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小環正要在敲門卻看見霍珃出現忙行禮後退了一步，霍珃點點頭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衣服，“我拿進去吧！”
小環雙手送上，悄悄地退了下去，心底有些小小的激動，也就姑爺能管的住小姐，那天看見姑爺拉着小姐回來她激動的差點哭了，被紫兒罵沒用，可是她就是這麼沒用啊，小姐消失的那天她不還哭了很久嗎？
“小姐都回來了，你還哭什麼？”紫兒突然出現把小環嚇了一跳，小環抹了抹眼睛，嘴硬道：“我高興的。”
說完見她神色有些不對勁，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紫兒輕輕瞥她一眼，撇開頭回道：“沒有。”
小環蹙了蹙眉，也沒繼續追問下去，就算是真有什麼事情紫兒也都不會告訴她，以爲她不知道她嫌棄她笨嗎？哼！好像就她聰明一樣。
“怎麼不換衣服？”霍珃捧了衣服進去，看見她還坐在椅子上將衣服放在牀鋪上過去問道，在她身旁坐了下來，伸手抹了抹她的眉宇，那裡彷彿有化不開的憂愁。
莫傾城擡頭看他，見他目光寵溺地盯着自己，心裡愈發地不是滋味兒，撇開頭輕聲地問道：“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從她重生起就好像只有第一次見的時候他說了一句，後來不管怎麼樣他都是在幫她，而且是在不知根不知底的情況下貿然幫她，她不覺得她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人這麼相信自己，不然爲什麼以前那麼多人都背叛了她呢？
“呵……”霍珃輕笑了一聲，不由地覺得這樣看着自己的她有些可愛，目光純澈地如一汪清泉，忍不住地捏了捏她的臉頰，手下絲滑的觸感讓他情不自禁地落下一吻，靠在她耳邊私語道：“你，真的不明白嗎？我以爲很明顯了。”
灼熱的呼吸像是一條火熱的小蛇一樣鑽進了她的耳朵裡，在她身體裡四處流竄擊中了她的心臟，聽着他彷彿帶着挑逗性的話莫傾城心裡莫名地一跳，臉頰有些發燙的低下了頭，好似有些明白，又好像看不真切，或者是她在害怕……
“好了，快點換衣服吧，別讓奶奶等着急了。”看着他緋紅如晚霞一般的臉頰霍珃怕自己忍不住，強迫着急移開了目光看向別處正經地說道。
莫傾城轉頭看了一眼牀上的衣服，接着看向霍珃，卻見他嘴角多出來一抹壞笑，眼中曖昧神色顯而易見，“要不爲夫幫你換……”
“出去！”莫傾城冷聲喝了一聲，接着把他推了出去，關上房門閉眼深吸了口氣，再睜開眼時眸子裡的糾結之色好似少了些，想到那溫暖的氣息嘴角不由地勾了勾，眉眼之間也透露出一抹愉悅轉身往牀鋪走去開始換衣服。
今天吃的是年夜飯，他們回來的時候京城的天氣尚好，前不久才下的雪，積雪足有半個膝蓋深，這幾天天空放晴才融化了一些，聽說這也是京城十多年來下的最大的一場雪了。
雖然有兩個人躺下了，老太太還是要歡歡喜喜地吃一頓年夜飯，這是老太太的堅強，不管過得再苦再難該笑的時候還是要笑，日子還是得過不是？
一早老太太就到了，別的府裡都是晚輩等長輩，國公府卻是老太太一早就上了位置，就是想多看看家裡人幾眼，雖然霍翱躺下了，可是二孫子回來了，還被二孫媳也給一併帶回來了，她就該高興。
雖然被帶回來的時候被老太太罵了一頓，莫傾城心裡反而卻更喜歡老太太了，因爲她懂得老太太罵她是因爲霍珃，是害怕，是關心，是牽掛……
最重要的是二孫媳厲害，能把她的大兒子和大孫子都治好，老太太即使先前對莫傾城的突然消失有些不高興，但經過小孫子的解釋，還有這件事情也算是讓她不再想這事兒了，而且她看二孫媳心底總是有些事情，沒聽說她去了哪裡，可事情解決了就好，以後就安生地過日子。
卻說莫傾城剛出了院子沒見着霍珃，眼裡不由地閃過一絲失望之色，被跟在身邊的劉婆子看見，心底嘆了口氣，小姐這麼聰明，怎麼就看不清自己的心呢？
姑爺這麼好一個人，小姐可不能再錯過一次了，劉婆子在心裡想着微微有了些思量。
小環嘴角忍不住地露出些笑意，說道：“姑爺去看大老爺和大少爺了。”
看見小環嘴角的笑意莫傾城眸子裡一閃斂了神色，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自己一個人往前院而去，半路上遇見了顧芷若。
顧芷若外面披了一件軟毛織錦披風，裡面穿着一襲鵝黃色絨襖，下身一件同色鳳尾羅裙，頭髮挽成精緻的髮髻，簪一對鳳尾金釵，妝容精緻十分美麗，只一雙眼睛微微透露出些憂鬱之色，彷彿雪中的黃色梅花被風雪打蔫了，可一看見她出現一身傲骨立即就回來了，陰冷的目光剜了她一眼擦着她身邊而過。
有了之前的事情莫傾城這次早有準備，在顧芷若走過來的時候微微避開了她的肩膀，腳下往邊上靠了靠，卻沒想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尖叫。
