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殿下巡遊期間常常參神拜佛,臣這裡有一尊夜光佛,多謝殿下爲大嫂請宋太醫過來瞧病……”
說話之間,喬宏遠將那夜光佛放在了桌上,離手的瞬間,肉疼的一抽嘴角。
夜玄凌手上一滯,擡眼朝着桌上那夜光佛看過去,眼底神情稍稍變化幾分。
不得不說,他遊歷那麼多的佛寺廟宇,還真是沒有見過這樣稀奇的寶貝,夜光珠已經是世間難尋的寶物了,更何況是這樣一尊夜光佛!
喬宏遠見夜玄凌眼神變了,知道這夜光佛是他喜歡的,心疼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夜玄凌給陸氏請了宋太醫來,他這個一家之主就得有所表示。
然而,心裡這口氣還沒有順過來,夜玄凌後面的話險些給他氣吐了血。
“本王是看着惜惜着急才請的宋太醫,鎮國侯不必這麼客氣!”
夜玄凌依舊說得那麼正兒八經,一邊說着,伸手將杯盞遞至脣邊淺淺的抿了一口。
言下之意,我這是看着喬念惜的面兒,跟你鎮國侯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喬宏遠只感覺胸口一股邪氣不斷往上撞,氣得全身直哆嗦,合着他這是自作多情了?
然而,氣惱的之餘,喬宏遠又想到什麼,心裡一喜,既然是看着喬念惜的面兒,這夜光佛是不是也不用送了?
事實證明,喬宏遠在夜玄凌跟前,就不可能有迴轉的時候,不等他高興,這閻王爺又開了口:“不過,東西你都拿出來了,本王若是拒絕,恐怕要傷了鎮國侯的面子了,不如這樣,本王借花獻佛將這夜光佛送給惜惜,有它鎮宅,以後什麼妖魔鬼怪就不敢再來騷擾了。”
夜玄凌一邊說着,斜眼朝着喬念惜看過去,見那丫頭眼睛裡都冒光了,心裡不由得苦笑,這麼貪財的丫頭,要是讓她知道凌王府的金山銀礦,她不得上了天呀!
喬宏遠見喬念惜這個美勁兒,氣得直嘬牙花,可夜玄凌在跟前,他又不好發飆,只想着等夜玄凌走後,再從喬念惜這裡要回去!
然而,夜玄凌就像是看懂了喬宏遠的心思一般,直接將他的小心思扼殺在了萌芽裡。
“等會兒將歸雲和祭月看着給你擺放在一個好位置,她們倆懂這些,以後就讓她們幫你供。”
夜玄凌對着喬念惜說,可這話是說給喬宏遠聽的,別忘了也還在惜惜身邊留了人,你若是敢動手往回要,把你爪子砍下來!
喬宏遠咧咧嘴,死的心都有了,他就不明白了,這丫頭和誰做朋友不好,偏偏跟這麼個魔王做朋友,好吧,跟誰做朋友不管了,可爲什麼說好的朋友每次來都得坑他這個做爹的呢!
“好,謝謝!”喬念惜滿心歡喜的將那夜光佛攬在了懷裡,擡頭看着喬宏遠那一臉肉疼的表情,嫌他不夠堵心似的又來一句:“謝謝爹,我一定會好好供奉這夜光佛的。”
噗,喬宏遠險些一口老血直接噴喬念惜臉上,氣死了!氣死了!氣死寶寶了!
喬念惜只當沒看見一樣,低頭朝着夜玄凌抿嘴一笑,更加摟緊了那夜光佛,我就是愛財!
正在喬宏遠恨得牙癢癢的時候,星痕過來,在夜玄凌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見夜玄凌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
“我還有事,就陪你了,有什麼事情讓歸雲祭月去辦就行。”夜玄凌站起身來,轉身跟喬念惜說話,見她點頭正要走,似乎又想到什麼,轉過身:“以後不許亂來!”
“好!”
喬念惜眨巴眨巴眼睛,脆生生的應一聲,騰出一隻手朝他擺擺手。
喬宏遠聽夜玄凌要走,臉上的神情瞬間緩和,還不等夜玄凌說話,他先伸了手往外請:“臣,恭送殿下!”
夜玄凌也不跟喬宏遠計較,再次深深的看喬念惜一眼,轉身離開。
夜玄凌這剛一走,喬宏遠轉身就朝着喬念惜瞪起了眼睛:“你可真是好本事!”
喬念惜一頓,擡頭,沒有絲毫躲閃的迎着喬宏遠那冒火的眼睛看過去,脣角抿起,問:“父親這是什麼意思?我沒聽明白!”
“你!”喬宏遠伸手指着喬念惜的鼻子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你跟凌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是怎麼勾搭在一起的!”
聽到“勾搭”這個詞,喬念惜的臉瞬間拉了下來,清澈的雙眸之間帶出一抹凌厲,朝着喬宏遠就邁進了幾步。
“勾搭?這個字眼父親用得這樣流利,看來是沒少實踐啊!”
