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眼底生媚,面若桃花,這副模樣倒真比書上描寫的妖精還要誘惑撩人,秦寂逍將她抱了個滿懷,捏着她的下巴,狠狠親吻着她微翹的脣瓣,彷彿要用這種略帶懲罰的方式,讓她臣服在自己的霸氣之下。
納蘭娉婷並未反抗,而是像只乖巧的小貓咪般,順從無比地被他攔腰抱起,直奔裡間鋪着柔軟被褥的牀鋪。
一夜纏綿無話。
隔天一早,周瑞果然帶了一個壞消息過來,趙扶蘇死了,死於菜市口突然發了狂的馬蹄之下。
得知這個消息,秦寂逍的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
窩在被子裡的納蘭娉婷像個得逞的壞孩子,哼着快樂的小曲嘿嘿直笑。
秦寂逍一把將她從被子中抓到自己懷裡,那無奈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叛逆的孩子。
“你究竟要鬧到什麼時候?”
納蘭娉婷也不怕他,她順勢將頭枕在他的手臂上,一手把玩着他頸間垂瀉下來的長髮,“你知道我的交換條件,又何必在這裡明知故問?”
“如果我不肯妥協你的條件,你是不是要把曾經對付過你的人全都殺死?”
“沒錯!”
“下一個是誰?”
“納蘭青玉!”
秦寂逍臉色一變,怒道:“他是你親爹。”
納蘭娉婷滿不在乎的冷哼道:“當我被關在地牢中承受折磨的時候,他已經正式向我宣佈,和我脫離父女關係了。”
“就算脫離父女關係,也改變不了他是你親爹的事實。”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仁慈了?當年你爹爲了扶持你弟弟上位,你不是一樣痛下狠心,手刃親兄弟,並且還對自己的父親挖墳掘墓?”
“娉婷,你變了!”
“我當然知道我變了,因爲從前的納蘭娉婷已經被你們這些混蛋給逼死了,現在活在你面前的這個人,她是魔鬼、禽獸,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份子。”
秦寂逍目光一黯,強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眼,“既然你這樣恨我,爲什麼不將我當成下一個被你屠殺的目標?”
她笑嘻嘻地看着他的俊臉,“因爲我愛你啊!我這麼愛你,怎麼捨得殺了你?”
“這話說得真虛僞。”
納蘭娉婷婉惜道:“一個人活得太聰明也不好,真話假話一聽就能辯真僞,這樣下去,你的人生將會失去很多趣味性。”
不理會她毫不遮掩的囂張,他對她道:“那個躲在暗處給你當槍使的,是不是端木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爲了墨子城,你情願把自己逼瘋,是麼?”
“他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朋友。”
“那麼我呢?我又算什麼?”
當秦寂逍帶着痛苦之意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並沒有等來她最後的答案。
房間裡安靜了好久,最後,她聽他道:“你要的生日禮物,我會送你!”
明德三十六年二月二十八,靖南王秦寂逍突然對外宣佈廢妻。
廢妻的理由:身爲靖南王府的當家主母,蔡嫣蓉心胸狹窄,御下無方,多次暗中對後宅妻妾痛下殺手,亂殺無辜,如今罪證確鑿,罪無可恕,王爺對此深感震怒,故下令廢妻,立即將其關進幽鬼園,此世永不翻身。
當命令下達到蔡嫣蓉面前的時候,她哭得聲嘶力
竭,叫嚷着要見王爺一面。
可前去鸞月軒執行王令的小太監根本就不給她半點申訴的機會,摘掉她頭上華麗的鳳釵,強行脫去她身上昂貴的絲袍,在蔡嫣蓉哭着喊着說自己冤枉的叫聲中,這個在王府作威作福整五年的女人,終於結束了美夢,被人推進罪惡的深淵。
本以爲將蔡嫣蓉拉下王妃寶座之後,納蘭娉婷就能及時收手。
沒想到她卻將一份足以致諸多人於死地的犯罪證據遞到了秦寂逍面前,裡面囊括了蔡敬昂,納蘭青玉,趙扶蘇,錢紀敖,馮志遠等多位朝庭命官這麼多年來貪污受賄,私設金礦,殺人越貨,與外族私通,出賣本國軍隊信息的證據。
多項罪名加在一起,足夠這些人被砍頭無數個來回。
而這些被抓到把柄的大臣,幾乎全部都與蔡敬昂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納蘭娉婷也不和秦寂逍廢話,只是笑着告訴他,不管這些人和他這個靖南王私底下有着怎樣的交易和牽扯,她都已經讓人將證據送到了京城,給當今皇上親自過目了。
這也就意味着,就算秦寂逍想保這些人性命,也要看看皇上肯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不出數日,皇上便派人頒下聖旨,命靖南王將名單上所提及之人全部收監,等候處死。
秦寂逍也沒猶豫,接到聖旨之後,他在最短的時間裡將名單上所記載的有罪官員全部繩之以法。
就連那些私底下和他交情好的,有利益牽扯關係的,甚至是有親戚關係的也一個都沒有被放過。
此事發生之後,不但整個靖南城爲之轟動,就連天瀛的朝庭也因此陷入了一陣不小的動盪之中。
“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是個很聰明而且又很懂得算計的女人,這次被誅連的官員幾乎都參與過墨子城的討伐案,還有幾個京中武將與墨子城暗地裡結下過不少仇怨。他活着的時候沒能爲自己討回公道,去世之後,倒是由你來替他懲治了惡人。只是讓我奇怪的是,那些參與過墨子城討伐案的官員如今一個個被你送上了斷頭臺,那麼我呢?”
