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碧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覺水若曦是一時興起，反正搬盆花對於習武的她不算什麼？
然，敏兒皺着眉頭看到碧柔大氣不喘地將花盆放在牆下，腰纔剛剛擡起來，就聽水若曦長嘆一聲：“呀！我忘了，這地方不能放花，下雨的時候那些水沿着牆壁流下，花盆會積很多水，花就容易死。我看看……對……亭子裡，把花放在亭子裡更好看。碧柔，把花往裡面搬，這樣下雨就不會打溼了。”
“是！”碧柔沒有多想應了聲，等擡頭看到敏兒緊皺的眉頭，才意識到這是水若曦故意的。
對！
就是故意的，水若曦看出了碧柔臉上浮現出不滿，卻裝作視而不見。指揮着她把花盆端進亭子，沒給這丫頭喘足氣，又說亭子裡看上去太滿，讓碧柔將花盆搬到後院的花圃。
可，這不算玩，搬完花她又讓碧柔把後院的小石頭凳子搬到前面院子，把前院那些不要的花盆全都搬到後院，把木桶扛進屋子，把幾桶熱水提進屋子，然後伺候她沐浴。
此時，碧柔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汗流浹背地站在木桶旁，擔心自己喘着大氣讓水若曦不舒服。
水若曦懶得理會，脫了衣服坐進木桶，玩着水面上的花瓣。擡頭，臉上笑得也成了一朵花，口氣極其平和地讚美道：“想不到碧柔的力氣那麼大，搬了那麼多東西也沒累趴下。這樣真好，可以爲府上省下不少勞動力。晚些我去跟決叔說說，把那些請丫頭的錢賞給。”
撲通！
碧柔跪在地上，爲了不讓水若曦看到自己眼神中的抗拒，她故做磕頭模樣把額頭磕在地上：“碧柔只是怕那些丫頭不會照顧小姐，才讓把她們退了回去。”
“是嗎？”水若曦口氣中滿是質疑。
碧柔不敢擡頭，更是不敢說話。上一次已經被水若曦警告過，若水若曦藉着此事發飆，就算是到了皇后娘娘面前，自己也是無法辯解。
水若曦愉快地用帕子檫身，目不轉睛地盯着碧柔。碧柔感覺到一道鋒利的目光，腦袋就這麼低着許久。
沉默，屋子裡只聽到水聲，許久沒聽到有人說話。門外的敏兒有些按耐不住，畢竟名義上她可是跟碧柔站在同一條戰線的，而且她心裡很清楚小姐是不會把碧柔趕走，只是想讓碧柔吃些苦頭而已。眼珠子一轉悠，她走到花圃裡摘了幾朵特別大的玫瑰，回到門前敲了敲門。
“進來吧！”水若曦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敏兒，敏兒的擔心她自然是知道的。
敏兒拿着幾朵玫瑰來到浴盆前，地面已經被濺出的水打溼，而碧柔的額頭卻貼在溼的地面。
水若曦給了敏兒一個得意的笑，隨口說道：“這花瓣不錯，是新拿過的那些？”
“是！小姐，敏兒把這些花瓣給您灑進去吧？”敏兒也在心裡偷笑，卻不敢放肆。
“不了，這水也不熱了，把花插在窗戶旁的花瓶就行。”水若曦聞了聞香，把花又遞給了敏兒。
碧柔一聽，以爲水若曦又要讓自己去提熱水，撐在地面的兩隻手抖了抖，差點沒全身無力地攤在地上。
水若曦和敏兒都沒錯過這一幕，水若曦差點忍不住大笑。憋着，她隨便洗了洗從浴桶裡走出來，擦了身換上了衣服，走出了屏風。
敏兒故作同情地看了碧柔一眼，知道水若曦有沐浴之後喝茶的習慣，趕緊追出去伺候。
喝着熱茶，享受着敏兒力道合適的按摩。坐了好一會，水若曦才大聲開口：“起來吧！”
碧柔聽到想起身，發現兩腿不聽使喚，至少稍微動了動就發軟地趴在地上。地面的水弄得她胸前溼了一大片，臉上也沾滿了水。不敢怠慢，她咬了咬牙站起身，小跑着出了屏風到了水若曦面前跪下。
碧柔的狼狽樣又讓水若曦和敏兒想笑，敏兒強忍住了，水若曦則是找到了笑的理由，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看你這丫頭，裡面地滑怎麼不注意點，弄得像個花貓似的。趕緊下去換身衣服，免得讓外人看了笑話。”
“是！”碧柔吃力地站起身，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哪怕剛纔是花了不少體力，但也沒到爬不起來的地步。
難道？
出門的時候，她的眼神在屋子裡掃了一眼，沒看到屋子裡點香爐。怕水若曦突然又有什麼鬼主意，快步地走出屋子。
哼！
水若曦臉上閃過一抹冷笑，端着杯子喝上一口熱茶，心裡舒服地很。
“看她下次還敢放肆！”敏兒看着碧柔走遠了纔敢說這話，想到碧柔那狼狽樣，心裡可是暢快不少。
水若曦搖了搖頭，嘆氣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這點苦頭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吹吹風而已。”
