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一條巴掌大小的小鯽魚隨着鉤子飛出水面,不斷擺動着自己的尾巴想掙脫鉤在自己的嘴中的鉤子。
可惜的是一切都是徒然,一隻手抓住了它,取下鉤子之後隨手扔進浸在水中的網兜中。
網兜中這樣大小的魚已經有了七八條,擠在一起張着嘴巴,不停的吞吐着。
甩鉤的人繼續甩着鉤子,開始下一輪的垂釣,等着下一個倒黴蛋。
“我說顏良,怎麼這裡只有這麼點點大的魚,釣了半天了,超過一斤的魚都沒有釣上來”。
倪宇東一邊望着水中的浮子,一邊衝着女婿問道。
“爸,這裡沒有大魚,只有這麼大的魚,您要是想釣大魚啊,咱們等太陽稍微不那麼熱的時候去外湖去釣”顏良回道。
像現在這樣密實的荷花下面大魚自然很少,首先這裡的水位就不夠高,超過十斤的大魚在這邊活動也不方便
。第二是這個時間段,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魚也不是鐵打的,它們也怕熱,所以這時候都躲在深水中,或者是陰涼的地方。
倪宇東聽了之後嘟囔着道:“這種小魚秧子簡直就是浪費餌”。
顏良道:“爸,其實這種小魚纔是最好吃的,晚上的時候還等着您的收穫做雜魚鍋貼呢”。
大魚不如小魚鮮,湖窪村的人都知道,不過對於釣魚來說,小魚自然就沒有大魚那種成就感。
但是要做小魚鍋貼,那這種魚是最好的,要不然怎麼叫小魚鍋貼呢,小魚鍋貼的重點就是小魚,並且還要不一樣的小魚,越多這鍋裡的味道也就越鮮美。
加上柴火鍋這麼一炸,一燉,小魚身上的刺全都軟乎了,這時候夾一塊子,放到嘴裡一唆,那味道真是神仙都絆腳。
倪宇東現在就覺得不得勁,這裡的魚咬鉤也不是那麼勤,而且釣上來的都是些頂不起竿重的東西,實在是讓人有點喪氣。
不過小魚鍋貼倪宇東也喜歡,別的地方他也吃過,無論是號稱什麼小魚鍋貼之鄉,還是拿這個當招牌的店,沒有一家比自家女婿做的好的。
陸啓賢也不是第一次來吃了,深得其中三味,於是張口問道:“就光是這些魚,味道能起來麼?”
顏良回道:“那肯定不能啊,光是你們釣上來的這兩種魚,味道差遠了。不過你放心,昨天晚上我就下了籠子,等會咱們回家的時候取了,裡面肯定有不少昂刺,地爬子多少那就不知道了,看運氣吧”。
地爬子這東西屬於土魚,長的有點像昂刺,但是沒有刺,而且顏色是土灰色的,這東西除了一根主刺之外,身上全都是軟刺,根本不卡喉,村裡的孩子都愛吃。
只是這玩意不太好抓,而且也不是羣居魚類,想想看這麼小的魚在湖裡生活,還不抱團,那數量能多麼。
“對了,你的刀魚長的怎麼樣了?”陸啓賢一邊問,一邊拿起了手邊的壺,啜了一口已經涼透了的茶。
“現在還不成,不是說了麼,要到九月份才能吃,現在刺太硬了,而且肉質也比較散”顏良說道。
倪宇東這時候想起來了,張口說道:“去年的臭魚不錯,今年你們家還醃不醃?”
顏良道:“當然醃了,今年不光是醃還準備多醃一些,村裡也醃,劉誠的餐廳裡這道菜還是挺受歡迎的,所以他向村裡訂了三噸多的醃魚”。
“是挺好吃的,有點臭鱖魚的意思,但是又不同”倪宇東說着下意識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脣。
“你家也多醃一點吧,我們家要一百多斤的”陸啓賢接口說道:“我爸我媽也喜歡”。
“都有,我等入了秋之後準備再買幾口大缸,多醃一些,咱們一直吃到明年再醃的時候”顏良笑道。
臭魚這東西,顏良一家也喜歡,雖然說做的時候挺讓人受不了的,但是美味不就是這麼來的?不辛苦還想吃到美味,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今年顏良家打算不用養的魚醃,而是直接用湖魚,等着村裡起魚的時候,買大青魚醃它五六缸,放着幾家慢慢吃。
陸啓賢提起醃魚的事,也沒有提錢,因爲大家都明白誰都不是缺錢的主兒,至於倪宇東更不會提了,他就倆閨女,等走了自己的這些財產還不都是兩閨女的,從女婿家摳點東西還用的着給錢?
