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嬌有什麼舊病？”莫傾城問道，冷冷淡淡地語氣裡不含一絲擔憂，眸中一片漠然。
劉婆子壓着嗓子，道：“失心瘋！”
小環眼睛一瞪，張大了嘴巴，驚愕地看着劉婆子，失心瘋？夫人怎麼會患失心瘋？難道還有人能治好失心瘋？不然爲什麼叫舊病！
莫傾城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屋裡陷入安靜之中，劉婆子和小環兩人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尤其是在聽見大廚師這樣告訴她的時候，劉婆子當時聽了第一反應是不相信，可大廚師一臉認真，不似作假，她後來又向廚房裡其他人試探過，大廚師不是個說謊話的人，她也纔敢把這話告訴二小姐。
這可不是件小事啊！
她最近總是聽到嬌容院的議論聲，都是些說夫人脾氣越來越不好，越來越難伺候的話，一開始她還以爲是那些下人被養精貴了，此時才明白過來，大概是和“夫人的舊病”有關。
“這件事就別傳出去了！”
兩人慎重地點了點頭，莫傾城端起面前的銀耳蓮子粥，喝了一口，又問道：“我之前吩咐你向管家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
劉婆子點點頭道：“奴婢都打聽清楚了！”說着，把事情從頭到尾地給莫傾城說了一遍，但其中有幾條重點消息，依舊無果。
比如蓮姨娘的身世、死因等，劉婆子都沒打聽出來，更不敢和管家多問，一世怕引起管家疑，二是管家也好像有意地在避開這些不談。
招呼小環從裡面拿了一袋銀裸子給劉婆子，莫傾城就讓她下去休息了，臨走前問了句她大概還有在管家哪學習多長時間。
劉婆子腳下一頓，臉上有些懵，半晌纔回過神來，似乎有些不情願地回道：“奴婢大概還需要個一兩天就能回來伺候了。”
等了一會兒，莫傾城沒說什麼，招手讓她下去了。
小環猶豫了一下，上前說道：“劉婆子好像不大願意回來？”是不是她揹着小姐你做了什麼事……這話小環沒敢說出口。
“你去看看紫兒怎麼樣了！”
小環愣了一下，悶着個臉退了下去。
“咚！”紫兒忍不住地在小環頭上敲了一下，說道：“你以爲小姐看不出來嗎？劉婆子是小姐親自選的人，她要是真做了什麼對不起小姐的事，你也要拿出個證據來才能在小姐面前說！”
“知道了！”小環捂着腦袋瞪了一眼紫兒，悶悶地說了一句，一會兒她又意識到紫兒剛剛話裡的稱呼，欣喜地道：“你想通了啊？”
紫兒翻了個白眼，撇開了頭，小環撲了過來，“別鬧彆扭了，快和我去見小姐吧！”
還是一副不大高興得神情，但小環卻拉動了她，兩人往莫傾城屋裡而去。
莫傾城剛喝完銀耳蓮子粥，見兩人進來依舊慢慢地吃着，安靜了一會兒，小環出聲喊了一句：“小姐？”
莫傾城沒應她，專心地用膳食，小環還想喊，紫兒拉住了她，她眼底微閃，垂下了頭，知道這是莫傾城故意在晾她呢！
這一頓晚飯，她足足用了將近半個時辰，喝了一碗秋姨娘送給過來的補湯，一碗銀耳蓮子粥，三個水晶餃，一個肉包子，另外還吃了好些菜式。
擦完嘴，莫傾城將帕子遞給小環，吩咐她收拾桌子，這纔看向了紫兒，淡淡地問道：“想清楚了？”
“嗯！”紫兒應了一聲，小環慢吞吞地收拾着東西，沒聽見紫兒的下文，擡頭看了她一眼，一陣擠眉弄眼，全被紫兒忽視。
“你去泡茶吧！”莫傾城出了聲。
呃……沒法繼續待下去了！小環失望地想着，趕緊收拾了東西下去，順帶幫她們帶上了門。
酒足飯飽，莫傾城走向了梳妝檯前，紫兒尾隨其後，看着她從抽屜裡取出藥膏，撥開了臉側的秀髮，露出原本還有一指長，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痕跡，眸子裡一陣震驚。
瞥見莫傾城從鏡子裡看過來的目光，她立馬低下頭去，思索了一會兒，開了口，聲音平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特別的意味來，“奴婢願意伺候二小姐。”
願意伺候？
莫傾城冷嘲地勾了勾脣角，“那你以後就跟着小環在屋裡伺候吧！”說着，用手挑出一點藥膏，在臉上的印記上均勻地抹開，淡淡的藥香籠罩在紫兒鼻尖，令她有些忘神，思緒一下子斷了，忍不住地擡起了頭，看向鏡子裡的人，愈發的覺得精緻，甚至透出一絲高貴之意，放佛高不可攀。
*
翌日，莫傾城在院子裡休息了一天，昨天的事情讓她明白了她如今的身體，加強了每天晚上的鍛鍊，她想着習武已經不大可能，只能盡力讓自己恢復些力量。
秋姨娘又來看她了，帶的還是昨天的補湯。
今日再見秋姨娘，莫傾城不由想到了劉婆子昨天回稟她的消息，她讓劉婆子打聽的是十幾年前有關蓮姨娘的事情。
蓮姨娘是在秋姨娘入府後的第三年入的府，那一年陳阿嬌懷上了莫桑，就在蓮姨娘入府的前一兩個月，而蓮姨娘也很快地就懷上了莫傾城。
兩人相繼誕下一女，那個時候似乎蓮姨娘和莫傾城似乎更得莫忱喜歡，只是後來不知怎麼了，莫忱的態度突然就轉變了，不再來看望蓮姨娘和莫傾城，一門心思花在了陳阿嬌身上。
沒了莫忱的寵愛，蓮姨娘每日相思，抑鬱成疾，在莫傾城一歲左右的時候就病了，一直拖到了莫傾城五六歲的時候。那之前蓮姨娘和秋姨娘的關係還不錯，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秋姨娘和蓮姨娘就鬧翻了，一直到死前，蓮姨娘去向秋姨娘求助，秋姨娘冷漠以對，最後蓮姨娘就這麼死了。
不知爲何，此時看見秋姨娘，莫傾城竟有一種恍然的感覺，當夜，她喚了劉婆子過來，吩咐了她一件事。
“你去向管家要一副蓮姨娘的畫像！”
劉婆子愣了愣，應了下來，但卻不明白這是爲什麼，難道小姐連自己姨娘的模樣都不記得了？不過蓮姨娘去世的時候，小姐纔不過五歲，五歲大的孩子哪能記得那麼多，小姐一定是想蓮姨娘了，就想看看她的模樣。
不過劉婆子這番前去詢問並不順利，但結果終究是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