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秋月成了落姨娘的人？難怪一回來就覺得秋月眼神不對，明顯這是被人掉了包。
寸步不離地跟着秋月，她小心翼翼地來到落姨娘臥房的牆角邊。伸手，在紙窗戶上戳了個孔，裡面的場景映入了眼簾。
“主人，水若曦有些焦急了。”秋月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沉悶，顯然跟平時相差太多。
一聽這聲音水若曦更加確定這個秋月是假的，而假秋月的聲音也很熟悉。她肯定在哪聽過，而且還在不久之前。正當她猶豫思索之時，就聽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落姨娘開了聲。
“妹妹可要當心，別看水若曦年紀尚小，她可是隻千年狐狸，比水若蓮那丫頭難對付多了。”落姨娘不慌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定睛看着眼前的假秋月。目光中帶着幾分擔心，那是發自內心纔有的關切眼神。
旋兒！
水若曦腦子裡馬上冒出這個名字，沒錯，這個假秋月就是旋兒的聲音。她回來的時候旋兒和水若嫣還在御王府，這幾日也未曾見過旋兒跟在落姨娘和旋兒身邊，原來被派了任務。
落姨娘稱旋兒做妹妹，可見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看來落姨娘身邊是無人可用，纔會捨得把藏在身邊的姐妹給放到自己身邊做眼線。正想着，就聽裡面又響起談話的聲音。
“旋兒明白，請姐姐放心，旋兒一定會找到那把麒麟劍爲姐姐立功。”旋兒看上去信心十足，似乎已經將重要的線索把握在手上。
“哦！”落姨娘驚訝地放下杯子，神色詭異地看了旋兒許久。頓了頓神，她突然笑了起來：“妹妹果然比姐姐聰明，姐姐在這府上潛伏那麼多年，若不是水若蓮貪心，恐怕我還不知道麒麟劍的秘密。如此，妹妹若是能立個大功，姐姐會跟主人如實以告。”
“旋兒不敢妄想，只希望以後都能跟在姐姐身邊就好。”旋兒聽出落姨娘的弦外之音，神色劇變地跪下去。
唉……
落姨娘見狀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起身上前將旋兒扶起身來：“起來！姐姐說的是實話，你看看姐姐這日子過得越來越不是人過的。若不是擔心若嫣接受不了現實，姐姐也早就申請退出這次任務了。你若能完成，姐姐也就算不浪費這麼多年的心血。”
“姐姐，若嫣她……”旋兒欲言又止，眼神中全是擔心。
不提水若嫣也罷，一提到這個女兒，關姨娘就有種抓狂的衝動，說起話來咬牙啓齒：“那個沒用的丫頭，本以爲她可以在御王爺身上得到些什麼消息，沒想到這丫頭居然笨到連接近他機會都沒有，回來之後還像丟了魂一般，比以前更不愛說話。”
對於這點旋兒沒有反駁，這是事實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偷偷擡頭瞄了一眼關姨娘，她的心中不免多了個疑問：連女兒都可以利用，那自己這個遠方親戚的妹妹又算什麼？
“罷了！那丫頭被我寵壞了，估計這輩子也成不了氣候，靠她姐姐早死了。旋兒，姐姐就靠你了。”落姨娘頓了頓感受良好地繼續說道。
“旋兒一定不會讓姐姐失望，旋兒告退！”旋兒再次開口已經調整好音調，說話的聲音一模一樣。
落姨娘端起茶杯揮揮手，聽着房間的門關上，她臉上的表情漸漸放鬆，想起現在的水若嫣又忍不住嘆了口大氣。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了，門外傳來水若嫣嬌滴滴的聲音：“娘，您在屋子裡嗎？”
“進來！”落姨娘將杯子用力擺在桌上，看着大門打開擡起了頭。
對視，水若嫣被孃的眼神嚇地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都不敢再擡步往前走。她不知道娘這些日子爲何脾氣變得那麼怪？稍微不小心就能讓娘怒氣衝衝，然後就是憤怒帶着鄙視的眼神瞪着自己，甚至還會罰自己沒飯吃。害怕，時間長了也會變成一種習慣。
“過來！”。落姨娘的口氣冷若冰霜，聽起來想主子對下人說話一般。
水若嫣早已習慣娘陰晴不定的脾氣，硬着頭皮咬着脣，步子緩慢地進了屋，慢慢地走到關姨娘面前跪了下來。
“沒用的東西，就只會給我惹事，真後悔當初把你生下來！”說着話，落姨娘的手指戳起了水若嫣的腦門。
可憐的若嫣，難怪如此內向，連親孃都是這般對待自己，還有什麼安全感可言？
水若曦滿臉同情地盯着一直垂着頭的若嫣，越來越明白環境造就人這句話很有道理。可惜，人可以選擇任何東西，唯獨不能選擇自己的爹孃，要怪就怪若嫣投錯了胎。
