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謀_第十二章 真面目

福壽院,是府裡除主院之外一處最好的旁院,當初建造的時候就特意給老夫人留下的。

陳阿嬌一早起了,還未來得及用早膳,就往福壽院去了,正巧遇上老夫人在用膳早膳,請過安之後,老夫人留了陳阿嬌下來用早膳。

“謝母親!”丫鬟給陳阿嬌搬了椅子,陳阿嬌笑着坐了下來,羅媽媽接過丫鬟送上來的碗筷給陳阿嬌擺好。

沒敢先用,陳阿嬌先給老夫人夾了些小點心,這時候羅媽媽才伺候了她用了點粥。

一邊喝着粥,陳阿嬌擡起眸子看向老夫人,說道:“母親,桑兒的婚期已近定下來了!傾城這孩子及笄也快有一兩個月了,我估摸着是不是該給她尋門親事了?”

老夫人疑惑地目光地投向了她,想了會兒,道:“是那個蓮姨娘的女兒?”提到蓮姨娘她才勉強地有點印象,那孩子長得倒是不錯。

“是!”陳阿嬌垂下眸子回答道,怕眼裡閃過的恐懼被老夫人發現。

“都及笄兩個月了?是該出嫁了!”老夫人沒有察覺地說了一句,不冷不熱的,現在能稍微讓她上點心思的也就只有一個嫡孫女了。

“是啊!我這段時間正在幫她物色人家呢!”陳阿嬌應道。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聽不出半分擔心地說道:“多注意休息,別桑兒還沒進宮,你就倒下了!這些事兒你隨便交待個下人辦了就是了。”

陳阿嬌的臉色有些白,這話說的是不好聽,可是老夫人說的她也不敢覺得有什麼。莫傾城的事情,更不敢按照老夫人說的做,這傳出去丟的可是莫府的臉,老夫人心裡怕是對老爺還有些不滿。

不過人既然都來了,她相信肯定會有辦法化解的,而化解老夫人和老爺矛盾的人肯定也只能是她。

老夫人來府裡這麼長時間,除了她和桑兒之外,還沒見過其他人呢!

她覺得老夫人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老夫人突然又開了口。

“你挑的哪戶人家?”

陳阿嬌頓了頓,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想了想才道:“其實,母親您沒來之前,兒媳就已經想好了!”

說着,湊上前去,在老夫人耳邊低語了一句。

老夫人聽完,花白的眉毛擰了擰,“他們能看上她?”

陳阿嬌抿着脣,只道:“他們關係不錯!”不敢說多了,怕老夫人覺得她管教不嚴,要是老夫人問她一個閨中女子怎麼就和男子接觸在一起了?那她該怎麼回答?

“換了!”老夫人厲聲說道,“你也不看看她的身份,一個庶女!嫁過去能做什麼?給人家做姨娘還不一定要呢?”並不知道莫傾城之前被稱爲天下第一醜女的事情,即使知道了,看過莫傾城那張臉,也只會覺得是謠言而已。

換了?這可是她精心謀劃了許久的事情,這麼……說換就換了?

陳阿嬌心裡不大同意,但是也不敢明着反駁老夫人:“母親,您不知道,他……脾氣有點怪,傾城剛好能和他相處的還比較好!”

“換了!”

老夫人下了最後的命令,沒有繼續再和陳阿嬌糾纏下去。

沉默了半晌,陳阿嬌才應了下來,心裡卻琢磨着,不知道該給莫傾城找個什麼人家,早知道她就應該來個先斬後奏纔對。

現在老夫人摻了一腳進來,這事兒就不是她一個人能說了算的了。

陳阿嬌對羅媽媽招了招手,附在她耳邊道:“你去把我房裡梳妝檯下面那本小冊子拿過來。”那是她前段時間早就備好的東西,本來是爲桑兒準備的,如今桑兒不需要了,就留給了莫傾城和莫柔,也不浪費。

不一會兒,羅媽媽把冊子拿了過來,陳阿嬌拿着和老夫人一起商討起來。

現在莫府的門第不矮,又有了桑兒這個皇后,莫傾城和莫柔也是跟着水漲船高!

兩人嫁個好人家,將來才能對莫府有不小的益處。

老夫人接過陳阿嬌手上的小冊子翻了翻,上面清清楚楚地列出來了一堆合適的人選,還有家族背景介紹,清晰的很,即使不認識,通過那些信息,她也一眼能看出來對方是什麼門第。

一眼掃下來,老夫人發現這上面的公子少爺沒有一個是出身三品官員以下的,兩家聯了姻,以後對莫忱的官途真是有莫大的好處,這於她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

傾城院。

“小姐,劉媽媽來了!”

莫傾城喝粥的手一頓,轉頭看向小環,眸色輕輕一閃,“請她進來吧!”那件事之後,她基本沒和秋姨娘再有過任何的聯繫,劉媽媽今天怎麼來了?

“奴婢給二小姐請安!”

