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擔心？”凝香把從太子爺身上的目光收了回來，大膽地猜測着。
知己就是知己，果然不一樣。一語說道司徒明朗的心裡，他衝着凝香點點頭，長長地嘆了口氣上了馬車。
水若蓮狠狠地瞪了凝香一眼，很不客氣地說了一句：“什麼時候大人的事輪到你這個丫頭操心了？”
司徒明朗剛上馬車，聽到了水若蓮對凝香的訴詞，輕輕地撩開轎簾子看向站在一旁的凝香。
凝香一臉平淡地低了下腦袋，溫柔地說道：“做丫頭的本就該爲主子操心，若是夫人看不習慣，以後凝香避開夫人就是。”
“大膽！”誰若兩當場發飆，舉起手對着凝霜就是一個耳光煽了過去。
轎子裡的司徒明朗狠狠地抽了口氣，若不是御王爺在隔壁的馬車上，他早就上前拽住水若蓮的手。那雙心疼的眼睛再看凝香的時候，她那雙倔強的眸子看着水若蓮，冰冷，且寒心。
“哼！”水若蓮冷冷一聲，擺夠了威風，也不敢耽誤時間，拖着裙襬怒氣衝衝地上了馬車。
司徒明朗放下簾子，心裡一陣不舒服。眼見簾子被拉開，水若蓮卻像個沒事人一般笑嘻嘻地偎依到了身邊。
“夫君，以後像這樣不懂尊重主子的奴才還是少養爲好。”水若蓮不知死活地說着。
“那煩勞夫人以後見到這樣的奴才等夫君來處置就好，免得讓人以爲我司徒明朗娶了個潑婦。”司徒明朗的口氣顯得很不高興。
這可是相當於拔了水若蓮身上的毛，水若蓮早就不想忍了，便是在馬上車對司徒明朗發起了飆：“夫君心疼了，是不是打算把這丫頭娶做偏房？”
“你！”司徒明朗氣得都想一腳把這女人一腳踹出去，瞪大眼睛看着不知死活的水若蓮很不客氣地說道：“本以爲相爺家的大小姐該是端莊懂事，沒想才嫁進來幾日便是本性畢露，真是讓司徒太失望了。”
“哼！”水若蓮豈是那麼容易認輸之人，刁蠻性子上了來，不把心情理順，她是絕對不肯罷休的。
於是，司徒明朗不再說話，心裡想着該如何去安置凝香。水若蓮的性子如此刁鑽，恐怕再把凝香留在府上，只會讓她受盡委屈。不情願，他卻又是那麼得不得已，早知道這樣就該多瞭解瞭解才定這門親事。
後悔，可是後悔也已經成了定局，雖然他們還未同房，可是名義上的夫妻卻不容他有太多的想法。
馬車走了，凝香心傷地站在原地。
她想不到水若蓮會如此霸道，更想不到司徒明朗會坐在馬車裡不聞不問。心，傷了，痛了，此時才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麼得愚蠢。
什麼叫看着喜歡的人幸福就是最大的安慰，不，這是用來騙自己的話。直到這刻，她徹底地感受到裡面的痛。捂着胸口，眼眶中的眼淚不停轉悠，可她去倔強地忍了下去。
“凝香姑娘！”水若靈不知何時站在了凝香身後。
剛纔的一切水若靈都看在眼裡，早聽姐姐說凝香對司徒明朗的心思不簡單，現在看來果然是如此。
“若靈姑娘！”凝香低着頭轉身欠了欠身。
“姐姐讓我把這個交給凝香姑娘。”水若靈把一本書塞進了凝香手裡。
原來，水若靈是受水若曦之託拿一本書給凝香，沒想到追出門正巧看到水若蓮動手打凝香的一幕。當時，她都想衝出去攔住，可是自己身份也高不到哪裡去，也怕驚擾了御王爺，這纔等着馬車離開才從門裡走了出來。
凝香看着手中的書，安慰地一笑擡起了頭：“凝香不才讓二小姐掛着，煩勞若靈姑娘告訴二小姐，她日定會再來拜訪。”
“嗯！”水若靈點點頭。
凝香又欠了欠身轉身要走，水若靈又轉到了她面前開口說道：“凝香姑娘，我們家這大小姐向來刁蠻，日後你可要小心了。”
“謝謝若靈姑娘，凝香知道了。”凝香感激地看着水若靈，吸了吸鼻子邁開大步離開了。
……
水若曦萬萬沒想到太子爺會來，看到碧柔那一臉奉承的樣子，說話的音調都變得極其溫柔，讓她頓時覺得噁心不已。倒是身邊的敏兒和李嬤嬤只是公式化地請了個安，就老實地站到了身邊伺候。
聽敏兒說，最近李嬤嬤的身體越來越差，她都吩咐下面的丫頭，不讓李嬤嬤做太多的事。反正府上養多一個老人還是可以的，怎麼說這十年來，李嬤嬤都盡心盡力地爲自己忙活，她就沒打算把李嬤嬤退回去。
況且，像李嬤嬤這個年齡就算回宮也討不到好，更何況她也知道不少花千陌的事，回去了還可能會丟了性命。
“若曦，你的身子可好些？”太子爺根本就懶得理會像碧柔這樣卑微的丫頭，雖然知道她是母后的心腹，卻是不想多看一眼，直衝衝地走到牀邊關心起水若曦的病情。
