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林可能讓侯霖成功麼?侯霖轉頭看向王林,卻發現後者絲毫沒有在意侯霖的舉動,兩隻眼死盯着匈奴王庭,恨不得現在就將帥字棋插到這裡。
“看來只能智取。”
侯霖計從心起。從一開始王林就沒有重視過侯霖,王林的輕敵就是侯霖最大的武器。
思路條例漸漸清晰起來,侯霖儘量將沙盤上一切能利用的地形都運用上,
這弓騎自然作爲最後的王牌。
“兩位學子可佈置陣勢。”
儒師話音剛落,侯霖便毅然的將這一枚弓騎棋子放在了期盼中央的河流旁,騎兵棋子穿插着各種地形,坐落在沙盤的周圍,騎兵以快和切割戰場爲主,用法貴在一個奇字。除了幾枚對侯霖而言視爲雞肋的步兵棋子被撂倒在王庭中,其餘棋子全都被安放在沙盤的周圍,零零散散,連儒師都皺起眉頭,不知道侯霖打着什麼主意。
十尺高的看臺上逸親王面帶微笑的看着侯霖,逸親王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的,從一開始的不安到現在的從容,侯霖隨遇而安使得逸親王大爲欣賞。殿內的文武大臣雖然看不到場上的沙盤佈局,但也是饒有興趣的低聲討論着。
“王大人的令郎真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跟王大人年輕的時候頗有幾分相似啊。”
王煥然心中聽着自然高興,但表面上還是謙虛道:“哪裡哪裡,犬子年少性狂,還需多磨練磨練,李大人過譽了。”
旁邊一位大臣見狀也扭頭笑道:“王大人就別謙虛了,令公子今番被聖上所注意,恐怕不需在學士府內完成學業便可登步朝野,日後怕是要平步青雲咯!”
王煥然心中聽的高興,也是謙謙一笑,心中越發得意起來。王林的對手不過是一寒門弟子,不論出身地位,就說幼時所受到的教育就是天壤之別,哪家世族弟子不是從小兼韜文武,在他看來,這場沙盤對決的勝利以是囊中之物,只看王林贏的精彩不精彩罷了。
侯霖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最後在心底默默算了下所有步驟,吐出一口濁氣,向儒師行禮道:“弟子完成了。”同時王林也點了點頭。
“開始!”
漢軍先行,王林雙手一攤,一身華錦蕩蕩,帶着自信的笑道:“兵力懸殊,你必輸於我!。”
侯霖聽後一愣,露出了個燦若桃花的笑容,看到王林身下那錯落有致,頗有陣法的軍陣心裡一陣狂喜。
王林光顧着贏的漂亮,竟將所有棋子都擺成一個半月陣,代表三十萬遠征軍的紅色棋子將一角沙盤佔滿,像是一輪血月懸在沙盤旁,他想要以盾作矛,快速挺進,衝擊王庭
雖說王林驕橫跋扈,但這半月陣確實擺的很有章法,數十枚騎兵棋子包裹着步卒方陣,依照沙盤的規則,侯霖這點兵力硬碰硬連渣都不剩。
王林從陣中挑選出幾枚步卒棋子,沿着河流開路,向王庭方向緩緩逼近。
侯霖則將兩枚騎兵棋子從最近處移動過來,雙方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展開了,王林將整個陣型調動起來,侯霖不停的兩枚兩枚棋子移動,零零散散的從周圍趕向半月陣,以少碰多,最先遭遇的幾枚棋子三合後就被全殲,就連儒師都摸着下巴,不知道侯霖在幹什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王林手中握着兩枚騎兵棋子,久久沒有落棋。
“想要耗磨時間,撐過百合?癡人說夢!”
兩枚棋子落下,擋住了侯霖從後面包夾上來的騎兵棋子,王林雙手如同在沙盤上畫着乾坤一般,動作灑脫而優美,彷彿談笑間,運籌決勝。
侯霖低着頭,繼續指揮着周圍騎兵去消耗王林,卻都被王林的騎兵擋在了步兵陣型外圍。
不過二十合,侯霖已經有十枚棋子被殲移出了沙盤,王林笑顏更甚,在他看來大局已定了。
侯霖仍無作爲,依舊控制着騎兵做着無所謂的消耗,很快就被王林圍而剿滅,紅色棋子組成的方陣快速的朝着王庭進發。
大儒計算着回合,看到已經行至四十合,說道:“已到夜晚,行軍速度減緩五成。”
侯霖目光閃爍,他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兄臺可要注意了!”
