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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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的日子過的輕快也簡單,已經過了秋收的時節,也是無法種植莊稼,但是箱子裡面還是有布料,爲了生活,婉清和小巧每日裡除了整理整理院子,就是開始繡花,大抵這個時代女子的存活技巧都是十分的有限的,而繡花,無疑是一件人人都會,雖然說收入少,但是還是期待有收入的女子可以賺錢的一種行當。

“姐姐,這些我都是已經整理好了,咱們可是明天就是送出去?”小巧端着一籃子的荷包進來,然後就是笑着對婉清說道。

“現在不急,等雨停了再出去吧,外面的浣紗溪上的橋被水淹沒了,秋雨也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等到雨停了,再是開始說這些事情吧。”婉清淡淡的說道,然後就是有些煩躁的看向了窗外,雨已經連續下了六七天,下面的浣溪沙也是被雨水完全的淹沒了,甚至於沿河一帶的許多田土都是被雨水淹沒,足足有了半人深的水。

“姐姐說的是,可是咱們的米只夠吃三天的了,柴禾也是沒有多少了,天氣也是越來越冷了,這可如何是好?”小巧的眉頭微微皺起,然後就是說道,婉清微微一愣,卻是忘記了這些,她們本就是兩個女孩子,又是來到這個莊子不久,所以很多東西都是沒有準備充足,加上身上的銀錢有限,所以前段時間的開支是將繡品賣了以後,方纔是拿着錢去買鹽米,順便與村民買一些柴禾。

“以後我的衣服就是不用薰了,房間現在也是不需要燒火,晚上咱們在一起睡着,擠擠,也沒有那麼冷,咱們一日三餐簡單即可,這雨要是不停的話,很多事情着實是麻煩得緊。”婉清皺着眉頭說道,小巧咬了一下嘴脣,然後就是點頭,婉清看着小巧的樣子,眉頭微微皺起,許久,方纔是嘆了口氣。

“我記得我的箱子裡面有一副雙面繡,那還是我在家的時候,給爹爹準備的壽辰禮物,奈何那一年匆匆就是被嫡母嫁了出去,離開顧府的時候,我也是帶上了,等到雨停了,你就是拿出去賣了,多準備些米糧吧。”

聽了婉清的話以後,小巧驟然擡起頭,一雙眼睛驟然睜大,然後就是看着婉清,“可是姐姐,那是你花費了足足半年的時間方纔是繡好的!怎麼可以現在就是賣出去……再說了,您現在賣出去,賣給那些人,也不過一二十兩銀子,娘子當初可是……”

“傻孩子,不過一件東西罷了,現在的我又不是不會繡,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咱們繡一個荷包要三天的時間,沒有出布料的錢,收入也不過才二十個銅板不到,這一副雙面繡就是一二十兩,你繡着荷包,我卻是可以再繡一些簡單的雙面繡,這樣咱們也不至於這樣每日裡的緊趕着做荷包……”婉清的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後就是說道,小巧看着婉清的樣子,有心說些什麼,最後卻是什麼都是沒有說,只是安靜的低着腦袋,然後就是出了門去。

忙活了大半天,婉清也是不想再繡了,用手撐着腦袋朝着外面看着,荀大嫂子披着蓑衣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婉娘你可是在家裡?”遠遠的,荀大嫂子粗大的嗓音就是飄了過來,小巧在廚房準備着,婉清打開房門,然後就是迎了上去,“下這麼大的雨,大嫂子你怎麼過來了?”

荀大嫂子上了臺階,然後就是脫下了身上的蓑衣和斗笠,跺了跺腳,看到乾淨的臺階上面幾個帶着泥巴的溼漉漉的腳印以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婉清從旁邊的小櫃子裡面拿出了一雙布鞋給荀大嫂子,“大嫂子換上吧,這下雨天,還是挺冷的。”

荀大嫂子點頭,然後就是穿上婉清給的布鞋,跟着婉清朝着裡面走去,“我來找你,主要是有一件事情,你也知道,我們鄉下人家,屋子小,孩子多,所以沒有多餘的地方,偏生這一場該死的秋雨卻是又大又急,下了五六天了,這水啊,都是快漲到趙家的門前了,京兆伊派了一位大人過來治水,沒有地方可以住,想着你這裡空房間多,所以就是來問問你,可是願意,你放心,我知道你們兩個女兒家的不方便,我和我家的那位說好了,晚上我們兩口子就睡在外面,給你守着門。”荀大嫂子跟在婉清的身後,然後就是囁嚅着說道,婉清微微一愣,轉過頭,看着荀大嫂子。

本來是想着婉拒一下,可是那邊卻是已經有一羣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過來了,婉清嘆了口氣,“那就麻煩大哥和大嫂了,我給你們弄個牀。”

荀大嫂子點頭,剛欲說點什麼,那邊的人就是已經進來了。“就是這家吧,看着到還是可以,公子爺,您請進。”一個粗獷的男聲打斷了了荀大嫂子的話語,荀大嫂子拉了拉婉清的手,“婉娘,我和你說,就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公子,據說乃是年少有爲的大將軍,那可是長得一表人才的,我和你說,打這麼大,我就是沒有看到過這麼漂亮的人呢!”