“鹹菜呢,也多醃一點吧,無論是雪菜還是你們這裡的酸菜都多來一點”倪宇東說道。
顏良道:“爸,你就放心吧,去年是沒什麼準備,今年不會了”。
爺仨一邊釣着魚一邊盤算着吃的,外人一聽不知道的還以爲仨饞鬼湊到了一起呢。
不管陸啓賢和倪宇東會不會提這事,今年顏良家都準備大醃特醃,以前就是兩家,顏茜一家還很少吃這些,現在家裡人口突然間多了,像哦些醃貨按着往常的量就不夠了。
況且倪宇東兩口子也不會醃,至於他們家老太太會不會那就沒人知道了,反正老太太那脾氣,就算是會醃,誰又能挨的住她的罵,讓她這麼大年紀給自己醃菜。
顏良這邊很安靜,就算是聊天也是小着聲來。
湊在一起的孩子們,可跟脫了繮的小野馬似的,那叫一個歡實。
有了二國蛋子帶着,這一羣十幾個孩子,外加七八條狗,那真是到哪裡哪裡就是一片歡騰。
一羣孩子出了顏良家,上了船便直奔着山的野果林子而來,一路上孩子笑狗子叫,別說是藏在草叢裡的蛇了,就算是耗子也得一頭扎進窩深處瑟瑟發抖,生怕這些小祖宗是過來掏窩的,那到時候就不是身死這麼簡單了,不光要身死還得財亡,自己偷的那麼多的糧食一準就成了餵雞的飼料。
現在每個孩子手中都抓着一根棍子,大大小小不一樣,大孩子握的棍子粗一點,小孩子細一些,那些跑的跌跌撞撞的手中直接就是一根草條稍兒。
遇到了一顆柳樹,這些孩子停了下來,很快每個孩子的腦門上都頂了一頂柳樹帽子,戴在腦袋上跟西方人的王冠似的。
弄好了帽子,這些小傢伙又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甩着手中的棍子,這些皮猴子,哪怕是走過的樹,都挨他們抽了兩下,就沒有一個歇息的時候。
“二國哥,咱們要不去抓兔子吧?現在果子也不太好吃,除了棗子就是桃兒都酸的很”一個孩子提議道。
現在的果子自然不太好吃,雖說山裡的野果子多,但是野果終究是比不過人工的果子,山果又小,大多數澀,像是野棗和野桃,酸又澀,如果熟透了還好,稍微有點不熟就不甜,哪裡如村裡種的桃子和棗子。
當然也有少數野的比家養的好,像是野山栗子,野枸杞什麼的,就比家養的要好,不過這都是少數,大多數的野果其實都不如種植的甜。
“抓兔子?”二國蛋子一聽立刻來了精神。
“小駿、依依,你們想抓兔子還是摘野果子?”
二國蛋子還是有點義氣的,他覺得小駿和依依很少來,怎麼玩得聽聽他們倆的意見,是去採野果還是抓兔子,對於一直住在這裡的孩子們來說都是常態了,什麼時候不能去。
現在這情況當然要問問小客人的意見。
小駿和依依有點糾結,因爲他們都想去。
看到依依和小駿的模樣,二國蛋子說道:“那咱們就先去摘野果子,然後再去抓兔子,反正滿山的兔子還能跑了不成?”
“那行!”。
衆小孩一陣亂糟糟的同意了。
於是隊伍繼續往上山腰上去,狗了吊在隊伍尾,一條狗慢慢的晃着,它是不想來的,現在這時候在院中的老樹下美美的趴着多好,但是顏良的命令它也不能違抗,照應這些孩子不讓他們出危險就是狗子最大的任務。
同來的還有小黑,和狗子不一樣,它看到這些多的同類很興奮,從出來到現在尾巴都沒有放下來,不是咬咬這個就是舔舔那個的,表現的完全就是一副狗來瘋的模樣。
別的孩子帶來的狗也不喜歡狗子,它們對於狗子有一種畏懼,因爲狗子把它們每一隻都曾經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頓。
這時樹枝上一條曬太陽的小蛇感覺到了動靜,它本能的擡起頭來衝着孩子們來的地方吐起了信子,感受着空氣中傳來的氣息。
突如其來這麼多的氣味,讓小蛇覺得此處並非久留之地,於是便扭着身體想要跑。
“呀,一條蛇!”
一個眼尖的皮猴子瞬間發現了要跑的小蛇。
話還沒有落聲,人已經躥到了小蛇的旁邊,小胖手一伸便把小蛇抓在了手中。
小蛇想扎掙,但是它的力氣根本不足以掙脫孩子的魔爪。
小蛇是沒毒的,也正是因爲沒毒,小蛇現在才能活,如果是毒蛇的話,這幫孩子有的是招來治它。
很快小蛇就到了孩子的脖子上。
“看,我的大項鍊!”
孩子衝着小夥伴們顯擺起來。
你有項鍊我沒有,這事怎麼可能忍!
於是在半山道上,這些孩子似乎是忘了摘果子的事,而是開始搜索起了旁邊的林子,準備給自己也找一條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