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天路程,也過得很快,轉眼間便到了麟州城,水路並不直接經過的信陽都,所以就在麟州城下船,好在麟州城離信陽都很近,楚月牙也來過,還是比較熟悉的。
就算不熟悉其實也沒啥關係,有狄夜在,他一定是十分熟悉路徑的,至於狄夜究竟要對自己做什麼,楚月牙還是不知道。
這十幾日的功夫,他一直按兵不動,偶爾談情說愛,隻字不提龍爺的問題,龍爺肯定是要他來取解『藥』和碧滴的,他也知道龍爺對他可能不是春風般的溫暖無害,那天聽他的語氣,似乎打算和龍爺鬥下去呢。
可是,究竟如何鬥下去,也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到底狄夜又準備將自己這個關鍵人物,放在什麼樣的位置上呢?猜不到,也看不出,他只是什麼都沒有做而已,每當楚月牙想要問起的時候,他就以一個“一切等去了信陽都再說”的眼神拋給楚月牙。
不過若是都等到去了信陽都,那可能一切都晚了,狄夜的話,楚月牙真的不知道該相信那一句,反正他說話都是真真假假的讓人分不清楚,甚至楚月牙覺得那天,狄夜說什麼“公平競爭”的話,也只是在麻痹她而已。
現在即將到達信陽都了,她應該小心纔是。
“小哥,愣着幹什麼?”楚月牙在下船的時候,緊緊的盯着前面的狄夜,腦中還在想着以上一番思緒,自然就沒有怎麼注意腳下的路,稍微有些停滯的感覺,慢了些,被後面的人給撞上了,“快走啊,後面還有好些人呢。”
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推搡楚月牙,不過在楚月牙有所反應之前,另外一隻手從後面以極快的速度拿住了那人的手,沉聲道:“急什麼?趕着去投生嗎?這道本來就窄,走慢一點兒有何不可?”
剛剛吆喝那人迫於對方的手勁兒,不敢造次,悻悻的朝着一邊挪了挪,讓剛剛抓住了他的手的人走到前面去,站在了楚月牙的身邊,嘀咕着:“放手放手,你們愛怎麼慢慢走,就怎麼慢慢走,成麼?”
“謝謝你,葉大哥。”楚月牙看了看從容放手,走到自己身邊的人,便小聲的說了這麼一句。
“有什麼好謝謝的。”葉仇微微一笑,似乎回到麟州城,也讓他的心情很好了,又說了一句,“都說了我的兒子都比你大了,你若是在叫我大哥的話,這輩分豈不是都『亂』了?”
“這倒也是。”楚月牙笑着道,“那叫……葉大叔麼?總覺得……你看着年輕得很,不像是年紀那麼大的人呢。”
“我排行的老三,叫我葉三叔,就好,成麼?”葉仇親切的笑着道,“這一路上認識你很愉快呢。”
“嗯,我也是。”楚月牙笑着點點頭,想到了他是九娘身邊的人,日後兩人肯定還有機會見面的,眨巴眨巴眼睛到,“說不定,我們在信陽都還能有許多碰面的機會呢?”
“我也這麼覺得。”葉仇同樣是眨眨眼,笑眯眯的道,“對了,現在要分別了,我想送給你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楚月牙好奇的問道。
“拿着。”葉仇從懷中『摸』出了一個淡藍『色』的錦囊來,塞入楚月牙的手心之中,“先別看,等到了沒有人的地方,你再看看,包括你身邊那個秋容少爺,也不要被他看到。”
“好。”楚月牙點點頭,也沒拒絕了,收了下來,目送葉仇消失在了人羣之中,看看手中似乎輕飄飄的錦囊,捏了捏,裡面是什麼軟軟的東西,當下沒有細想,只是收入了懷中,然後朝着已經在那邊等着狄夜去了。
“葉仇給了你什麼東西啊?”狄夜笑得像一隻狐狸一般,顯然已經將剛剛葉仇和楚月牙交流的一幕看入了眼中,“你們的關係,真是好得讓人嫉妒啊,我記得你不是這麼容易就和人接觸的人啊?想當初我要接觸你,該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
“那是因爲當時我正在防着你不是?”楚月牙微微一笑,到了麟州城,她的心情也略微好了一些,“現在你就在我身邊,我不用處處提防了,自然可以好好的和人接觸了,我本來就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
說完這句,楚月牙就朝前走去,不再理會狄夜。
“是麼?你幹嘛要提防我?”狄夜一邊嘀咕着,一邊跟了上來,“我纔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害你的人,難道你沒有深刻的體會到嗎?”