侯霖言罷便將所有騎兵都動用起來,兩路呈錐子陣型的騎兵展現在了王林的眼前。
王林一怔,他迅速目測了下兩路騎兵的人數,心中一驚,每一支有而是多枚的騎兵棋子,而王庭內只有五枚步兵棋子,侯霖幾乎把最後所有的軍隊全部都集中在了這裡!
王林久久沒有緩過來勁,朝着一直沒有注意過的身下一瞄,才注意到了那個‘糧’字。
天子可以清楚的看到沙盤上的對決,雖然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侯霖此舉讓他對沙盤產生了興趣。
逸親王見狀對着天子道:“陛下,侯霖雖然佔着輕敵的便宜,但是此舉卻也是需要些膽識”
天子微微一笑,淡然道:“敢於用險,計出偏鋒,確有幾分一絲,但王林看出了他的用心,接下來的勝計仍大過他。”
逸親王也是一笑,並沒搭話,他覺得侯霖必然有後手。
兩路錐子陣型的騎兵快速的在沙盤上行進,輕騎兵輕鬆王林引以爲傲的步卒法陣,直直朝着存糧處奔去。
王林有些急躁,他想在天子的面前大出風采,用摧枯拉朽之勢將這個寒門子弟擊敗,而獲得天子的賞識,但這個寒門子弟卻將他的算盤打破了。
侯霖面色不改,並沒有因爲局勢的改變而興奮,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冷靜對待。
王林雖然很急躁,卻並沒有慌了陣腳,他在心中暗暗算了一下,最好的辦法只有拿騎兵去阻擋住這兩隊騎兵,而步卒方陣繼續推進!
侯霖的騎兵在規則中是要比漢騎快上一格,王林的步兵方陣距離王庭起碼還有二十合距離,而侯霖只需要六個回合便能到達屯糧點,王林只能暫停住步兵的推進,而專心去控制騎兵拖延住侯霖。
王林額頭上汗水越發的多,將他早上精心擦抹的脂粉沖刷着,不時的還有兩滴掉落到沙盤裡。
要是讓侯霖的騎兵衝進囤糧處,他即便陣型擺的再好看也頂不上用,他開始後悔輕敵,這個寒門弟子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不堪,如今逼的他非常被動。
王林把所有的騎兵都在往回派,。希望能拖延住侯霖的輕騎,王林眼睛一眯,他注意到侯霖除了那一枚弓騎棋子外,所有的騎兵都已經集結,果斷將還未渡河的步兵團,迅速的往沿着河道包圍增援,數百顆步兵棋子交織在了一起,顯得雜亂不堪。
“如若圍而殲之,此事可定!”
王林心頭一跳,看着比侯霖多出兩倍多的紅色棋子,緊緊的攥住了手中那顆許久沒有落定的步兵棋子,最終調了個頭,對準了侯霖的騎兵。
他將左軍和右軍所有的棋子也一齊撤了回去,做完這些后王林本聲勢浩大的陣型徹底亂了套,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讓他不得不時刻擦拭,幾百顆棋子緩緩移動,那個漂亮的半月陣早已蕩然無存。
沙盤上的局勢越發的膠着,紅色棋子和灰色棋子碰撞在一起,大儒此時也死盯着沙盤,認真的在計算着雙方的戰力傷亡。
場下王煥然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看着王林因爲急躁而手忙腳亂的樣子心頭就滿是怒火,他意識到平日來對兒子的溺愛使得王林的心性頗不成熟,爲將者若不能臨危不亂,必定敗壞大局。
王林看着後方漸漸呈白熱化,他的步兵雖然行進很慢,但也已經非常接近侯霖的騎兵,他回防的軍隊有效的抑制住了侯霖的突襲,不由的鬆了口氣,險些被侯霖偷襲成功,讓他心情大起大落,如今局勢的好轉總算讓他心定下來。
只要侯霖的部隊繼續被牽制住,等到他步兵慢慢呈現合圍之勢,就可以一舉吃掉侯霖最後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