碧柔看着心裡一陣不爽，低着頭偷偷地橫着水若曦，卻又不敢太過張揚。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夢，她可是無時無刻地不在做。
又是這句話，水若曦從醒來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次。膩了，可卻得保持着微笑看向太子爺：“太子表哥怎麼來了？”
“表妹都病成這樣了，做表哥的哪有不過看望之說。”太子爺關切地拿起水若曦的手，她的手纖細白嫩，柔軟無骨，握住手中讓他捨不得放開。
水若曦並沒有把手收回來，在她眼裡這個沒用的太子爺可是非常有利用價值的。保持着微笑，她眼睛一閉一睜間又開了口：“讓太子表哥費心了，若曦哪裡擔當得起？”
“唉……怎麼這麼說話？”太子爺看到水若曦沒有馬上把手縮回去，自是知道有戲，便是回頭看向一旁伺候的丫頭們吩咐道：“都下去吧！本殿下要跟表妹說會話。”
“是！”太子爺發話她們可不敢違抗，只能老實地退下關上房門。
沒有了多餘的耳朵，水若曦就有了說心裡話的機會。這下，她從太子爺手上縮回了手，一臉惋惜地說道：“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過些天若曦就要搬去御王府住了，也不知何時纔能有機會進宮去看望皇后姨娘？”
“都病成這樣了，你還想着搬過去，若曦就覺得御王爺這麼好？”太子爺生氣地吼道，把心中憋了好幾天的氣發泄出來。
水若曦看在眼裡，心裡一陣歡喜。可，口氣上還是帶着一抹憂傷道：“太子表哥難道忘了，這是皇上的意思。皇命難爲，表哥是太子，這點應該比若曦更清楚。若曦就算不願意，那還能怎樣？”
她這話可是一語雙關，故意提醒着太子的身份，也同樣在諷刺他這個太子沒用，連自己想要的東西都被一個王爺給搶了。
太子爺聽完更是惱怒，一拳頭打在牀沿上，激動地滔滔不絕起來：“表哥都已經去求了母后，母后去給父皇說情，可父皇卻是半句聽不進，母后被氣得幾天都沒去父皇那。”
花千陌的舉動讓水若曦驚訝不已，看來這個太子爺對自己花了不少心思，恐怕定是說了不少責怪花千陌的話，才讓花千陌有這樣的舉動。
心裡一陣高興，她低下頭擠出幾滴眼淚說了話：“嗚嗚……想不到皇后姨娘那麼擔心若曦，若曦心裡高興。可是，皇命不可違，太子表哥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哼！只要你沒指婚於他，本殿下就不會讓你在那鬼地方住得太久。”太子爺不死心地說着，忍不住又是一陣埋怨：“都是母后不好，早些讓本殿下看到表妹，就不會有這些事發生。”
那是！
這就是花千陌的精明之處，那隻老狐狸可不會放一把刀到自己的牀頭。知子莫若母，花千陌怎麼會不瞭解這個兒子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水若曦心裡也很清楚，花千陌這麼做也只是騙騙這個傻兒子。不過，面對着這個傻子，她沒打算做好人，反倒覺得看一場母子鬥應該很精彩。打定主意，她假裝安慰起來：“太子表哥您也別責怪皇后姨娘了，也許這就是表妹與您的緣分就該這樣。再說，若真是進了御王府，要出來又談何容易。”
“不！若曦，表哥不會讓你受欺負的，絕不！”太子爺倔強地看着水若曦，這就是他的承諾。
水若曦怕忍不住笑出聲來，趕緊把頭低頭，又是擠了幾滴眼淚。沒人再說話，屋子裡沉寂在一種淡淡的傷痛氣氛之中。
許久，太子爺壓住內心的情緒，再次拉住了水若曦的手：“表妹好好養身子，就算你住進了御王府，表哥也會去看你。若是他敢欺負你，表哥就算惹怒父皇，也不會放過他。”
“不！表哥，您該以大局爲重，別辜負了皇后姨娘的一番心意。”水若曦搖了搖頭，趁機又把手縮了回去。把身子往下躺了躺，咬着脣又開口說道：“太子表哥回去吧！若曦沒事，若曦會好好的。”
說完，水若曦閉上了眼睛。太子爺見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以他現在除了嘴上厲害，真是不能爲她做些什麼？
起身，他不捨地看了她幾眼，憤怒地甩着袖子出了門口，帶着身邊服侍的公公揚長而去。
而，躺在牀上的水若曦臉上露出一抹邪惡的笑。眼睛睜開再閉上，腦子裡已經浮現出母子翻臉的激烈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