莫傾城擺了擺手,示意劉媽媽起身。劉媽媽擡起頭看見小環在收拾桌子,忙道:“奴婢打擾二小姐用早膳了?奴婢去外面等着吧!”

“不用了!”莫傾城瞥了眼她往外走的身影,淡淡地道:“劉媽媽來有事嗎?”

說着,一邊對着小環和紫兒揮了揮手,“把東西收拾下去吧!”

“是!”兩人行了一禮,退了出去,小環狐疑地目光從劉媽媽身上掃過。

“誒,你說劉媽媽來找小姐有什麼事?”一出門,小環忍不住地向紫兒問道,“難道是秋姨娘有事?”可最近也沒聽見有什麼動靜啊。

老夫人回來之後,夫人的地位直線回升,以老夫人對老爺的意義看,婉秋院應該會感受到不少壓力,紫兒凝思了一會兒,見小環還皺着眉在思考,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想這麼多也沒用,安心做我們的事就行了。”

瞪了瞪眼睛,小環揉着發疼的腦門兒,跟着紫兒提着東西出去了。

“二小姐!”

“秋姨娘還好嗎?”莫傾城捧了茶杯,輕抿口茶水,淡淡地問道。

聽見她嘴裡的稱呼,劉媽媽愣了一下,一邊琢磨着她臉上的神色,一邊跨步上前輕聲地說道:“二小姐,姨娘自從上次那件事情之後,情緒一直不太穩定,連二少爺都沒怎麼顧得上。”

這是在告訴她,莫懷這個親生兒子都沒怎麼關心,自然不可能有機會來關心你了,是讓她不要介懷。

“說到這事,還多虧了二小姐您,才找到了真正的兇手,救了姨娘呢!”莫傾城騙她說中毒的事情,期間隨便給了一碗補湯說是解藥,到現在劉媽媽還矇在鼓裡,不知道秋姨娘和她中毒都不深。

秋姨娘的毒都隨着孩子流走了,而她只是加重了她臉上的印記,剩下最後那麼指甲蓋大小的印斑無法消除。

莫傾城沒吭聲,眸子裡噙着一抹譏諷的笑意,她這一番好說歹說,動之以情的,肯定是有什麼事求她呢!

有些事情她們沒和她說,就以爲她是傻子嗎?

“姨娘可還是您的姨母,您不要覺得生分了!要是沒事,可以多去婉秋院走走!”這是客套話,莫忱最近雖說去婉秋院不是很頻繁,碰上的機率也不小,三人可就尷尬了,那件事明着是過去了,莫忱終究是沒能給她們一個合適的交待。

“我會去的!”客套話她也會說。

劉媽媽長了一張冗長臉,鼻子左側有一顆小小的黑痣,笑起來的是這顆黑痣就變得特別明顯,比如說現在,掛着微笑的臉上,那顆黑痣像是擠到了鼻子尖,呈現到了眼前。

“二少爺如今總算是給姨娘爭氣了!”提到莫懷,劉媽媽臉上就多了一抹笑意,那眼神可比對着她的時候真誠多了,“您不僅是二少爺的妹妹,還和二少爺是有更深一層關係的,二少爺爭氣了,二小姐您跟着在老爺面前也長臉啊!”

劉媽媽如實如是地說着,莫傾城淡淡的某光噙着一絲冷嘲看着她,微微一笑:“二哥是爭氣!都快趕上大哥了!”

“照這樣下去,二少爺很快就能超過大少爺的!”劉媽媽有些喜不擇言了,“老爺最近也看重二少爺緊呢!經常去院子裡看望二少爺!”

“是嗎?”莫傾城輕聲問道,眸子裡也多了幾分凝重,莫忱找莫懷做什麼,難道和朝中的事情有關?

“額……我瞎說呢!”劉媽媽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捂着嘴改口,又急着轉移話題:“其實,奴婢來是有些事想問問二小姐的!”

“嗯?劉媽媽有什麼事儘管說?”莫傾城眯了眯眼,淺笑着說道。

劉媽媽微微一笑,眼角的皺紋如蜘蛛腳一般一道一道的,瞅了瞅門外,才上前輕聲地問道:“奴婢聽說二小姐最近常去給夫人請安?……夫人沒爲難你吧?”覺得有些太直白,忙加了後面一句。

莫傾城淡淡地睨着她:“沒呢!”

“那就好!那就好!”頗爲慶幸地念叨了幾句,劉媽媽又凝氣了眸子,問道:“夫人找二小姐過去是看病的嗎?”

這事兒又被傳出去了?她可不相信莫桑就這本事,不然也不會被冊封爲後了!還是說婉秋院的手都能伸到叫嬌容院裡去了?

見莫傾城不開口,反倒是疑惑地看着她,劉媽媽神色一頓,忙開口道:“二小姐就先別管奴婢怎麼知道的了,我們先談談夫人的病……這事兒吧!”

說着,不等莫傾城同意,她就折身過去關上了房門,這才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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