“那該怎麼辦？”敏兒有些擔心地問道。
“你擔心她又像以前那樣欺負你和李嬤嬤？”水若曦把敏兒拉到前面，想了想又說道：“放心吧！她還沒傻到動你和李嬤嬤，機會有的是，只要本小姐哪天不順眼了，定也不會讓她過好日子。”
呵呵！
敏兒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來，而，此時卻見若靈急急忙忙地跑進院子，一步不停地跑了進來。
“天塌下來了？”水若曦猜水若靈也是爲殺手的事情而來，吩咐敏兒給她倒上一杯茶端過去。
水若靈聽姐姐說話的口氣，猜想肯定是已經知道了。看着姐姐輕鬆的表情，她喝下口茶迫不及待地開了口：“難道姐姐不想懲罰那對可惡的母女？”
水若曦笑了笑，吩咐敏兒去廚房端些糕點過來。等敏兒出了門，她才放開地說道：“反正水若靈很快就要成親，如今的慕容雪也成了紙糊的老虎，對我來說沒什麼威脅。若真是要辦了她們，也只是爲難了爹，有人爲我減少了麻煩不是正好。”
“那倒是，哪怕慕容雪對所有人都不好，對相爺卻是一直忠心不二，打理了相府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就是怕那個水若蓮，若是她還不知悔改，姐姐又當如何？”水若靈仔細想想姐姐說的話沒錯，若是御王爺不知道此事倒好。人可是被御王爺送回來的，要是處理的不好王爺定有麻煩上身。
水若曦突然想起愁眉莫展的水易明，開口問道：“別管水若靈，這事爹怎麼說？”
“一早發現就報了，爹說相爺一臉愁眉地趕着上朝什麼也沒說。”水若靈把爹說的話告訴姐姐了姐姐。
“罷了！這事到此爲止，一會敏兒端了糕點過來一起吃點，吃完去看看俊賢。這段時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我都還沒時間顧得上這小子。”水若曦讓這件事就此打住，免得壞了大家的心情。
水若靈點點頭，換了個開心的話題滔滔不絕地說起來，直到敏兒端着糕點進來，才被吃的東西塞住了那張呱呱直說話的嘴。
午後，陽光溫柔地撫摸着大地，經過這些天的折騰，水若曦總算是來到了水俊賢住的菊院。
如今的菊園可比水若曦第一次來的時候光鮮許多，門和走廊的柱子也都上了油漆，雖然還是有些陳舊，看上去舒服了不少。至少，讓人走進這裡，不會以爲走到了什麼落魄人家？
伺候水俊賢的還是慕容雪給的丫頭霜兒，霜兒已經二十四歲，十年前接替另一個丫頭照顧水俊賢的起居。雖然她是慕容雪派過來的丫頭，可談吐間都能看得出這丫頭很多時候還是比較關心水俊賢，水俊賢也沒把丫頭當成外人看待。
這點，水若曦倒是能理解。日久生情，跟個何況十年來也就這個丫頭陪在水俊賢身邊，水俊賢對她有依賴性的卻很正常。
“姐姐，您看俊賢這套劍法舞得怎樣？是不是力道還不夠？”水俊賢剛舞完上次姐姐指點的一套劍法，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是否有錯的地方？
水若曦心不在焉地想着其他事情，水俊賢開口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又不能明說，只是支吾地說道：“這麼看還真沒看出什麼名堂，要不然你再耍一次給姐姐看看？”
“是！”水俊賢認真地點了點頭，滿身是汗的再把剛纔的劍法舞了一次。
這次水若曦仔細地看完了，看完之後眉頭緊緊地皺起。這小子真叫舞劍，跟花拳繡腿真沒什麼區別，看得她連連嘆息，完全沒了心情。
看到姐姐臉色難看，水俊賢自知問題很多，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低着頭站在姐姐面前：“二姐，俊賢知道自己底子不好？二姐可千萬別嫌棄，只要二姐願意教俊賢，吃再多苦俊賢都不怕？”
“二姐不是嫌棄，只是在想大夫人以前都給你找些什麼師傅，連最起碼的東西都沒練好，恐怕府上府上的護院功夫都比起強。你若想繼續練下去，估計也學不到什麼名堂。”水若曦眉頭緊鎖間說出了心中的擔憂，看了一眼水若靈，水若靈的臉色也甚是難看。
“二姐，不管吃多少苦頭，俊賢都不放棄。習武不僅可以強身，以後還能保護爹和姐姐們。”水俊賢倔強地搖搖頭，執意要繼續練下去。想起前些天遇上殺手，自己的軟弱到自保都做不到，身爲相府唯一的男丁，他心裡可是難受了好幾天。
水若曦和水若靈對視一眼，若不是不能讓府上的人知道若靈會武功，她會向若靈開這個口。
思索半響，看到決叔捧着幾套衣服走進院子。
“少爺，這是大夫人讓送來的。”水易決把衣服遞到霜兒手上，看向滿臉愁容的水若曦問道：“二小姐是不是碰到爲難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