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宏遠臉一僵,卻又不敢說什麼,只能連連應着,老夫人哼一聲,轉向陸氏:“行了,你也別生氣,我知道你心疼念惜這孩子,她是咱們府裡的小姐,我這裡掂量着呢。”
你掂量着還每每都看着喬念惜被人陷害?
陸氏腹誹一句,面上卻多了幾分順從,朝着老夫人點點頭,表情緩和幾分,只是拉着喬念惜的手依舊沒有鬆開。
喬念惜站在陸氏身後不說話,卻真切的感覺握着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心中一股暖意流過,眼眶漸漸泛酸。
老夫人暗自鬆一口氣,沒好氣的看向林氏,見她臉上帶着慌亂,臉上又是一沉!
從玉陽道長不敢下油鍋的時候開始,老夫人就察覺這其中的不對勁,加上這一連串的事情連在一起,怎麼看都是衝着喬念惜來的。
喬宏遠再怎麼狠心也不會對喬念惜使這樣陰損的招數,只能是林氏在背後存了歪心思想要害這個孩子!
“林氏,白梨是你的人,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給念惜一個交代!”
老夫人冷着臉,說話之間,手裡的柺杖狠狠地往地上一戳。
林氏一顫,本能的向喬宏遠求助,可見他也是瞪着眼睛,心裡瞬間崩塌了,完了!這事兒過不去了!
林氏也沒有了爭辯的餘地,索性咬了牙:“都怪我沒有挑好人,出了這樣的事情,都是我的錯!”
老夫人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顯然不是道個歉就能完事兒的。
見老夫人這個態度,林氏臉色陰沉下來,轉過身看向白梨,狠狠地朝着她瞪一眼:“白梨於主不中,心存私念,明日就通知牙婆發賣出去!”
白梨一個哆嗦,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眼皮一翻,暈了過去。
“哼!”
老夫人再次冷哼一聲,對這個處理依舊不滿意!
事情到了這一步,林氏悔得腸子都青了,可老夫人,陸氏和喬宏遠這三雙眼睛都盯着,她也只能咬碎了滿口牙往肚子裡咽!
“今日讓念惜受了委屈,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是,這樣,我陪嫁的一家首飾鋪子盈利不錯,就送給念惜當做陪個不是吧!”
林氏這句話就像是嚼碎了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每一字說出來都讓她感覺一陣肉疼。
果然還是走投無路就用錢墊呀!要不說錢是好東西呢!
說起林氏的首飾鋪子,老夫人還是聽過的,的確是不錯,點點頭看向喬念惜:“念惜丫頭覺得呢?”
喬念惜抽了抽嘴角,伸手抹了一把眼淚,聲音裡依舊帶着幾分委屈:“念惜都聽祖母的。”
喬念惜這般恭維,極大的滿足了老夫人作爲一家之長的面子,瞬間這悶着的胸口就敞亮了。
“真是好孩子!”
老夫人暗自鬆一口氣,可轉眼看着陸氏臉上的烏雲依舊沒散,似乎又想到什麼,接着說一句:“這麼多人都進了念惜的院子,這就不能算是閨房了,我做主,將正南方向的醇香園騰出來給念惜!”
林氏聽到這話,腦袋嗡的一聲脹大,同時心口一股抑制不住的腥甜往上涌,那醇香園可是她留着給自己兒子娶媳婦用的!
“這……”
林氏正要拒絕,誰知一張口便被身後的喬初穎死死拉住,擡頭看着她瞪着的眼睛,忍着滿腔的憤恨咬了牙:“是,兒媳一切都聽孃的!”
看着林氏那一臉肝疼的樣子,喬念惜嘴角一勾,對着老夫人和林氏行一禮:“多謝祖母,多謝母親!”
喬念惜緊忙道謝,一邊說着,伸手又是抹一把眼淚,可這嘴卻是咧開了,如今真的就像她這個年齡的孩子一般天真爛漫。
林氏咬得牙直哆嗦,可是事到如今又不能挽回什麼,只能受着!
就在衆人以爲這篇要掀過去的時候,剛纔一直看熱鬧的那位爺又開了悠悠之口:“真是沒想到,堂堂鎮國侯府當家主母身邊的丫鬟竟然是這般不中用,本王原本以爲可以放心惜惜能在這裡生活得很好,看來是不成啊!”
一句話說完,夜玄凌眼皮一撩,朝着喬宏遠看過去,原本這一眼並沒有什麼意思,卻生生讓喬宏遠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後背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
夜玄凌不屑地撇撇嘴,轉過臉看向喬念惜的時候,卻是滿臉暖意:“她們再派給你的丫鬟,我也不放心,這樣吧,我身邊剛好有兩個得力的,不如就送給你,不管怎麼說,你可是本王爲數不多的朋友,一想着你這邊的人這麼居心叵測,我這個心吶,就一直懸着放不下!”
喬念惜看着這位爺繪聲繪色的表演,脣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不對呀,之前認識他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這才幾天,怎麼就這麼……臉皮厚了呢!
