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誰派你們來的?”
“……”幾十口子人眼珠轉了幾圈,終究是沒人說話。
“不說也沒關係,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爲呈堂證供……”獨孤鴻難得的幽了一默,看着欲言又止的衆人,咧嘴一笑,無比森然,“那當然是做夢!你們在嘴硬什麼?等戰區巡邏隊麼,”
“不要指望了,我壓根就沒上報。你們以爲巡邏隊把你門抓進大牢,有人出錢給你們疏通,從此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麼?我看你們壓根不知道卡機兩個字怎麼寫的?’
卡機?這也太狠了罷?一干人終於慌了神,七嘴八舌開始反省檢討,不過,來來去去無非也就那幾句話一一
“地大公子,冤枉啊!”
“我們也不知道誰派我們來的呀!”
“您老高擡貴手,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
他們說的,倒也是實情,話說戰場這種東西,自玩家進入遊戲就存在,迄今也有六七年了,在過六七年裡,要跑路國外的投名狀和需要他們出手的買家,合作也好多次了,甚至,漸漸的形成了某種產業鏈,隱秘而高效。
在這樁一方買一方賣互利互惠的交易中,買家出錢出訊息,只要提供一個戰區編號,自會有人前去生事,甚至根本不必透露自己是誰目標是誰,如果不是這樣,這些人又哪裡敢來找風頭正勁的獨孤鴻麻煩?
而賣家,只需要根據賞金多少,福利豐厚與否選擇任務,協調行動便可,甚至便連最後的跑路線路,也是買家出錢,由中介全權代理。
若說近幾日在殺倭戰場,最出風頭最被人妒的,自然非獨孤鴻莫屬,相對的,出錢要找他麻煩的人自然也就異常的多,鉅額賞金自然引來了這批想繳投名狀的冒險者。
這就像足球場上踢假球吹黑峭的,看似光鮮的背後,總隱藏着無數你看不到想象不到的內幕,而就算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人家經過三折五轉的關係推掉了責任,你也就拿人家沒辦法。
不過,這些貓膩獨孤鴻哪裡能不知道,之所以仍舊把這些人留下,他的目的其實只有一個——震懾!
若不這樣,遲早還有接二連三的麻煩找上門的,要知道,他目前面對的,是原本所有有機會搶進前十的固有勢力啊,己經幾乎形成傳統的勢力組合,被他以一己之力打破,那就意味着,勢必有人要退出榜單。
與其拼死拼活的與老對手競爭,還不如,把獨孤鴻這個出頭鳥打壓下去,大家繼續這場約定成俗的遊戲,這便是傳統的力量了,而且要知道,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錢和人力了,一家出點賞金,那合起來的數字,就足夠讓普通人眼暈了。
獨孤鴻實在懶得把時間花在這些無聊事上,更不想去追究到底那些人出了錢,現實裡的足球聯賽,即使動用了國家機器,仍舊污穢不堪難以人目,他不覺得自己會比國家機器更有能量,爲今之計,也只有殺一儆百殺雞駭猴了。
所以,聽到一羣人的討饒聲,他面容絲毫不變,只是嘴角微翹,陰冷瘮人。
看了他這表情,一羣人只覺得心臟在肚裡緩緩下沉,那清清白白是“求我啊,求我啊,就算是求我,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神情,電影電視裡,變態殺人狂臉上經常掛着的……
變態啊!救命呀!K人啦!一羣人叫苦不迭,悔不該當初一時財迷心竅,心情正將墜入谷地,眼前,卻忽然有一道微弱亮光閃過……
那的確是微弱極點的亮,不認真看甚至都不會發覺,然而落在他們眼裡,卻不啻半夜三更亮起一道刺目無比的閃電,因爲,那是人死亡光化的閃光。
從他們雕塑羣的最後一人開始,一個身材高挑風姿綽約的女子,面色木然,手裡揮動着金黃燦然的匕首,一秒鐘十餘刀,就如同砍菜切瓜一樣,收割看他們無力反抗的生命。
一羣雕塑除了說話,不能扭頭,不能轉身,因此唯有努力把眼珠往眼角里轉去,一邊好奇是哪位大俠出手相救,一邊連念阿彌陀佛,祈禱這位大俠在殺到自己之前千萬別停手,將要被砍的人如此期待,這恐怕也是唯有在網遊中才會出現的奇觀了。
相比一羣雕塑燃起的希望之光,獨孤鴻心中的驚訝卻比他們只多不少:“黃……慕容凰,你在幹什麼?”
能夠這般出手的,除了黃榕,還能是誰?
獨孤鴻的悶題,黃榕卻沒有回答,只是冷着臉,幾乎一秒一個,幾息之間,就從一羣人末尾殺到了頭排。
她不說活,獨孤鴻也沒有阻攔,眼睜睜看着她將最後一個人也送走,他相信黃榕會給自己一個理由。
理由黃榕沒給他,反倒是問了他一個問題:“你己經開始內功壓縮了?”
“……”獨孤鴻先是一愣,旋即點頭,被看出來也是沒辦法,普通內功點穴,哪怕你內力高出其多,被那公式一減一除,時間也就不剩下多少了。
只有經過壓縮的內力,因爲質量密度遠勝普通內力,無論強行疏導還是自行消散,都需要大費周折,所以纔有長時間定身的效果。
剛纔對一羣人審訊,時間顯然己經超出了正常內功可以達到的極限。
黃榕本己有了心理準備,聽到獨孤鴻回答,臉色還是爲之一變,一時間沉默下來。
“你殺他們,就是擔心那羣人會發現我能壓縮?’獨孤鴻猶猶豫豫揣測道。
黃榕不說話,臉上卻己經表露無遺.
獨孤鴻啞然失笑:;‘你以爲我連這種事都想不到麼?就算你不動手,一會兒我也會動手的,當然,是敲暈他們,我畢競也是天位高手呀,幾十秒的差距,估計他們還還懷疑不到我身上。”
“爲什麼不早告訴我?”黃榕有些氣急敗壞.
“要告訴你,我也得有機會啊,剛纔……’
“我不是說這件事,我是說你會壓縮的事。
“唔……”獨孤鴻聳聳肩,“只是想給你個驚喜,如果……下次還有機會跟那個女人見面的話。”
“驚是驚了…”黃榕慨然長嘆,“我累了,要回客棧休息一下。”
嘆息完她轉身回頭,那背影落在獨孤鴻眼裡,卻是無比的孤落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