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東的舊屋後,夏瑤換了身女子宮裝,向皇宮天牢行去。
“沒有九皇子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天牢。”守門的侍衛臉色冷漠,長矛一橫攔住了去路。
夏瑤眸光一冷,“本宮是寒王妃,進去探視太子有何不可?”
“九皇子有令,任何都不得靠近一步,除非有九皇子的手令。”守衛仍是一臉冷漠的重複着這句話。
就在夏瑤準備偷偷放倒這兩個人的時候,忽聽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那本將軍呢?你們是不是也要攔?”
守衛一怔,連忙作揖行禮,“夏將軍,九皇子有交待過,小的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夏將軍不要爲難小的們。”
夏然鬆冷哼一聲,走上前,彪悍的虎軀有些懾人,那是常年在沙場上廝殺出來的戾氣,“本將若是偏要呢?寒王妃只是進去看一下,不會怎樣,你們休要攔了,有本將軍在此,出了差池,一切由本將軍承擔。”
守衛們面面要覷,對於夏然鬆的威名他們都有聽過,思索了片刻終於是讓開了道,“寒王妃速度要快些,不得久留。”
夏瑤回眸望向夏然鬆,抿了抿脣,心中有些複雜,不再遲疑,提步向來天牢裡面走去。
昏暗的囚牢內,陰冷潮溼,有如冰窯一般,兩旁只有細微的火光在寂靜的燃燒着,偶爾傳出的哧哧聲在這空蕩陰森的天牢內顯得格外清晰。
宗政若宇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微闔雙目,神情淡然自若,即使身在冰冷陰暗的牢獄中,仍掩蓋不住他身上的高貴之氣。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道輕微的腳步聲,他睜開雙目,只見一襲白色衣角隨着陰冷的風飄揚着,女子的臉龐在昏暗的火光漸漸清晰。
“瑤兒……”他眼中似有絲震驚,站起身來,走至牢柱旁。
夏瑤一見他,立刻快步上前,兩天不見,他俊美白皙的臉龐削瘦了許多,有些憔悴疲憊。
“若宇,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在這裡冷嗎?他們有沒有對你用刑?”
宗政若宇溫潤淺笑,似一抹亮光照亮了這黑暗的囚牢,“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你要我回答哪個?”
夏瑤一怔,這種時刻他能保持這麼平靜的心情,當真心態超凡脫俗,是啊,似乎無論什麼時候,他永遠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色。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放心吧,好歹我也是個太子,他們不敢對我用刑。”
刺骨的冷意從手背間傳來,令夏瑤微微顫抖,垂了眼眸,他的手竟是這般冷,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後天,宗政逸文要在刑場處斬你,或許明日,他便會安你個弒父奪位的罪名。”
“我知道。”他仍是淡淡的回道,收了回了手,“我的手這般冷,不能凍到你。”
夏瑤說道:“若宇,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宗政若宇失聲一笑,“我相信你,瑤兒,你還是一如從前那般。”還記得那日他們第一次相見,在陽光明媚的街上,她接住了急射而來的箭矢,一臉燦爛的笑意,還有眼角那絲調皮。
“如果,有一天,我能爲帝,你會做我的皇后嗎?”他忍不住再次伸手握住了她的雙手,溫潤的眸子有些發亮,帶着一絲希翼。
夏瑤一怔,有些錯愕,是啊,他是太子啊,他雖然入獄中,但他暗中定有一批不爲人知的勢力和死士,怎會這般輕易的就被宗政逸文打倒呢?但是夏瑤不知道他爲何此刻願意呆在這冰冷陰暗的牢中,所爲的又是什麼?
忽然間,她發現自己竟看不懂任何人!原以爲自己能幫到他,好像也不需要了。
望着她呆滯錯愕的表情,宗政若宇笑道:“夜青都告訴我了。瑤兒,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夏瑤回過神來,眼眸中有些複雜,“若宇,我……”她垂了眼眸並未繼續說下去。
宗政若宇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瑤兒,我說的是假如,你若是不想回答便不用回答。”
夏瑤擡頭望他,“我入獄時,你不曾也爲救我以身涉
險嗎?還有,你說過我們是永遠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又怎會眼睜睜的看着於危險中不顧,我相信若是此刻在獄中的人是我,若宇一定會不惜一切救我。”
“瑤兒……”宗政心中微疼,就只是朋友嗎?她這般幫助自己,不是因爲愛戀,而是因爲是朋友……
“好一幕情深感人的場景。”一道陰冷的聲音傳來,夏瑤回頭只見宗政逸文大步而來,身後跟着數名侍衛,夏然鬆走至他身旁,臉色凝重。
宗政逸文冷笑道:“寒王妃不是深愛着寒王嗎?爲了他不惜遠赴千里之外,與他同生共死,怎麼這會又投到太子的懷抱中?”
夏瑤臉色微冷,“關你何事?”這種人最可恨,爲達目地,竟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不惜殘害,就只是爲了那個至高無上的帝位!難道擁有皇權真的這麼重要?
宗政逸文恨恨咬牙,對於鳳璃城中的死魚,天書還有青竹開花,多半是她搞的鬼,這個可恨的女人,三番兩次壞他好事。
“若是寒王妃真喜歡太子,本皇子可以考慮一下讓你們在黃泉路上作個伴,只是可惜了癡情的寒王,如果他聽到這個消息,不知會怎樣?”
夏瑤看也不看他,而對着宗政若宇說道:“若宇,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宗政若宇淺笑點頭,神情淡然,一如從前。
夏瑤冷冷瞥了眼宗政逸文便轉身離去,她心知,宗政逸文不敢動自己多半是因爲父親的關係,畢竟父親手中掌握着一半的兵權,但是如果一旦讓他逮住機會,他一定會以雷庭之勢瓦解父親的勢力。
夏然鬆只是望了眼宗政若宇便離去了。
宗政逸文忽覺心中火大,他最討厭的便是他永遠一副從容淡然的神色,“不知道後天中午,你是否還能笑得出來!”說罷便也恨恨離去。
宗政若宇又坐回了茅草堆上,微闔着雙目,手指輕輕敲動着,動作分明。
馬車內,夏然鬆默嘆口氣,望着臉色冰冷的夏瑤說道:“瑤兒,你可是在怪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