“你!”喬宏遠似乎被喬念惜的目光嚇到,又似乎被喬念惜這一句話說得心虛,不受控制的往後退出兩步。
不知怎的,面對這個孩子,喬宏遠總是有種被她看穿心思的感覺,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感覺到那種說不出來的恐慌。
“呵呵!”喬念惜從他臉上看到了心虛,不由得冷笑出聲,依舊朝着他逼近:“不知道若是凌王殿下聽到父親這個詞,會是什麼樣的反應,說起來,我也是很好奇的!”
一邊說着,喬念惜勾起脣角,可這原本溫和的一笑,卻讓喬宏遠沒由來的感絕到後脊樑發冷。
“你!爲父用錯了一個詞而已,你何必死摳字眼!”
喬宏遠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語氣都軟了。
他就明明白了,章水心那樣性子溫和的女人,怎麼就生出喬念惜這樣一個滿身是刺的東西!
聽他這樣說,喬念惜停下腳步,欣賞着喬宏遠那滿臉的糾結,勾起脣角。
伸手摸着那夜光佛,喬念惜想了想,似乎剛明白一般:“哦……原來用錯了詞啊,我說呢,親爹怎麼會對女兒用這樣的字眼呢!”
喬宏遠臉上一白,強忍着想要一耳光扇在喬念惜臉上的衝動,咬牙切齒道:“行了,回你的院子裡吧!”
他實在是不願意見到喬念惜,如今林氏又將最好的院子給了她,只想她能老老實實呆在自己的院子裡不出來,等章源來了皇都,一切風平浪靜就好了。
可喬宏遠也不想想,是誰讓喬念惜非得炸起全身的刺的?
喬念惜清澈眼眸如波光瀲灩,看着喬宏遠滿臉的煩躁嫌棄,她只替原主心寒,心裡一口氣上來,就不得不撒一撒了。
擡頭迎着喬宏遠那佈滿血絲的眼睛,喬念惜抿嘴一笑:“對了,之前衆人進我院子的之前,父親是答應過要給我個說法的吧?”
瞬息之間轉變太大,讓喬宏遠有些受不住,胸口一股一股的怒火往上冒,直接跟喬念惜瞪了眼:“院子給你換了最好的,夜光佛也給了你,你還要如何!”
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不知滿足的坑爹貨!
喬念惜絲毫不在意喬宏遠的火冒三丈,脣角一勾,不緊不慢的說道:“新院子是祖母做主給的,夜光佛是凌王殿下送的,跟父親沒有絲毫關係呀!”
“你!這夜光佛是我拿出來的!”喬宏遠氣得鼻孔裡直冒火,若不是擔心章源對鎮國侯不利,早就一手掐死她了!
喬念惜伸出食指在喬宏遠跟前晃了晃,不以爲然:“可您這不是送給凌王殿下了嗎?您若是後悔了,恐怕得跟他去要!”
“孽障!”
喬宏遠氣得嘴脣發紫,哆嗦着嘴脣直磨牙:“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東西!”
“是啊,父親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把我生出來了,我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喬念惜說得一臉委屈。
管生不管養,你還好意思說這話?
噗!
喬宏遠哽在喉嚨的一口血險些沒噴出來,捂着胸口連連喘氣,一時間腦子眩暈差點背過氣去。
喬念惜撩起眼皮朝着喬宏遠看一眼,自當看不見他發紫的臉色,繼續說:“之前答應過我什麼,恐怕您已經是記不得了,可作爲一個父親,在我面對陷害的時候您除了領着衆人往我這還未出閣的女兒閨房裡闖,您還做了什麼?我不知道您是不在乎我這個女兒,還是連喬家的臉都不在乎,總之,這事兒您對我吼不着!”
喬宏遠直接被喬念惜說傻了,憋得滿臉通紅,呆呆的看着這個剛到自己肩膀的孩子,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喬念惜瞥了喬宏遠一眼不再說話,直接抱了那夜光佛往新院子裡走。
咕咚!
喬宏遠聽到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依舊呆愣愣的站着,一顆心就在半空中懸浮,上不去下不來,忽然,眼睛一瞪,朝着琥珀吼一句:“走,去金玉堂!”
金玉堂。
林氏籌謀了那麼久事情,非但沒有將喬念惜趕出去,還割肉給了她一間首飾鋪子,甚至原本給自己兒子喬子皓的結婚的院子都給了這個孽障,心裡一口氣出不來,直接回來癱在了牀上。
喬初穎在一邊伺候着,嘴上雖然說着安慰的話,可心裡卻是氣惱不已。
原本那間首飾鋪子是喬初穎看中了要做嫁妝的,誰知道還不等到她接手,這鋪子已經到了喬念惜手裡,心裡也是恨得慌啊!
“夫人的藥來了!”
採歡將藥端了進來,正往林氏跟前送,卻不想林氏伸手一扒拉,藥碗順着就飛了出去,正好摔在桌邊,藥汁濺出來,弄得喬初穎一身!
“啊!”
喬初穎嚇了一跳,藥汁落在身上的瞬間,忍不住驚呼出聲。
那藥汁本來就是燙的,初秋的衣服跟夏天一樣薄,滾燙的藥汁落在衣裳,直接就沾上了皮膚,很快喬初穎手臂上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