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義狠狠咬了咬牙,他意識到指揮攻城的敵軍將官用兵端的迅猛幹脆,也是早就算計好了要一舉攻下陽谷縣城。而如今看來敵軍攻城的軍力衆多,而足以向四面的城門發動猛攻,恐怕鄭天壽、鄒潤、鄒淵、施恩等頭領也不得不分別分撥一批義軍死守,分化了城中的守備力量,只憑武松那步軍虎將與自己所統領的步捷軍竭力死守,恐怕情況也仍是十分緊急。
而蕭義率部死守城牆的同時,武松虎吼一聲,手中寶刀裹挾着雷霆萬鈞之勢已然猛劈下來,登時將一名尚在陽谷縣北城門口處廝殺的僞齊軍將頭顱斬落。蜂擁而至的義軍步卒已經將那些本企圖渾如城內的敵軍團團圍住,再有武松這個步戰殺神撞入戰團,但見他聲嘶力竭的揮舞着手中雙刀,目光凌厲至極,臉上血污點點,那般佛擋殺佛、魔擋殺魔的廝殺聲勢立刻震懾得殘存敵軍抖如篩糠、亡魂喪膽,只片刻的功夫,便被屠戮得盡!
然而既然有這一撥本來意圖混入縣城,搶先佔據得城門的敵軍,城外隱蔽處自然也有其他軍旅埋伏,無論能否混入城中,一旦交手,便也驟然殺出。驟然間煙塵滾滾,約莫千餘女真勁騎嘶聲怪叫着催騎也直往陽谷縣北面城門這邊撲來。武松見狀立刻又大聲喝令速速緊閉城門,然而沉重的大門發出吱嘎嘎的響動聲,徑直向城門殺來的女真騎士卻是催馬越來越急,看恁般勢頭,恐怕至少要先有一二百騎能趁着城門完全關閉之前疾馳撞將進來!
一旦有那些更是剽悍善戰的女真猛士襲殺入城,雖只一二百人,卻也有被那廝們暫時衝潰城門處死守的義軍,只須再豁出性命拼死拖住城門關閉得一時片刻,也便足以教身後更多的騎軍趁亂撲入城郭。就在此時,城門上方陡然間也響起一聲暴喝,卻是剛疾奔上城門的施恩斷然發令,城牆上的一對對弓箭手立刻拈弓搭箭,並向下方奔騰疾馳的女真騎陣施發箭雨。登時百來騎直撲倒在地,一時間也被託緩了疾馳的衝勢,然而仍有數十騎兀自揚蹄飛奔,就在城門馬上要合閉之際,卻有一騎、兩騎、三騎......已然直撞將了進來!
這幾個首當其衝奔進城門來的女真騎士立刻便要向看守城門的義軍殺去,企圖製造混亂,教身後的同夥也能夠洶涌席捲而入。然而他們卻覷見有個手綽雙刀、頭陀打扮的烈漢正擋在面前,當即先後兩個女真騎士哇呀呀怪叫着拍馬挺槍直殺過去。
眼見兩把騎槍交叉搠來,武松的身形卻陡然一矮,好似陀螺一般旋轉過去,“唰唰唰唰唰!”兩道寒芒盤旋劃過,當即將那兩匹疾馳的戰馬前蹄斬斷。連人帶馬諾大的身形旋即撲倒,待武松以地躺功夫踅將近第三個衝進城門的騎士面前,他單足發力猛然一點,身子猶如大鵬鳥般直衝而起,借力連環幾腳擊出,而那女真騎士又怎識得玉環步鴛鴦腿的奧妙殺招?“嗵!!!”的聲沉重的悶響,胸脯被狠狠踏中的那個女真騎士身子驟然向後飛出,雖然原本胯下騎乘的戰馬繼續驚嘶的繼續往縣城裡面駛去,可是他卻已然又飛撞除了城門,電光火石間的功夫,當即又把擁擠在城門縫隙處正要往裡疾衝的同夥撞得個人仰馬翻!