“大少奶奶！”翠青看着倒進雪地裡的人不禁瞪大了嘴巴，伸出去一半的手從顧芷若的披風一角擦過沒來得及抓住。
叫了一聲，翠青忙彎下腰去把顧芷若扶起來，莫傾城轉身之間便看見紫兒眉宇間的不屑和高傲，還有劉婆子的驚愕，和小環的幸災樂禍，叫她每次都欺負我們家小姐。
搖了搖頭，想着自己對顧芷若也沒什麼好感，只是這大過年的不想擾了人雅興，但也沒說什麼，她和顧芷若的關係還沒好到這個地步，紫兒這一腳也算是給她報了之前的仇了。
淡淡地瞥了一眼站起身一身衣裙已經被雪給弄髒的顧芷若，沒忽視她眼底噙着的陰冷，但是那抹殺氣卻是讓莫傾城心中有了些防備，顧芷若會武功無疑，只是這麼一件事用得着殺人？
警告了一眼紫兒，莫傾城便不再理會顧芷若繼續往前院走去，她到的時候霍珃和柳氏已經坐下了，柳氏看見她進來眼裡不由地閃了閃，嘴上掛着一抹不太高興反而含了一絲冷意的笑容，目光從霍珃身上一掃而過。
莫傾城將柳氏的神情盡收眼底，乖巧地對着老太太行了禮，老太太笑着讓她坐下，坐下時她纔看了一眼霍珃，視線相對她的心不禁有些慌亂，連忙移開了眼，卻聽耳邊傳來含着他氣息的聲音。
“很漂亮。”
眨了眨眼，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這是一套紫色的裙襖，上面是紫色對襟珍珠扣繡粉色臘梅的襖子，裡面是一件紫色金絲織錦的梅花短裙，粉色的鞋面上也繡了梅花，華麗的紫色襯托着她的尊貴，點點粉色透出一股清新淡雅將紫色的沉重提亮起來帶着一股清新，而她也不過才十六的年紀。
老太太看着自己孫子一雙眼睛盯着孫媳婦兒，拿着筷子敲了敲,眉眼間卻是笑的很歡，隨意地問了一句：“芷若怎麼還沒來？”
莫傾城眼底一閃，垂着頭沒說話，倒是柳氏臉上有些悶，回道：“我這就讓人去叫她。”說着就要招呼丫鬟去喊人，門口顧芷若就出現了，身上已經換了身衣服。
是顧芷若動手再現，紫兒只不過是幫她，她也絕不敢來老太太和柳氏面前叫苦，據她所知柳氏對顧芷若似乎挺嚴格的呢。
顧芷若一跨進門先是委屈地看了一眼霍珃，接着垂眸行了禮，柳氏責怪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老太太便讓顧芷若坐下，準備開動了。
瞪了一眼顧芷若，柳氏才接着老太太的話說了幾句。
一頓飯吃的屬老太太最歡樂，她自己吃着還一邊忙着給顧芷若和莫傾城夾菜，準備着抱重孫呢。
聽見這話，莫傾城臉頰一紅垂下了頭，眼角的餘光偷偷瞥了一眼霍珃，見他也看自己眸子裡的神色一時又變得複雜起來，對面顧芷若亦是看向了霍珃，卻見他寵溺的目光正看着莫傾城，心中一痛，手上的筷子差點掉落在地上。
柳氏輕哼了一聲，給顧芷若夾了一大筷子她不喜歡吃的菜放進了她碗裡，顧芷若默不作聲地嚥下，心中的苦澀和疼痛無人能懂。
飯後也沒有像別家一樣有什麼歡樂地節目，柳氏回去給霍天仲喂藥，顧芷若被柳氏瞪了一眼，也接着開口：“祖母，芷若回去照顧夫君了。”
老太太看着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最後只剩下他們三人，霍珃平時話少，在老太太面前卻很多，不時地逗着老太太開懷大笑。
老太太笑了笑，心裡有事憋不住，忍不住地問莫傾城多長時間能讓霍天仲和霍翱好起來。
擡起頭看着老太太希冀的神色，莫傾城凝神如實告訴她：“大哥的傷很快能好，大伯……他的傷很多年了，需要一段長時間的療養。”
好在老太太看的開，知道這事記不得，而且能好就行，至少還有希望。
一出了門柳氏就看着顧芷若冷笑了一聲，譏諷道：“人家夫妻現在可恩愛着，你莫要想着動什麼手腳讓祖母不快！”
顧芷若知道她這是在說反話，也不反駁她只沉默着，也不擡頭看她，柳氏說什麼就是什麼。
見她雷打不動，柳氏有些氣急，輕哼了一聲：“好好照顧翱兒。”說完一甩衣袖離開了。
“大少奶奶，您沒事吧？”見柳氏走了，翠青上前關心地問道。
顧芷若擡起頭搖了搖頭，神色複雜地看着天邊的無盡的夜空，手上捏緊了帕子，難道失敗了嗎？爲什麼她活着回來了！
可她明明試探過她根本不會武功，不可能逃得過六名殺手的刺殺，難道有人幫她嗎？
六人音信全無，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暗中幫她，雖然心底有些懷疑，可她依舊不肯相信會是他，即使是他對付起來也很難吧？
現在莫傾城又回來了，那她要怎麼辦？兩人的關係好像比以前更復雜了，雖然莫傾城沒怎麼和霍珃說話，可是她能感覺到兩人的距離好像近了不少，如果說之前有十步，那麼現在就只剩下一步了，只差那麼一點點而已啊……
顧芷若惋惜地想着，心中卻是十分緊張，指甲刺着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只有心底的苦澀滋味兒在夜風中蔓延，身上穿了再多衣服也無法阻擋那股冰冷鑽進來，侵襲着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