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落桂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爲難,臉色氣得煞白煞白的,許是胸中一口悶氣浮了上來,急忙將托盤給了香媽媽,扶着門框乾嘔了起來。
“姍兒,快去看看那孩子怎麼啦?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太夫人焦急地說道。
簡夫人忙上前了去,只見孫落桂迴轉了身子,乖巧地說道,“勞奶奶掛心,孫媳沒事,定是昨晚吃壞了肚子,今早已是不甚舒服了些,但是惦記着給您敬茶,所以不曾留意。”
“快快快,回去歇着去,這茶也敬了,話也說了,奶奶曉得你的孝心。”太夫人關切地吩咐道,讓孫落桂的奶孃扶着她起下去休息。
“謝奶奶,”孫落桂面色着實難看,便不在強求了,但是走到香媽媽面前時,停頓了一下,鄙夷地說道,“媽媽,這些個東西,我那裡沒個十對兒,也有個八九對兒的,這就賞你了,替我好好伺候太夫人,也算我的小心。”
“謝二少奶奶賞,”香媽媽笑眯了眼睛,看這盒子就知道里面的東西值多少銀子。
孫落桂飄然離去。
“你們也回去吧,好不容易有個可心的人陪我說說話,硬生生給攪沒了,”這話太夫人是對了簡夫人和簡三夫人說的。
簡夫人恭敬地應是,連看都不看清顏一眼就走掉了,簡三夫人緊跟其後,不過目光在清顏身上流連了一下,出了清心院。
花廳一下子冷清了下來,被清顏推在地上茶漬都還未乾,破碎的茶盞像及了猙獰的破碎臉孔,清顏冷若冰霜,若不讓自己強大起來,只能讓別人欺負了。
“走吧,看看紫玉回來了沒有,”清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沾花並未發覺。
“少夫人,白媽媽那邊是不是照常回事兒,今早她來問過了,見您未醒,所以讓奴婢問一下。”
“嗯,你讓人去叫她過來吧,這些天也歇夠了,是該着手理事了,”清顏囑咐道。
“是,奴婢先送您回去,”沾花得了簡玉庭的話,自然不敢放心清顏一人會去。
回去時,紫玉已然在屋裡等候,眼睛紅紅地不說,神色還不大好,“怎麼啦?”清顏問道,莫不是慕容府出了事兒了?
“少夫人,老太君病了,夫人說這些天她老人家老念着您,讓您得空了會去瞧瞧。”紫玉說着說着,有些哽咽,這丫頭真是太多愁善感了,就屬老太君念着清顏,這親眼見了老太君生病,竟然哭得厲害。
“擦把眼淚,我明日便回去看看,”清顏得知老太君病了,心裡極爲不放心,可手上還有事兒,一時半會也走不開。
“白媽媽來了,”沾花在簾外說道。
清顏安撫了紫玉,自己去了花廳,“白嬸,累了你再跑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你坐。”
“謝少夫人,”白媽媽曉得清顏平和,也不客氣了。
“這些天多謝白嬸幫忙看着,不知底下人是否都安分守己?是否都能聽從了你的安排?”清顏想知道下人的狀況,只能通過白媽媽,自己不可能在一一問過。
白媽媽先是將賬本交予了清顏,然後徐徐說道,“少夫人這些天賞得都不少,她們都高興着呢,說要謝謝少夫人,只是那馬四家的時常往夫人院子裡跑,夫人那裡竟也沒有轟走她,反而賞了東西給她,讓其它人眼紅,爲此奴婢還提點了她兩句,看着沒啥用。”
“多謝白嬸,再看看,不合適的話,再換人也是來得及的,”清顏說完,掀開了賬簿,這幾日丹桂苑和撫心院的廚房都沒開支,倒是太夫人屋裡大魚大肉不說,還山珍野味的,不過這都是簡夫人的支出,亮眼一看,居然花費了整整三十兩,這可是她一個月的月錢呢。
想不到簡夫人還真的肯下血本,最後還不是一樣困不了清顏,反而讓她在自己兒子的婚禮上大發異彩,可見簡夫人不是真吐血那心口定是被挖了一刀子了。
“接下去該怎樣還怎樣,有問題及時和我說,我若不在,和紫玉她們說也是一樣的。”清顏思忖後說道,這又多了個院子開銷,也不知道那藻居孫落桂的口味,這花銷得報了自己的公爹纔是。
“奴婢知道了,少夫人放心。”白媽媽應了下來,收了賬簿便回了外院。
“那馬四家的,奴婢要不要盯着些?”沾花等白媽媽走了之後說道。
“暫時不需要,明日你同我先回府看看,看紫玉回來的樣子,我還真是放心不下,”清顏進了淨房,淨了臉之後,卸掉珠釵,歪在炕上猜想慕容府的事情。
上次老太君將慕容三兄弟的家給分了,平安又寄養在了身邊,還有會有什麼事兒能讓她氣得病倒,不如叫了石槿來問問。
石槿許久不得召喚,但是已經得知清顏是侯爺少夫人了,這笑容自然是多了層意味,“給少夫人請安,不知道奴婢有什麼事可以幫到少夫人的,您只管吩咐。”
清顏皺了皺眉頭,這話也忒多了點,自己都還不曾問了話呢,“你可知太夫人爲何病了?”
石槿因是跪着,又低垂着頭,所以滴溜着眼睛在衡量,是站在柳夫人那邊呢還是清顏這邊,“讓你說你就讓,瞎琢磨什麼?”沾花催促着。
“稟少夫人,奴婢。。。。奴婢。。。,”石槿擡了頭,見清顏的神色漸漸陰沉,便恨下心來說道,“奴婢只知四爺和五爺的外祖家裡去過府裡,打鬧了一場。”
清顏一驚,方氏的孃家人?他們爲何會來?“大約什麼時候的事情?”
“是年前的事情,”石槿支支吾吾的。
也就是說老太君的年前就已經被氣病了,這下清顏更爲着急了,老太君肯定已經知曉了簡玉庭出事了,這不是讓她的病雪上加霜嗎?如果不是讓紫玉回去一趟,還真是一直被矇在鼓裡呢。
這石槿,哎。。。。清顏揮手讓她下去了,實在是不值得費了口舌再問了。
“沾花,現在就回去。”清顏打定了主意。
現在回去,這怎麼行,沾花慌張地攔住了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