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一定是他們傷害了我的桑兒！”陳阿嬌似乎陷入了一種魔怔之中，掐着自己的手，兇惡地眸光如夜裡黑貓碧綠的眼珠子一樣透着邪惡的氣息，“一定是莫傾城看不得桑兒好，見不得桑兒比她漂亮，所以纔對桑兒動了手，她一定是嫉妒桑兒，所以費盡心思想着也要給桑兒身上留下一道疤痕！”
“羅媽媽你說是不是這樣？”陳阿嬌忽地一轉，抓住了羅媽媽的手臂。
剛剛被掐傷的地方又突然被抓住，陳阿嬌力氣不大，可也不小，羅媽媽疼的倒吸了口氣，嘴角抽搐了一下，見陳阿嬌的神色不對勁，只好先應下來安慰她，說道：“是，夫人，一定是二小姐嫉妒大小姐！”
忽地，陳阿嬌的瞳孔一縮，她驚地往後退了一步，把自己縮在椅子裡面，恐懼的目光看了看屋子周圍，顫聲說道：“羅媽媽，你有沒有看見……”
“看見什麼？”羅媽媽問了一聲，瞅了瞅周圍，並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接着聽見陳阿嬌後面的話，她也禁不住地一顫。
“蓮……蓮姨娘……”陳阿*了一聲，猛地抱住了羅媽媽，緊緊地貼着她，驚懼地看着周圍，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跟着她一樣，她精緻的妝容此刻一片雜亂，頭上髮髻散了，釵環掉落在了地上也渾然不覺。
“夫人，你別嚇唬奴婢！”羅媽媽緊張地不知所措，也顧不上禮儀，抓住了陳阿嬌的手，自我安慰起來：“夫人，這大白天的，不會有鬼出來的！”
“是……是嗎？”
“是啊！夫人，你看看，這是你的房間啊，沒有別人。”
陳阿嬌在羅媽媽的柔聲安慰中平靜下來，擡起腦袋看了看周圍，漸漸地平緩過來，鬆開了羅媽媽。
羅媽媽趁機扶着她在椅子上桌下，給她倒了杯熱茶，塞進她手裡：“夫人，喝點熱茶就會好了！晚上，老爺還要過來用膳呢！”
一提起莫忱，陳阿嬌霎時回過神來，眸色恢復了正常，喝了口茶水，又看見自己掉在地上的簪子，吩咐羅媽媽給她重新梳妝打扮。
“是！”羅媽媽應了，扶着她坐到梳妝檯前，將她掉在地上的簪子一一撿起，然後將她的髮髻打散，重新挽了一個婦人的髮髻，簪上銀釵金簪。
上妝的時候，陳阿嬌開了口，聲音平穩而正常，完全看不出剛剛那個似是瘋癲了的人是她：“那藥還有嗎？”
羅媽媽的手一頓，眸色變得深沉起來，輕聲問道：“夫人，你又準備……”用那藥？
陳阿嬌輕擡眼眸，沒有說話，但是羅媽媽已經從她那雙幽暗的摸不着一星半點兒的眸子裡看出了她的回答，見她如此堅定，還有最近府裡發生的事情，羅媽媽也只好鬆了口，對着鏡子裡的人點了點頭。
伸手覆上臉頰，手指細細地撫摸着眼角的細紋，陳阿嬌的眸子愈發幽暗，有一瞬的失落悲傷閃過，她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呵呵，你這輩子也別想贏我！”
羅媽媽見她這副模樣，眼中的擔憂更甚，夫人不會又回到十幾年前的模樣吧？安靜了十幾年，這病還沒好嗎？
在心裡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羅媽媽專心爲陳阿嬌梳起頭來。
*
傾城院，莫傾城這一睡就是一個下午，感覺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才吩咐小環過來伺候她起牀，問了時辰，才知道她這一睡大概睡了足足有兩個時辰，晚膳都錯過了，不過要是想吃，公中應該還有膳食。
問了聲莫傾城，見她點頭，小環就出去喚了一個三等丫鬟過來，去公中提些膳食過來。回屋裡的時候，瞥見桌子上的補湯，她走進去問道：“小姐，秋姨娘送來的補湯，您要喝嗎？”
眨了眨眼，莫傾城點了點頭，在小環轉身出去之際，吩咐她把劉婆子叫過來，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從管家那邊回來了。
按照平常，她應該過來給她請安，應該是她在休息被小環攔下了。
可是等小環回來的時候，她身後並沒有出現劉婆子的身影，莫傾城疑惑的看向小環。
“劉婆子好像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莫傾城微微皺了下眉。
“是！”小環應了一聲，說道：“需要奴婢去把她找回來嗎？”
搖了搖頭，莫傾城喝了口茶水，洗了把臉後，丫鬟也拎着晚膳過來了，還有秋姨娘送來的補湯。
小環緊張地盯着莫傾城手裡的補湯，看着她端到嘴邊，就快要把補湯喝下去，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兒。
突然，莫傾城又放下了碗，眼含笑意地看着小環：“你想嚐嚐？”
小環嚥了咽口水，正要伸出手去接過來，又被莫傾城拿開，直接喝了一口，然後纔對着她道：“放心，沒毒！”
小姐？小環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又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小姐居然拿這種事來和她開玩笑，差點把她嚇死，好嗎？
將補湯喝完，莫傾城正想安慰小環，身着藕色繡桂枝對襟斜裳的劉婆子走來進來，面色略顯複雜，像是有什麼事情在困擾着她。
“二小姐！”劉婆子進來行了一禮，莫傾城揮手讓她起來，問道：“怎麼了？”
劉婆子心道小姐真是好眼色，居然一眼就看穿她有心事，靠近了些，先是解釋了一遍她爲什麼會這麼晚回來，“管家哪兒來了客人，奴婢去公中幫他提了些點心過去招待，沒有及時回來向小姐請安，還請小姐恕罪！”
莫傾城擺了擺手，不甚在意，但沒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當然劉婆子要說的重點肯定不在這裡，不過她倒有些意外，管家有什麼客人？但現下她還是想聽聽劉婆子想說什麼，於是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瞅了瞅周圍，劉婆子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奴婢去公中的時候看見羅媽媽了！”
羅媽媽？她去公中有什麼奇怪的？
莫傾城睨了眼劉婆子，劉婆子接着說道：“羅媽媽去公中和大廚師說了些話，奴婢藉機打聽到了些消息，說是夫人的舊病犯了，要大廚師以後注意夫人的膳食，別和夫人的藥衝撞了！”
大廚師整天窩在廚房，平時甚少出來走動，接觸的人很少，一般上頭的主子也不會叮囑他什麼，所以幾乎從他那裡打聽不到任何消息。
今個兒，若非她湊巧看見了羅媽媽，根本不會知道還有這麼一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