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省城,中午的時候在家吃了飯,顏良便來到了律師事務所。
也就是鄭清原來的單位,雖然現在鄭清已經辭了職,不過這邊依舊有一點小關係,比如說接案子的位,就在省城的法律界小有名氣。
當然,顏良想找更好點的律師不是沒有,他老丈人就開着公司呢,他還能缺這?不過小案子實在是用不上老丈人那邊的律所,個頭大收費高至少不是現在顏良的好選擇。
這次案子的律師四十來歲,有點小胖,戴着黑邊眼鏡頂着一頭烏黑的頭髮,顏良有點懷疑這頭髮是假髮,不過也沒有好意思上去驗證。
律師說話慢條斯理的,一點也不像那種電視上尖牙利嘴的感覺,不過據鄭清解釋,這位的勝率還是挺高的,再過兩個月就會升職成爲律所的合夥人,應該是水平還不錯。
律所這邊離着區法院不遠,也就一百來米的距離,所以顏良直接到了律所和律師商量一下下午的事情,等到了時間再去區法院。
“我是沒什麼興趣調解的”顏良說道。
律師笑道:“該走的步驟還是要走的,實在調解不了法院那邊纔會開庭”。
法院那邊自然是希望兩家可以調解,這樣的話他們那邊的工作也好開展,不過律師深知,眼前的這位是鐵了心的要把人關進去,於是說完了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隨着一聲進來,關羽這小子推開門,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
“我不遲吧?”關羽笑着問道。
顏良道:“不是讓你別過來了麼?你那邊的事情忙的怎麼樣?”
顏良指的事情自然是指關羽和鄭清的婚禮。
關羽道:“真沒什麼可忙的,同學那邊有劉誠應酬着,我便來你這邊看看,再說了鋪子也有我一份不是?”
當着律師的面,關羽也不好說鋪子就是他的,原本和顏良兩人都安排好了,這時候自然不會出漏子。
“行吧”顏良無所謂的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過去?”低頭看了一下手錶,顏良衝着律師說道。
律師也擡頭看了一下牆上的鐘,見離着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刻鐘,便點了點頭:“走吧,早點過去,我也能和法官談一談”。
於是顏良、關羽和律師,還有一個小助理一起起身下了樓,沿着街道慢慢的邊聊邊往法院去。
“關羽!”
四人剛進了法院的門,身後傳來了一聲怒喝。
大家一轉頭,發現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衝着關羽奔了過來,那兩條小短腿還搗騰的挺快的,一會功夫就到了關羽的面前。
二話不說,婦人便擡起了手,照着關羽的臉上便拍了過來。
關羽那裡能被她拍着,一轉身便躲了過去。
這一巴掌拍不着,婦人直接揪住了關羽的衣服,然後便破口大罵了起來。
那傢伙,果然鄉間婦人嘴最毒,從老關家老祖爺那輩兒開始往下數,十秒鐘不到都和這位婦人發生了一可告人的關係。
罵人跟機關槍似的。
顏良望着婦人心道:這特麼的也能是親戚?
“幹什麼呢,這裡是法院,當是你家啊!”
婦人這邊還沒有罵痛快,那邊法院中有穿着制服的人出來,把關羽和婦人分開了,並且衝着婦人來了一句。
很明顯,婦人並沒有害怕,哪怕是有制服人員在旁邊,依舊是跳着腳衝着關羽大罵着。
關羽到是沒有生氣,一臉平淡的望着跳着腳的婦人,似乎剛纔被揪住衣領的人不是他。
婦人見關羽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你那個同學呢!”問完轉頭看了一下盯住了顏良:“你就是顏良?”
說完便衝着顏良開始吠了起來。
不住着說我兒子要做牢,我殺你全家之類的。
說真的見過傻缺的,真沒有見過這麼傻缺的,這裡是哪裡,這是法院,當着法院的門口這麼囂張要殺人全家的,今天顏良真是第一次見。
也別顏良了,這邊進進出出的人都是一臉好奇,望着這老婦人三百六十度跳着腳罵人。
顏良被罵的胸中的小火苗蹭的一下子便起來了,說他無所謂,但是帶上他奶奶之類的,顏良就不幹了。
捋起袖子顏良便準備上去抽爛這老婦的嘴。
“別!”
律師一伸手攔住了顏良,小聲說道:“人家送錢給你,你還要揍人這就不好了嘛!”
說完律師轉頭衝着自己的小助理問道:“小楊,錄下來沒有?”
小楊這時候舉着手機,點頭說道:“全錄下來了”。
要不怎麼說律師處理這種事情就是專業呢,顏良還沒有想到錄相,人家那邊已經把手機給掏出來了。
“走吧!”
