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
“七皇子也是能文能武,且『性』格很和皇上的胃口。”簡水柔解釋道,“加上畢竟是皇后的孩子,所以七皇子尚未滿十五,便破格封了王,賜了府邸,這讓比七皇子大了三歲還未封王的六皇子心生怨恨。”
“所以,六皇子就下手暗殺了?”
“對,也有一說,是樑國派來的『奸』細暗殺的。”簡水柔道,“好在七皇子武功不弱,身邊也暗伏着高手,只受了一點輕傷。”
“樑國的『奸』細……”楚月牙牢牢的抓住了這幾個字,“樑國和鄭國的關係,不好嗎?”
“十年前,年年征戰,邊界上的土地雙方都想搶奪,目前我鄭國略站上風,樑國十分不甘心。”簡水柔道,“不過這十年倒是休戰了,只是戰爭還在暗中醞釀着。我哥說,不出兩年,戰爭必然爆發,戰爭一旦爆發,受苦便是老百姓了。”
“是啊。”楚月牙嘆口氣,看了看多愁善感的簡水柔,安慰道,“不過有戰爭,你哥就有用武之地了。”
“我哥說,情願他一生閒差,也不願意見戰事頻起。”
“你哥,真是個好人。”楚月牙由衷的感嘆道,突然對簡水柔的哥哥起了很濃厚的興趣,“等禮儀課上完了,你引薦我認識認識你哥哥,見識見識他是否真的如你說的那般好。”
“好啊。”簡水柔點頭,提到兄長時候臉上自豪的表情如同美麗的花兒閃耀着光澤,“一定會的。”
“不過,水柔,我發現你知道得很多也,那些戰事就不說了,但是那六皇子刺殺七皇子的這種秘聞你都知道。”楚月牙笑着道,“讓我覺得很驚奇。”
“都是我哥告訴我的,月牙,我也不怕你笑話,小時候,我就一門心思想嫁入有權有勢的家裡頭。這樣纔好幫着哥哥。”簡水柔認真的道,“我哥見我很堅定的要如此,便開始跟我說這些權勢之間的事情。他說跟我說這些,是希望我明白這些權力漩渦中的複雜,希望我回心轉意,找個平凡人家過幸福的日子,便是最好。”
“我覺得你哥的想法很對。”楚月牙點着頭道,“我也希望我將來能嫁個平凡人家,不需要多有權有勢,對我好,對我一心一意便是。水柔,那你聽了這許多的事情,回心轉意了嗎?”
簡水柔沉默一陣,才緩緩道:“其實,我明白這些道理,可若我哥一天在朝中,我便想盡我任何一份力量去幫助我哥,所以……”
“你哥肯定情願你過上無尤無怨的生活,而不是在大門戶裡算計應酬。”楚月牙勸說道,從簡水柔不顧一切的屈服上官可,她就覺得她爲了她口中的哥哥,肯去做任何事情。
“我也同樣希望我哥哥仕途一路順利。”簡水柔笑了,笑得很溫婉,“月牙你放心,我很有理智的,我不會一味的攀高枝,而是兩方面兼顧。你也不用勸我了,這是我的堅持,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執念,我不可能會放棄。”
“我能理解。”楚月牙表示了理解,又笑了笑道,“入太學院對你而言應當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吧。”
“嗯。”簡水柔點頭,“過不久的七月初七,太學院的學子會舉辦一個惜緣會,就是爲有情人、有緣人牽線搭橋的,據說雖然皇宮裡頭不準皇子公主們參加,但因着熱鬧有趣,皇子公主都會喬裝一番,偷偷參與的。”
“是嗎?”一聽到有這種像是遊園會一般的聚會,楚月牙頓時來了興致,“這惜緣會到底如何,都有些什麼……”
兩人一路說着話,很快便走回了寢房,只是寢房門口已經站了一個人,亭亭玉立,甚爲惹眼的大美女類型,似乎正在等着她們。
“雲舒,你爲何……來了?”楚月牙好奇的看着站在門口的雲舒,“有什麼事情嗎?”
“王爺讓我來將此物還給你。”雲舒看了看簡水柔,禮貌的將手中兩件畫軸放入楚月牙的手中,“還有你孃的畫像,我答應給你的。”
“對。”楚月牙接來過,“謝謝了,不過王爺給我的是什麼啊?”
