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惜多謝祖母苦心栽培!”
念惜不知道老夫人這些心思,可老夫人讓學她就學,左右她對這個世界也是陌生的,知道的多一些也是好處。
看着喬念惜這樣的乖巧順從態度,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眉目慈愛地轉向喬宏遠:“你明日就請一位有經驗的嬤嬤來教念惜規矩吧!”
“好,明日我辦!”
喬宏遠肅穆的應一聲,斜眼瞄到喬念惜臉上,不知怎的,原本自以爲穩妥的計劃,現在竟然有些擔心了。
畢竟,雖說這件事對喬念惜來說是天大的恩賜,可這個孩子不是一個讓人能用常理評判的,駕馭不住啊!
“行了,事情就這麼定下,從今日起,水心以平妻之位禮待,過幾日選個黃道吉日將她的墓穴挪到祖墳裡,念惜也跟着升爲嫡女,吃穿用度皆與初穎齊平!”
老夫人一邊說着,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去,臉上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的神韻,唯獨看向喬念惜的時候,眼底裡散出慈愛連她自己都相信了幾分真情意。
“水心若是泉下有知,定是對老夫人感恩,保佑您舒心安康!”陸氏一直沒說話,聽老婦人將事情定下來,知道高氏那邊指定是不樂意,搶着話鋒開口堵了她的嘴。
高氏一句話噎回了嗓子眼兒,瞪着陸氏翻了個白眼,擡頭看着老夫人那一臉的嚴肅,想了想還是將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這邊高氏剛低下頭,旁邊的喬初喜又不幹了,甩開趙姨娘的手跑到老夫人跟前,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玄機道長不是喬念惜批命天煞孤星嗎?她出生就剋死了章姨娘,之後又剋死了大伯,這樣的禍害你們爲什麼還要將她接回來!憑什麼好事都讓她佔全了!”
喬初喜也是氣瘋了,一邊哭着一邊嚷,眼淚糊了一臉,迷濛着雙眼什麼都看不見,索性也不管老夫人是不是發火了。
老夫人正要鬆一口氣,又給喬初喜這個不知好歹的衝了出來嚇得憋了回去,特別是聽着她嘴裡說出來的那些話,立馬拉下臉來。
“混賬!”老夫人瞪眼,伸手往桌子上一拍,震得茶水都撒了一桌子。
喬初喜嚇得一個激靈,哭聲戛然而止,剛纔看不清楚老夫人臉上的表情,只管着發泄,聽到聲音才知道老夫人這次是真的惱了!
“簡直是不知禮數!”老夫人等着喬初喜,臉色氣得鐵青:“你真是越發沒有規矩了!我平常就是這麼教你的嗎?還是說我太寵着你了!”
老夫人動了氣,臉說出來的話都帶着一股顫音,灌進喬初喜的耳朵裡,如同一道道閃電劈在她的耳邊。
喬初喜嚇得臉都白了,伸手抹了一把還掛在臉上的淚珠子,擡頭看着老夫人一臉怒氣,喉間一哽,轉了一個話題:“祖母,喬念惜回來就發生這麼多事,喜兒是怕她的煞氣波及到您啊!”
“混賬!她是你姐姐!你還有沒有規矩!”老夫人壓根聽不進喬初喜的話,冷着一張臉打斷再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將五小姐關進家廟,罰抄一百遍女則!”
“老夫人!”趙姨娘從喬初喜衝出去的時候就白了臉,看老夫人鼻子都開始冒煙,也管不了那麼許多,衝過去撲通一聲跪在了老夫人跟前:“五小姐年紀還小,不懂事,您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啊!”
趙姨娘一邊說着,給老夫人磕一個頭,眼看着淚水就落下來了。
家廟裡陰冷潮溼,甚至連飯菜都是冷的,喬初喜這一百遍女則抄完,出來還不定活得了活不了了!
喬初喜也傻了,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一句話,她向來在老夫人跟前受寵,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被關進家廟!這怎麼可能!
老夫人本來也只是嚇唬喬初喜,看趙姨娘這樣緊張哭得滿臉帶花的,也有些不忍心,猶豫片刻正要說話,卻聽喬念惜幽幽開了口。
“五妹妹這話可真是傷人,我出去是爲我們喬家祈福的,哪裡有什麼天煞孤星的說法?”
喬念惜一邊說着,轉向側面,用力的翻了一下眼珠子,鼻子跟着泛酸的同時,淚珠子跟着開始往外冒。
等眼睛裡有淚水的時候,喬念惜才轉向老夫人,一邊說着,還時不時的抽一下鼻子,比趙姨娘還要楚楚可憐!
“祖母,念惜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害誰!可因爲這件事鬧得家裡不痛快,我這心裡也不好過,還是請祖母三思吧!”
喬念惜向來不是沒事找茬的人,可偏偏有人就是不長眼自己撞上來,不讓她弄個頭破血流腦袋開瓢她就不知道自己這是作的什麼死!