老婦人可能是一直橫慣了,跳着腳罵着顏良,那傢伙,說真的,詞彙這麼豐富比中文系的大學生都不差。
“咱們進去吧”律師覺得也差不多了,於是示意顏良和關羽進去。
進了法院大廳,律師很熟練的帶着顏良和關羽來到了法官的辦公室。
“農藥案子的?”
法官還挺年輕的,三十出頭和顏良的歲數差不多。看到律師進了門便示意大家先坐下,自己則是在桌子一大堆文件袋中翻找了起來。
這會功夫,門又開了,婦人一家也進來了。
看到顏良這些人,婦人哼了一聲,便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站着幹什麼,坐啊,整天跟個悶屁葫蘆似的,我嫁你給真特麼倒了八輩子黴……”。
婦人自己坐下來,便衝着自家的丈夫罵了起來,跟在她旁邊一臉木然的老頭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坐還是該站着。
於是婦人又罵了起來。
法官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安靜點,這裡是法院,不是你們家院子!要是再嚷嚷就出去!”
這下婦人閉上了嘴,不過沖着自家老公瞪完了眼,又衝着顏良這邊瞪起了她的死金魚眼。
真特麼的二百五!顏良心道。
人都來了,法官也找到了卷宗,打開來看了一下,然後便衝着兩邊問道:“這個案子呢我看了,這次招大家來就是看看有沒有調解的可能……”。
“我兒子不能坐牢!”婦人立刻衝着法官來了一句。
“你……”。
法官好懸一口氣沒有跟上來,望着婦人跟看白癡一樣,心道:你兒子的事你能決定跑我這裡來做什麼?
沒有搭理這位老婦,轉頭衝着顏良這邊問道:“原告怎麼樣?”
律師張口說道:“我們覺得沒調解的可能,現在我有新的證據呈上,我的當事人受到對方的威脅,很嚴重的生命威脅”。
說着律師把剛拍下來東西交到了法官那邊。
法官拿過來看了起來。
誰知道還沒有看幾秒鐘,婦人直接衝過來,伸手就要想搶法官手中的手機。
也虧得這邊還有法警,直接攔住了婦人,並且質問道:“你想幹什麼?”
“這個不算數的!”婦人大吼道。
“拉她出去!”法官真是煩透這老潑婦了。
顏良這下卻有點喜歡這位老婦人了,覺得這就是咱一個戰嚎的同志啊,要自己是法官,能不判的自己也得判了,能輕判的也得往重了判。
就憑有這樣的媽,多坐幾年牢真的是一點也不虧。
婦人被趕了出去,在外面依舊能聽到她罵罵咧咧的聲音。
不過很快就聽不到了,一準又被法警給趕遠了。
接下來到是順利的狠,屋裡老實巴交的漢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要是這老漢一開始出現,說不定還能從法官這裡博個同情心,幫着爭取一下,就算是那邊一定要起訴,也能弄個諒解什麼的,爭取輕一點判,可惜的是老漢這副博同情的臉一開始沒有用上啊。
顏良這邊一心提告,法院也只有接受,這一次的調解從開始就註定了這結果。
法官也不想多浪費時間了,就這一家子的德性,法官也不想多費勁了,直接擇日開庭吧。
律師這邊還沒有完呢,不能讓自己的客戶在法院的院子裡白捱罵啊,反正來都來了,順手把老婦給告了,證據都是現成的,不告她留着她過年啊。
什麼罪名顏良不關心,關羽現在就更不關心了,對於這一家親戚,關羽現在是看的透透的。
“等着通知開庭吧”律師衝着顏良和關羽揮了一下手中的東西。
來到兩人的身邊,律師笑道:“這下我更有把握了,真是天降貴人”。
小助理這時接口說道:“這種人真少見,真蠻橫!”
律師笑道:“你才見多少,以後這樣的人有的你見呢,這種人就是在家裡橫慣了,以爲到社會上誰都會慣着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過咱們律師最喜歡這樣的人了,哈哈,好,好!”
律師見過的人那真是千奇百怪,別說這樣的,法庭上打人的他都見了不止一兩回了,最後怎麼樣?無一例外的蹲在鐵寵子裡寫悔過書呢。
“對於這樣的人,最好的去處就是號子,在號子裡關上一年半載的,什麼火性也沒有了”律師笑眯眯的說道。
“那開庭還要我到場麼?”顏良問道。
“你想過來就過來,要是有事呢也無所謂,雖然咱們這邊證據都確鑿,沒個小半年的也出不來結果,那邊上訴時間說不定還要更長一些“律師說道。
“沒事,既然告了,就有這心理準備”。
誰不知道打官司是個麻煩事,但是不能因爲怕麻煩就讓人在自己的頭頂拉屎吧。所以顏良的態度就是告,反正哥們不差錢,也有時間等。
善良如顏良這樣的好同志現在喜歡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