“這就不知道了。”雲舒搖搖頭,眉頭微微皺起,“王爺還說,從此,他便如你所願,不會再來找你。”
“哦。”楚月牙看着手中的畫軸,乾巴巴的哦了一聲,剛剛十分好的心情,情不自禁的布上了絲絲的烏雲。
這一回,瞧着簡水柔在身邊,雲舒倒是沒有多做停留,禮貌的道別之後,便走了,楚月牙和簡水柔便回了屋中。
“月牙,泰王殿下對你……”簡水柔有些擔心又有些好奇的道,“至少我覺得他對你好像真的用了不少心思,對待你的方式,與我聽聞中的泰王完全不一樣,似乎真的很在意你。”
“他只是一時的錯覺而已。”楚月牙握着兩幅卷軸,輕輕的展開了其中較大的一副,放在了書桌之上,“我與他是不可能的,身份地位上,他的皇子,而我以前是直接透明的庶女,現在是特立獨行的楚四小姐,怎麼也與他搭不上。而且,剛剛我才說了,希望找一個能一心一意對待我的男子。”
“月牙,你的一心一意是指……”簡水柔詫異的瞪大了眼,“夫君不能納妾,只能有你一人?”
“對,連通房丫頭都不可以有。”楚月牙爽快的點頭,“不能多看別的女人一眼,眼中只能有我,是不是很霸道?是不是覺得我肯定嫁不出去?你的眼神和表情和嬋娟最開始的時候一樣。”
楚月牙笑得很開懷,低下頭展平被她鋪在桌子上的一副人像畫,將簡水柔的見鬼似地的表情直接無視掉。
“水柔,你看我娘好不好看?”楚月牙指了指畫像上的女子,目光閃閃的問道。
上一回,在她爹那裡看到她孃的畫像,是站在橋頭上回眸的模樣,神情姿態中深藏的那一絲魅『惑』和引誘,讓楚月牙沒能生出好感,只是單純覺得她樣子漂亮而已。
但這一副畫像,卻是她娘一身少數民族的打扮,寬沿的胡帽,整齊利落的短打裝扮,跳着胡舞,顯得很有氣勢和力度,一雙眼睛充滿靈動,臉上掛着個『露』齒的笑容,有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是楚月牙喜歡的那種豪放女子的感覺。
“好美。”簡水柔嘆道,“月牙,原來你孃親這般漂亮,怪不得在你身上也能看到美人的影子。”
“只是影子麼?”楚月牙佯裝哀怨的道。
“是美人胚子,再長兩三年,等你及笄的時候,肯定是美得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簡水柔道,神『色』真誠,到沒有半分虛僞。
楚月牙聽得心花怒放,口中只道:“再好看也沒有用,好看的女子多了去了,反正按照我的要求,大約是很難嫁出去的。”
“也不會。”簡水柔安慰道。“你到底的楚相的女兒,到時候,想要巴結上來的人,估計不會少,比如那個秦二不就是存着想和你結親的心思麼。”
“這纔是最苦惱的,我就是不想讓家裡人安排我的親事。”楚月牙真正的憂愁了,壓了聲音道,“我想做女官,買房買地,自立門戶,不要呆在楚家,做勞什子的大家閨秀。”
“哈?”簡水柔再一次長大了嘴巴,半晌才道,“今日我算是見識了,普通人家的女孩就想着下輩子能投生到大門大戶中去,你倒好,生在大門大戶中,卻要想着出來自立門戶。我知你行爲一向……很有自己的風格,但沒想到竟然……這麼有想法。”
“水柔,謝謝,你用詞真的很客氣,比嬋娟客氣多了。”楚月牙嘿一笑,“大門大戶有什麼好的,整日就想着討家中哪位喜歡,處處要小心翼翼,不能落人話柄,實在累得很。我就想自己當家作主,你說多好。”
簡水柔徹底沒詞兒了,將目光放回了畫像之上,輕聲道:“你娘這般的美人,你爹該是捧在手心兒中的吧。”
“最開始應當是吧,不過不知爲何,我娘失蹤了。”楚月牙也望着那畫像上巧笑顰兮的女子,那大氣的舉手投足,讓她生出幾分親近感來,不過這幾分親近感並沒有影響她腦中的思想。
樑國人……樑國和鄭國一直是敵對的狀態,雲舒說得沒錯,她娘能嫁過來,確實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可是她娘究竟是如何失蹤的?莫非也是因爲這樑國人身份的關係?
這倒是可以理解,說不定就是因爲“國籍”問題,他爹無奈之下,悄悄將她娘送走了,或者是被哪位憎惡樑國人的權勢給……而她一直被透明,是因爲她身上有一半樑國人的血?
楚彌說的保護她,意思也是如此麼?因爲她的樑國人,他只有將她置於不被關心在意的角度上?
等一會,是誰給她下『藥』的?楚月牙突然想起她的前任是死於她在真火之驗前喝下的毒『藥』,當時李芝蘭只說了是強力的蒙汗『藥』,到底的李芝蘭做的,還是『藥』被人掉包了?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楚府之中,必定有人還是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也許楚彌說的保護也是在於此。
“月牙,你在想什麼啊?”簡水柔見楚月牙沉默了,便問道。
“沒事兒。”楚月牙收起了畫卷,另一幅卻沒有當着簡水柔打開,只道,“我去躺一會兒,太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