老夫人本來就是跟喬念惜獻殷勤的,如今人家沒高興,反而弄得一臉淚珠子,心裡一口氣堵着,臉色就不好看了!
“你到祖母這邊來,這事兒你不用管,祖母給你撐腰做主!”
老夫人擡手朝着喬念惜擺擺手,見喬念惜過來,又轉向喬初喜:“你簡直是無法無天!她是你姐姐豈容你這般污言穢語指責!來人,將五小姐拖下去,崔媽媽派人去家廟監管,什麼時候一百遍女則寫完了再出來!”
“是!”崔媽媽在老夫人身邊應一聲,轉身朝着旁邊幾個媽媽擺擺手,幾人上來將喬初喜整個架起就往外走。
“祖母!啊,放開我!祖母,喬念惜是天煞孤星,她不能當嫡女!”
喬初喜被拽着,依舊不知死活的哭喊掙扎,可她一個小姑娘自然是爭不過力氣大的媽媽,還是被生生拽了出去。
本來平靜安逸的鎮國侯府生生傳出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引得衆人小聲議論。
喬念惜看着喬初喜被生生拖出去,眼底閃過一道寒芒,一般咋咋呼呼的人都是這樣缺心眼,自作孽不可活,怨得了誰?
“老夫人!”
趙姨娘見喬初喜被拽出去,心裡一顫,又要求情,可這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便被老夫人打斷!
“不準求情!你若是不自在就跟着她去!家廟裡有的是地方!”
老夫人也是看着喬初喜實在沒有個樣子不管不行了,再也不給趙姨娘開口的機會。
趙姨娘臉上一僵,脣角顫了顫,卻沒有說出話來,只是眼淚不斷的往下落。
在衆多姨娘中,趙姨娘姿色是最好的,也是最得喬宏遠的寵,看她這樣,心裡不由得軟了些。
“行了,喜兒這孩子也是太沒規矩,讓她吃點苦想想清楚也是好事,你就不要再給老夫人添亂了!”喬宏遠一邊說着,走過去將趙姨娘扶起來。
趙姨娘向來依靠喬宏遠,順着他的手起身,梨花帶雨的臉轉過去看着他,眼底依舊帶着幾分委屈,希望他能給喬初喜求情!
喬宏遠看着趙姨娘這一臉楚楚可憐的模樣,自然知道趙姨娘的意思,可現在不是求情的事情,只能等着老夫人的火氣下去再說。
暗自嘆一口氣,喬宏遠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說話,而是轉臉吩咐身邊的丫鬟:“白叢,將趙姨娘扶回去。”
老夫人看喬宏遠沒有替趙姨娘說話,心裡也痛快了幾分,只是看着趙姨娘的背影冷哼一聲,隨即轉向喬念惜的時候,眼睛裡瞬間多了幾分慈愛。
“行了,你也不要多想,既然我和你父親母親都認了這件事,這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老夫人拉着喬念惜,聲音柔和跟剛纔完全判若兩人:“你娘在世的時候給我治過腿,我到現在還記着,如今她人沒了,可你還在,祖母這也是爲了你好!”
現在說話,老夫人直接將章水心稱作喬念惜的娘了,字裡行間將自己的好給喬念惜掰開擺在她面前,生怕她不知道!
“是,念惜一定銘記祖母的恩情,日後加倍孝敬祖母!”
雖然這所謂的嫡庶關係對喬念惜來說並沒有絲毫意義,可不管怎麼說在這個家裡嫡女就比庶女的話要有分量,對她來說也是好事。
既然是好事,當然要順着了,更何況,瞧着林氏的眼神,定是在暗自興風,不給她機會作浪豈不是太不近人情?
老夫人不知道喬念惜心裡的思量,只當她是識好歹,剛纔的陰霾瞬間散開,臉上帶出一抹笑。
這邊林氏同樣的掛着笑,可心裡卻是恨得直哆嗦,袖下的雙手死死地攥着,指甲都快要沒進肉裡了。
喬初穎看着老夫人和喬念惜這般親近心裡也是膈應,索性索性別過臉不看,誰知扭頭看到林氏那張臉,更是堵得慌,下意識的連林氏都瞪了。
喬念惜跟老婦人說話,很明顯的能感覺到身後那一道道如刀子一樣的目光,然而,她轉身迎着他們的目光看過去,卻是抿嘴一笑!
別人越是見不得我好,我偏偏要過得順水順舟,看不慣?你死去!
喬念惜這一撇看在冷着臉的林氏和高氏母女眼裡,更是刺眼,難得高氏林氏兩對母女這般一致,拉着臉瞪喬念惜,恨不得將她從老婦人身邊拽下來亂棍打死!
老夫人用氣場堵了衆人的嘴,雖然知道衆人是不滿意的,可想着以後有可能跟喬念惜享福,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喬念惜就是個金餑餑,她得抱在懷裡。
從正廳出來,喬念惜緩步往回走,她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想事情。
今日的事情雖然看起來是喬家對自己施恩,可這恩情來的有些詭異,特別是這種摸不透的感覺,讓人心裡難免多出幾分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