“沒有。”斬釘截鐵的兩個字。
“嘖嘖,真是個絕情的人啊。”
“廢話真多,現在先找找陸泠的下落。”楚月牙不耐煩的道,看了看天『色』,已經是黃昏十分了,“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吧,想必陸泠這樣較貴的公主,是不會趕路的。”
“嗯,順便還可以打聽一下信陽都的消息。”狄夜已經跟上了楚月牙的步伐,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想必,你是很想很想知道韓放的情況吧,想必這一路上都擔心死了。”
“羨慕?嫉妒?恨?”
“羨慕嫉妒恨。”狄夜的臉皮厚得很專業,不容易被破功的厚,“什麼時候,你對我能夠如同你對韓放一般上心我就心滿意足了。”
“好。”楚月牙猛然停住了腳步,趁着狄夜沒有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口,臉蛋兒緩緩的湊近他,似乎是要吻他一般,看着他的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越來越大,看着他的臉頰越來越粉紅……
“流氓。”狄夜紅着臉,有些僵硬掙脫開了楚月牙,然後壓着聲音憤怒的“嘶嘶”道,“在外人眼中,我們可是兩個男人,男人呢!!!”
“那又如何?最近男風盛行,就算是兩個男子在一起接吻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楚月牙輕描淡寫的道,這是唯一讓狄夜破功的方法,“行了,你就是紙老虎一隻,走吧,先找地方落腳,然後我去找找陸泠的下落和她準備的計劃,你去打聽消息什麼的,想必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吧。”
“和聰明打交道就是好。”狄夜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我確實的有事情要做的,那咱們兵分兩路,然後在客棧回合。”
“其實我很不想跟你回合什麼的。”楚月牙很嚴肅的道,“咱們最好兵分兩路之後,就不要回合了,各自發展便是。”
“各自發展,你會遇上比我更麻煩的兵的。”狄夜同樣擺出了嚴肅的『色』彩,“我想,你懂的,不用我多說吧,我也知道你的選擇。”
“哼。”楚月牙輕輕哼了一聲,沒有多說,事實上狄夜說得是有道理的,只是她不想承認而已。
“還有一句,月牙,我需要很認真嚴肅的道。”狄夜的表情比剛剛更加的嚴肅認真,讓楚月牙都有些忍不住要相信了他,“其實,我不是紙老虎,你要清楚這一點,若是惹急了,你可以考慮一下,老虎發威的後果,將你吃得乾乾淨淨,然後你哭都沒地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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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門窗緊閉的屋中,楚月牙和狄夜已經找好了客棧,然後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此時,她倒是沒有急着去追陸泠,聽着隔壁的狄夜先行之後,她檢查了一邊屋子,確定沒有任何可以監視她的地方之後,這纔開始了動作。
伸手,從懷中『摸』出了葉仇給她的那個錦囊,到底會是什麼東西呢?想着葉仇交給她的東西的時候那神秘的表情,就讓楚月牙很難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之情,其實她和葉仇也不過七天相識而已,臨行的時候,根本沒有贈送東西的必要。
而且還讓別人都不要看到錦囊中的東西……
楚月牙深吸一口氣,然後將錦囊的帶子解開了,緩緩打開,『摸』了『摸』裡面,從中『摸』出了一方方巾,是錦緞的,白『色』,無味,但是錦緞之上,似乎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東西。
楚月牙藉着燭火挨着看了下來,很快便分辨出了,這錦緞之上,似乎是什麼的『藥』材的配料方子,她對『藥』材沒有研究,不太懂得這麼多的『藥』材配出來,最後會是什麼東西。
葉仇爲什麼……會給她這個呢?這裡面是有什麼玄機嗎?或者這是葉仇的珍視之物,不過他現在有危險,所以將這東西交給了楚月牙,讓她先拿着,日後他就會來討要回去……
咔,電視劇看多了,楚月牙停住了自己天雷滾滾的思緒,葉仇從容的回信陽都,沒有什麼仇家,而且他給她的事情也沒有了臨危受命的感覺,更沒有說日後還要拿回去的。
這『藥』方就是給她的,只用用途麼……
楚月牙將目光落在了方巾的最後,上面有簪花小楷寫着幾排小字,其中“功效”兩個字稍微大一些,後面就是對這兩個的形容說明了——
“前三年,每夜子時,腹痛,一日強過一日,三年後,開始肚腸一毫一毫的壞死,痛不欲生,第一個實驗者於三年九個月『自殺』,第二個實驗者,四年一個月『自殺』,第三個實驗者,在四年五個月的時候,活活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