荀大嫂子附在婉清的耳邊,然後就是輕聲說道,婉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剛欲出去,小巧握着一把鏟子就是衝了出去。

“哪裡來的浪蕩子?這裡乃是女眷的住所,豈是你們說進來就是進來的?”小巧的聲音中氣十足,手中握着鏟子站在門口,堵住了進來人的路,來人擡起頭,然後就是看向了眼前的小丫鬟,婉清看着小巧的樣子,有些無奈的搖頭,然後就是走了出去。

“這位大人不要見怪,因着家中發生了一些不幸,所以家中只有我們姐妹兩個人,平素也是沒有什麼人過來,小妹年紀尚幼,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婉清柔和的對着眼前的男子說道,眼前的男子微微點頭,然後就是摘下了斗笠,看到來人的長相,婉清的心,不爭氣的抖了一下。

儘管風雨和稀泥讓眼前的人看起來十分的狼狽,但是毋庸置疑的是,眼前的人是十分的漂亮的,一身寶藍色的勁裝,頭髮微微有些凌亂的散落在肩上,臉上帶着雨珠卻是難以掩飾一身的雍容華貴,在雍容華貴之餘,又是帶着五分的勁道,三分的冷漠,透露着兩分的狼狽,尤其一雙桃花眼,若是放在其他的貴家公子身上,定是一副風流的本相,可是在他的身上,卻是絲毫都是不顯風流,反倒是帶着一股子淡淡的攝人心魄。

如果說她的前夫錢勁是一個多情的郎君,那麼眼前的男子,絕對可以算是一個氏族出生的,又是帶着三五分冷漠和禮制綱常的優秀男兒,亦是京城之中人人都是歡喜的角色。

這個人笑起來,一定很好看。婉清的腦海裡面突兀的就是出現了這樣的一句話,可是下一刻,現實就是將她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姑娘放心,我們不過是在這裡借宿一個晚上,這些都是我的親兵,都是我親手調教的,定是不會做出什麼不一樣的事情來,我們一路過來,剛剛從另外一邊繞到這邊,大家都是早上就是出發的,到現在還是沒有吃東西,所以還請姑娘爲我們準備一些晚飯。”秦玄曜看了一眼婉清,只覺得眼前的女子似乎是有一點淡淡的熟悉感覺,不過見過的人要多,也不可能一一都是記得下來,所以秦玄曜不過淡淡的看了一眼婉清,然後就是朝朝着裡面走去。

婉清看着進去的一行人,嘴角撇撇,卻是猛然想起,在這個時代,社會是不平等的,她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平民,而眼前的人,卻是名副其實的貴族。

“小巧,熬一大鍋粥。”婉清淡淡的對着小巧說道,小巧想說點什麼,婉清的眼神看過去,小巧低着腦袋,然後就是進了廚房,荀大嫂子想說一點什麼,跟在後面的里正瞪了一眼荀大嫂子,荀大嫂子十分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婉清。

“大嫂,你家裡還有事情,你先回去忙碌吧,這邊我可以應付得來的。”看到荀大嫂子的樣子,婉清心裡自然是明白的,對着荀大嫂子笑笑,然後就是說道,荀大嫂子點頭。

“那我等下休息的時候再過來。”

婉清點頭,目送荀大嫂子離去,然後就是取下樑間掛着的抹布,將一路的水漬都是擦乾淨,這些地面都是鋪下的木板,如果要是不將水擦乾的話,木板是很容易受潮腐敗的。

“姐姐,咱們的米不多了,可是要全部下鍋?”小巧走到婉清的面前,然後就是有些不大情願的說道,婉清擡起頭,然後就是朝着廚房走去。

“不要全部了,加些紅薯米和小麥吧,左右不過下雨幾天,咱們應該是可以捱過去的。”婉清看着微微有些空的廚房,心間也是微微打鼓,雨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會停下,而所有的米糧,也不一定可以堅持到最後。

“姐姐,咱們……”小巧的眼圈兒有些紅,婉清轉過頭看着小巧,然後就是嘆了口氣,“小巧,咱們現在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平民,自然應該是有平民的日子,你也不要太過於傷心,事情都是會過去的。”婉清拍了拍小巧的肩膀,然後就是將一邊的小竹籃拿了過來,小竹籃裡面是一些時令的蔬菜,從村民手中買來的,小巧搶過了婉清手中的籃子。

“姐姐這般金貴的人,怎可以做這樣的粗活?姐姐你且安心的去房間坐着,讓小巧來吧。”小巧拿着籃子輩轉身去,婉清想說點什麼,可是小巧卻是根本就是不曾理會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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