面對夜玄凌,喬念惜實在是想不到別的詞來描述,明明是對人好,卻又讓人忍不住衝他翻白眼,也是絕了!
不過,夜玄凌送來的人,喬念惜自然是喜歡的,別的不說,起碼不會像林氏派來的人一樣想着害自己!
喬念惜正要應聲,突然想起什麼,轉身朝着老夫人看一眼,算是是在徵求意見。
夜玄凌送的人,老夫人哪裡敢不讓喬念惜要?見她徵求同意,緊忙點了頭。
“如此就多謝了!”
喬念惜轉臉揚起脖子朝着夜玄凌抿嘴一笑,接受他的饋贈竟然比接喬家的東西都心安理得。
喬念惜收了人,夜玄凌就高興了,擺擺手,兩個相貌清秀的女子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喬念惜跟前,直接嚇了衆人一跳!
“奴婢祭月,拜見小姐!”
“奴婢歸雲,拜見小姐!”
兩人對着喬念惜行禮,幾乎是同時開口,看那儀態,看那氣質,說她們是這鎮國侯府的小姐都不爲過!
更重要的是,這兩人對喬念惜的態度,那纔是死忠的奴僕該有的!
“快起來吧!”
喬念惜親自伸手將她們扶了起來,正要說話,卻見旁邊那魔尊又開了口。
“對了,有件事本王忘記說了,這兩個丫頭武功不錯,加上本王慣着,脾氣不是很好,若是她們看見有誰欺負惜惜,一生氣直接給殺了,這就說不準了。”
鎮國侯府衆人又凌亂了,這是送的丫鬟嗎?這明明是送了兩個姑奶奶啊!
府裡的主子都不能隨便打殺奴婢,她們兩個看誰不順眼一不高興就要殺人,這,這不是天天在雷區裡過日子嗎?
喬宏遠氣得牙疼,咧着嘴都想哭了,可夜玄凌在,他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說個“不”啊!
不光是喬宏遠,如今鎮國侯府所有的人都感覺後脊樑發冷,連大氣都不敢喘。
喬念惜看着喬宏遠這般,抿嘴一笑,心想,我就喜歡看你瞧着我不順眼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接了這兩個丫鬟,喬念惜似乎想到什麼,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最終落在了春媽媽和白珂身上。
白珂和春媽媽剛纔一直沒敢說話,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心裡正打着鼓,看喬念惜朝着她們的方向看,來不及多想,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求小姐饒過我吧!”
兩人一邊說着,咚的一聲往地上磕一個頭。
白珂嚇得渾身哆嗦根本就說不出話來,春媽媽不得不強撐着:“小姐明察,我們三人雖然是一起過來,可平常除了侍奉小姐都是在自己的屋子裡,對於白梨焚香這件事情並不知情,還請小姐饒過我們吧!”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不斷磕頭,一個接着一個,就跟這腦袋不是她們的一樣。
老夫人脣角抽了抽,剛纔還忘記了這兩人,如今想着,她們兩個倒是有些難辦了。
這件事情是林氏一手策劃的這毋庸置疑,可林氏又是出血又是賠罪的也得了教訓,犯不着因爲這件事情就挪了她當家主母的位置,這兩人身爲林氏身邊的人,罪責可輕可重,就看喬念惜怎麼想了。
老夫人臉上的變化,喬念惜看得清楚,垂目瞧着地上的兩人,眼珠子一轉,說道:“想來這些日子你們二人對我也是十分的盡心,若是你們真的對這件事情不知情,倒也不必受牽連。”
說話之間,喬念惜鬆開了兔子的狗繩,看它經過白珂和春媽媽的房間都沒有什麼異常,又接着說:“你們是母親精挑細選的人,自然是極好的,若是真心不怕,就留在我身邊吧!”
好不好的,喬念惜並不在乎,只是這兩個人留着還有用,現在還不急這將她們推出去。
兩人聞言感激涕零,對着喬念惜又是嘭嘭嘭一陣磕頭,這腦袋碰地的聲音,愣是讓她們磕出了節奏!
這邊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喬宏遠暗自鬆一口氣,目光在衆人臉上流連的時候,掃過旁邊的玉陽道長,嘴角又是一抽!
恍然被林氏利用的時候,喬宏遠就知道這個玉陽道長到底是個玩意兒了,可畢竟是他同意,又勸說了老夫人辦這場法事的,這鬧劇的尾還得他自己收!
想着,喬宏遠轉向玉陽道長:“還請道長清了這邪物帶來的陰晦。”
看着林氏都被擠兌到這種程度,玉陽道長這顆心就一直在半空吊着,如今猛然聽喬宏遠這一生,嚇得一個哆嗦,手裡的拂塵險些隨着手就扔出去。
這拆臺的反應讓喬宏遠臉上一僵,尷尬了。
別人都看出來這玉陽道長是披着一張高人外皮的騙子,可偏偏喬宏遠還拿他當貴賓,真不知道這樣智商的人是怎麼當成侯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