秦寂逍話鋒一轉,目光直直逼進對方的眼底。
“作爲當日親口下令奪去墨子城性命的罪魁禍首,你難道不想取我首級,看着我被五馬分屍才足以泄心頭之憤?”
“做夢都想!”這四個字,是她從齒縫中硬擠出來的。
秦寂逍笑了,“你終於肯露出真面目了?”
明知道她多日來的笑臉相迎,其間摻雜了太多的虛情假意,可他仍舊很有興趣的陪她演戲,看她發狂,縱她跋扈,甚至爲了她殺光一票官員。
納蘭娉婷也不和他客氣,投給他一記冷笑,很是不客氣地對他道:“如果你肯給我一把刀子,我會立刻滿足你的願望。”
話剛說完,就見他從腰間抽了一把匕首,遞到了她面前,臉上依舊掛着笑,“如果你要刀子的目的是想奪我性命的話,我成全你。”
納蘭娉婷愣了一下。
“怎麼,你不敢接?”
他抓過她的手臂,態度強硬地將匕首塞到她手裡,“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想要取走我的命麼,我給你這個機會,而且我保證,真的死在你手裡,我不會讓你沾染上半點麻煩。周瑞那邊我已經吩咐好了,我死了,他會送你遠遠離開,與靖南王府再沒半點關係。”
她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似乎在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
秦寂逍脣瓣微彎,勾了一個輕淺的笑容,“你怕?”
她緊緊握着手中的利刃,眼前這個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那股氣勢感讓她心中生出一股說不出來的壓迫感。
她恨他麼?愛他麼?恨麼?愛麼?
靈魂錯墜在這個時空,她見慣了太多的生與死,嚐遍了數次的傷與痛。
她不是女強人,也不是劊子手,她只想做一個平凡的女人,回到屬於自己的時代,過簡單而幸福的生活。
可上天卻同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不但讓她的靈魂來到了不屬於她的時代,還讓她認識了秦寂逍這個讓她完全掌控不了的男人。
該殺了他麼?
他是害死她最重要朋友的罪魁禍首,她的小黑,那個在鶴雲山爲她付出生命的小黑,多年後重逢,仍舊用自己的生命來堅守她的幸福。
可就是這麼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卻再一次死在她的面前。
她無法形容積壓在心頭的那股恨意。
爲了小黑,她變成了連自己都不認識的劊子手,她要殺光所有對不起他,傷害過他的壞人。
可當那些人一個個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時候,她不但沒有半點報復的快感,反而還陷入了迷茫、無力、甚至是自我厭惡的情緒中。
“娉婷,你這樣猶豫不決,何時才能替墨子城報仇血恨呢?”
他伸出大手,輕輕撥了撥她額前的髮絲,“既然你對我恨之入骨,只要一刀,就能讓你徹底解脫……”
被他碰了一下的納蘭娉婷下意識地向後躲了一下。
秦寂逍的手懸在半空,半晌後,他淡淡笑開。
“娉婷,你看看清楚,我是害死墨子城的真正凶手,所有的餘黨都已經被你解決乾淨了,只有我還活着,你不覺得這樣很可惜嗎?殺了我,你不但可以替墨子城報仇,還能逃離這個牢籠,過你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
說着,他握着她的手,強迫她放到自己的胸口。
“插在這裡,足以使我斃命當場。”
納蘭娉婷被他逼得無路可退,只能睜着一雙噴火的美眸惡狠狠地瞪着他。
“殺我的機會只有一個,錯過了這次,你不但永遠失去對我下手的機會,還將爲此賠上你自己的一生。想想清楚,是殺是留,只在你一念之間……”
被他逼得無路可退的納蘭娉婷恨恨地推了他一把,手中的匕首也應聲落地。
“你以爲你死了,就能消除我對你的怨恨?我告訴你,有時候活着受的罪,比直接死掉更可怕。我會不殺你,但我可以告訴你,我這輩子也不會再去愛你。當我擺出卑微的姿態求你放過墨子城一命,而你卻無情拒絕我的那一刻,我們之間已經完了!是你親手把我推到了憎恨你的位置上,所以就算我今天不殺你,你也不要妄想,我還會開開心心留在你的身邊,成爲你衆多所有物其中的一個。”
在她轉身想走的那一刻,秦寂逍霸道地將她抱進懷裡,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我說過,你只有一次殺我的機會,一旦錯過,你賠上的將會是自己的一生。所以當你放下屠刀的那一刻,你覺得自己還有從我身邊逃跑的機會麼?”
“我恨你!”
他笑得邪惡,用自信的語氣道:“你有多恨我,就有多愛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