甫一落地的武松,手中寶刀又劃出一道利芒,直將一支激射而來的箭簇打落,他在冷眼乜將過去,就見城門口處有個女真騎將一面催馬疾進,一面又要取長箭搭在硬弓弓弦上,一對招子兀自如毒蛇一般死死凝視向武松。
武松見了冷哼一聲,伸腳正踏在地上一顆被他斬落的人頭上,他腳背一挑,旋即倒似是踢蹴鞠也似將那顆首級發力猛踢,還沒等那女真騎將再次以暗箭偷襲施射,便驚覺那顆血糊糊而扭曲五官越瞧也愈發清晰的頭顱竟像是轉活了一般雙目圓睜,血口大張的直飛了過來!
這陣仗也實在忒過駭人,當即驚得那自問兇悍好殺的女真騎將也是一怔,血糊糊的人頭直糊在了他的臉上,直撞得個頭磕頭、嘴碰嘴,那女真騎將慘嚎着也直倒栽墜下馬去,擁擠在城門口處的女真騎士一陣混亂,有人正用女真語大聲喝罵着些甚麼。然而緊隨而至很快也要從城門衝殺進城的騎士驀的驚愕愣怔,甚至是看直了眼,因爲他們覷見堵在城門口處的那個頭陀打扮的烈漢,竟然隻身一人從城門之間暴躥出來,直撞進騎陣當中!
這個時候,一衆本來急於搶進陽谷縣城的女真騎士不由得產生出一種錯覺:好像是己方兵馬纔是險些被殺了個措手不及,而只得倉惶的龜縮退守、緊閉城門,忽然從城門口殺出的這個頭陀好似率領着千軍萬馬,是他才急不可待的要撞出城關尋敵軍廝殺......
實則要衝出城內的女真騎士眼前人頭攢動,卻盡是己方兵馬,若是大開大闔的揮起兵刃來,反倒多半是自己的同夥要中了招。然而武松卻是趁着對方大多擁堵在城門口處戰馬也衝馳不起來的時候,完全利用其靈動迅猛的步伐在女真亂陣當中遊走,許多騎着高頭大馬的女真騎兵卻捕捉不到武松的行跡,也就只有任由着他揮刀猛砍亂剁,無數戰馬的蹄子當即被斬斷撲倒,連帶着騎乘在上面的騎士被顛翻下來時最倒黴的正落在武松近身處,便被其順手就是一刀......
如此這般,須臾間的功夫城門前滿是被武松一刀了賬的屍首,以及那些暫時被悲嘶撲騰的戰馬死死壓在身下的女真騎兵,反是形成了一道人肉壘砌成的障礙,阻止後面涌殺而至的敵騎衝進城去。
似乎自己最爲擅長的江湖近身廝殺的路數再此時完全得以發揮的淋漓盡致,武松反而是殺得興起,然而眼見城門繼續緩緩關閉,堪堪的大概只能容一人通過,也無法催馬駛入的時候,他隱隱約約的這才聽得城頭上方施恩心急如焚的大聲喊道:“武松哥哥,快進城!”
武松聽罷立刻往城門內退去,周圍潰亂的女真騎兵早已氣急敗壞,紛紛挺起兵刃攻向武松,許多馬刀、長槍直搠過來,他或是輾轉騰挪、或是地躺翻滾,從亂踏的戰馬肚下滾過時順勢一刀切開它的腹膛,那邊一道寒芒捲起,又有一個女真騎士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捂着被齊膝斬斷的腿腳從馬背上直栽落了下去......武松很快的又發足狂奔,旋即縱身一躍,身軀從那兩扇眼見就要合併在一處的城門縫隙間直躥而過,趁勢就地一滾,待直殺的滿身塵土與血污的武松再度站起身子來的同時,陽谷縣北面城門也終於緊緊的關閉住。
很快的也有衆多守城軍卒七手八腳的上前,要用厚重的門閂將城門死死卡緊,只是恁般沉重的物件,本來要閂得定了尚須費些時候。
然而方自站定的武松卻隨即躥步疾上,只拿單掌朝上,運足了他把玩四五百斤重的石墩仍是舉重若輕的神力一託,那極爲沉重的門閂竟當即被託得竄起,當真是自是神力驚人心膽寒,皆因義勇氣瀰漫。掀天揭地英雄手,拔石應宜似弄丸!寬長的門閂當即被頂在城門前,直掛在城門後側的鐵箍掛栓上,而將險些殺將進城的那一衆女真騎士徹底阻隔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