“娘……”水若嫣用力地緊了緊勾住的雙手，聲音聽起來多了幾分憂鬱。
“說！”落姨娘很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水若曦身子顫了顫，慢慢地，慢慢地擡起頭，看上去就像鼓起了很大勇氣才做到這個動作一般，那種臉也多了幾分蒼白之色。
見狀，落姨娘又橫了水若嫣一眼，水若嫣這才吞吞吐吐地低聲問道：“大姐說若嫣不是爹……爹的女兒……是……”
啪！
一個大大的耳光落下，水若嫣直覺兩眼發暈，身子一陣搖晃趴在地上。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嘴角已經滲出鮮血。摸着疼痛的臉，她惡狠狠地瞪着娘，那表情看上去心都要碎了。
“我警告你，下次若再敢問這樣無聊的問題，娘絕對不會放過你。”眼見女兒眼中的恨意，落姨娘沒有一點後悔之意，甚至更加厭惡女兒的軟弱和無知。
嗚嗚……
水若嫣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痛苦，想着心愛的御王爺，趴在地上嗷嗷大哭起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不是……”落姨娘這下知道欲言又止，後面的話看上去是用很大的努力才壓了下來。惡狠狠地瞪着水若曦，指着門口大吼：“滾！你給我滾出去！”
嗚……
水若嫣吃力地從地上爬起身，哭着跑出屋子，直奔自己的屋子去了。
“沒用的東西，姑奶奶真是白生你了！”落姨娘拍着桌子，怒火燃燒之際，她氣呼呼地又站起身往簾子裡的牀上走去。走到牀邊躺下身子，她一手撐着太陽穴，越想這個女兒心裡的火氣就越大。
水若曦也沒興趣再看下去，小心翼翼地退出後面屋子，飛身跳上院子極快的速度再次回到自己院子。
跳下房樑，她發現在自己的房間門半開着，小心翼翼地走近，她發現裡面居然坐着一個人，而且還是個男人。
孟成！
一眼看出這背影的主人，她加快步子進屋子關上房門，帶着幾分詫異地看向面帶微笑的孟成。
“那麼晚出去，肯定是去打聽消息了吧？”孟成瀟灑地搖晃着扇子，那悠然自得的樣子可是沒有半分緊張。
這可是相府，布爾丹一羣人的武功再不濟，有人進來還是可以發現的。可，這小子居然開着房門坐在自己的閨房，可見來去自如對他來說是極其容易。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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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若曦忍不住一笑，感嘆起孟成的武功和膽量：“孟大哥果然不一樣，相府這樣的地方還能如此來去自如，多日不見想必孟大哥的武功又是突飛猛進吧？”
“妹妹過獎，孟成愧不敢當。孟成的武功只是稍微比府上的守衛高那麼一點，不然也不用做樑上君子來見妹妹了。”孟成的坦然見又不失去風趣的謙虛，文文弱弱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武林高手。
然，在水若曦眼裡他是高手中的高手，也是身邊的危險人物之一，因爲到現在她都沒辦法查出他的真實身份。甚至每次問起冷夜，冷夜也是避而不答，顯然他的身份跟冷夜有不可脫離的關係。
“到了這個時候，大哥可以給妹妹透露一下真實身份了吧？”不想再做貓抓老鼠的遊戲，水若曦乾脆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妹妹真想知道，不如去問問你的心上人？”孟成毫不客氣地將難題又扔了出來。
“我果然沒猜錯，你跟冷夜認識，而且關係非同一般。”水若曦說話的口氣平靜如水。
“若曦，大哥希望你能勸勸他，有些東西別太強求，否則不僅一無所獲，還會傷害身邊的人。”孟成滿臉誠意地看着水若曦，眼中充滿了期待和希望。
哎……
水若曦一陣嘆息，哀傷地回道：“若是他能聽得進去，若曦寧願與他歸隱山林，再也不過問江湖上的任何事情。”
哎……
孟成聽完也長嘆一聲，有種共鳴地同感：“他心中仇恨的種子種得太久，已經生更發芽，再這樣下去他就要不可自拔了。”
“大哥，我現在爲他做些什麼？”水若曦懇求地看着孟成。
“他要的太強大，等真正擁有的時候將會失去太多。你若沒法勸他放手，那就幫幫他，也許等到前面沒路的時候，他就會止步。”孟成眼神中寫滿痛心，說話間眼眶都有些發紅，似乎心裡有多少的不情願無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