,從來都只配強者擁有,董平,你一定想不到季天嶺就是我殺的嫁禍於你,沒想到方臘那廝是個外強中乾的廢物不敢出兵,不過……”
突然停頓了下來,曹封把那玉璽給取了下來,眼神如同刀子一般盯着。
很快,曹封只是狂笑道:“沒想到你就這麼死了,倒是讓我高看啊,董平,你的死唯一的價值,就是再一次提醒了我,不擇一切手段之人,才足以稱爲強者!”
而此時,金國,完顏兀朮府中。
看着還在一直喝悶酒的兄長,完顏雪儘管精神不振,她也還是強撐着笑道:“哥,你還煩惱什麼,如今董平死了,也沒人再能是你對手了啊。”
完顏兀朮沒有說話,他只是繼續喝着酒,不到片刻,桌上已經空了好幾個罈子。
而從他的眉間,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種既懊惱,又迷茫地神情。
完顏雪眉頭一皺,也有些不明白了。
這董平她雖然沒打過交道,但是這個人和哥哥還有江樓,確實是死敵對頭。
如今這個人死了,哥哥他不但不高興,爲什麼反而是這個樣子?
“你不懂啊,小雪。”
一臉平靜地望着完顏雪,完顏兀朮仍然是淡淡地說着:“我和董平認識這麼多年,一起聊過人生,對抗過共同的敵人,也爲了不同的信仰和自己的民族國家,互相拼命過不知多少次。”
“但……”
說到這裡,完顏兀朮也擡起了頭,望着天花板,他只是苦笑一聲:“我們這種關係,早就不是敵人這麼簡單了,你知道三年前那次在皇宮前,他說了什麼嗎?”
“他都怎麼了?”完顏雪一臉茫然。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準確來說,我們的人生觀不在一個層次上。”完顏兀朮搖了搖頭,又說:“或者說,三年前的那個少年,他爲了自己的民族甘願捨棄生命,給我留下的印象,已經足夠震撼了。”
“我和他,既是敵人,也是朋友啊。”
語氣麻木地說着話,完顏兀朮苦笑着,又拿過酒杯,往桌上,緩緩倒了下去。
然後,他看着南方,站了起來,什麼也沒說。
他的眼中,閃爍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