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這才恍然大悟,他誤打誤撞之法固然有效,但最大的功臣則是洛珠這件媧皇至寶所至,寶珠本乃純陽火丹,以火濟火就是兩得益彰。再加上洛珠六角五明一暗,暗藏一元五宮陰陽妙用,與五行真氣本來就相生相剋,自然能輕車駕熟地將丙火神焰在眨眼間收去。
想起他第一次凝鍊太白真氣,足足花了三個月,此時煉化先天丙火,只是半個時辰,這進步之速,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五行真氣既成,若是與五色神砂何用,越發威力大漲,就算再遇到司空湛這樣的妖人,都可以憑藉這件法寶與他鬥個不相上下。
元神纔回體,就見元鼉又將大腦袋朝後面的龍女看了過去。正要將這頭色龍給揪回來,但目光一掃就呆住了。只見跌坐在地的寒霜,全身上下包裹着一股青氣,龍首上尤甚,此時正朝口鼻間透了進去。
高聳的鼻子中間現出一根紅線,緩緩朝兩邊裂開。心頭一動,暗用傳聲道:“你這笨龍,還不上去幫人家,將臉上的浮皮撕去?”
元鼉一聽,大口微張,一團紫巍巍的火焰騰空而起,繞着寒霜的額頭一轉,就見一團火焰一掃,一縷青煙帶着滿空腥臭之氣,沖天而起。眨眼間面前就多了一位面色略顯蒼白,美秀非凡的少女出現在面前。
最爲古怪的是,一頭秀髮微微泛出幾色碧綠光華,猶如星光明滅,變幻莫測,斜斜飄逸在額頭兩側,越發多了幾分玄異莫測的韻味。
蕭清恍然大悟,知道此女並非完全異類修成,而是半人半龍,身稟先天太陰寒魄真氣所生,在水姥門下功力最爲深厚,纔在外面替師父主持仙府禁制。
見元鼉一副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樣子,無奈搖搖頭。
這死笨龍只會焚琴煮鶴,讓他飛出元嬰去獻殷切,用手掌將人家的麪皮取下來。結果它非要一口真火噴上去燒了,活該被找不到老婆。
“看什麼看,一把火將什麼都燒沒了,去找周家姑奶奶幫你說情去!”
蕭清搖搖頭,對起身一臉又嗔又喜的寒霜道:“道友身中龍皮,被我師兄無意噴出純陽真火所化,反毀了道友救母的靈藥,實屬過意不去。所幸我鳩師兄與峨眉仙府的成道芷仙是好友,又有兩隻九天墨猴當徒弟,改日讓我師兄前去求取芝仙靈液,再採集九種靈藥,相助令堂借體回生。不然若非令堂身萃太陰寒魄之氣,我手中洛珠就能起死回生。”
話一出口,蕭清也呆住了。他此番無中生有的知道這些情況,頗有幾分念動神知的味道,知道是方纔道力又深了一層,五氣合運所至。
元鼉縮着腦袋,對旁邊的周輕雲低吼一聲,兩隻牛眼睛眼巴巴地盯了過去。
周輕雲見它擺出一副憨厚老實模樣,擡頭對面前的少女道:“寒霜道友無需擔心,你所需九種靈藥,我宮中就有四種,龍道友和東天青帝嫡孫乃至交,剩下幾種靈藥也是手到擒來,就寬恕了他無心之失。”
寒霜一臉震撼,小聲道:“我哪裡敢責怪元鼉道友,他方纔乃是無心之失,又能求取到家母回生的幾種靈藥,我還要感謝他纔是!”
死龍,別將嘴巴張那麼大!
蕭清洗頭嘀咕一句,只聽外面傳來一片霹靂之聲,蕭清靈機一動,對元鼉道:“還不飛出你的戰甲,幫助寒霜道友去外間迎接兩個大敵?”
元鼉一聽,才恍然大悟,將牛頭一搖,全身立刻多了一身金光萬道,銀霞四射的戰甲,兩片肉翅上也有泛起片片鱗光,越發威猛無濤。
身軀下更涌起一片墨光,虛懸在寒霜面前,翁聲道:“道友請乘坐我背上,就算敵人有天大的神通,也難以攻破我身上的三件防身至寶!”
寒霜看了一眼忙着收拾寒魄宮的師祖,也不客套,跳上元鼉後背,就朝頭頂的晶壁飛去,只見一銀一紅兩道光虹眨眼匯聚爲一道,珠簾合璧猶如天設地就般,威力大漲。
蕭清看着兩人身影,對周輕雲道:“我家大笨龍的緣分,就交給你成全了。我看好大笨龍,讓它在最後一次末劫前不惹事生非,你將那龍女拖住,不任意妄爲。不然大笨龍頂多轉劫重修,她可就慘了。”
周輕雲哈哈大笑道:“你放心好了,等下我將她帶回紫雲宮,讓她每年只和你家大笨龍見上一次,不給兩人生事的機會。”
說話間,就見湖蕩上空,元鼉才一飛出,就雙翅一展,一聲低吼,一片灰濛濛毫不起眼的巨網,化爲千百畝方圓,猶如一片天幕般,將上面的殘損洞府全數罩住。
“這傢伙不惜略損丹氣,也要賣弄自家的法寶,丟人現眼!”
蕭清搖頭道。
周輕雲正欲開口,突然又停口不說。
蕭清才見齊靈雲將方纔的伏羲鏡重新現出,從鏡光上飛出一片五彩光華,上空罩了上去。眨眼化爲一道沖天而起的霞光,將上面的湖蕩全數籠罩。
這才飛身而下,對起來匯合的長白門下弟子道:“主人相邀,我們進去說話。北玄宮天劫雖過,但禍患未消,此時僅僅是開始,還需諸位道友出力!”
說話間,只見下方噴出的先天癸水,在上方的水池中,漸漸化爲淡青色,復又沖天而起,化爲大小百十根水柱,朝四面八方飛灑而去。
齊靈雲一見,生出纖纖玉手,對蕭清道:“此時太乙水姥正用先天癸水重塑仙府,師弟不妨相助一臂之力,送主人三十六顆五色神砂,化爲無量晶壁,鑄山築嶽。也算是回報數年前主人替你鎮壓北方先天癸水之德!”
蕭清手中五彩祥輝一閃,現出一堆晶砂,笑着道:“幾位師伯助我凝鍊五色神砂,本就是用來補天地之漏。此地乃北方五水之源,萬物之始。三十六顆難免少了一點,就送四十九顆,暗蘊大衍七星變化,讓此地仙府不再殘損,也是功德一件。”
銀霞一閃,太乙水姥出現在面前,對蕭清道:“小道友高義,那貧道師徒就恭敬不如從命,只是我座下五位弟子,未擋天劫,真元損耗甚巨,還需一晝夜才能恢復過來。此時就將神砂暫交與老身,外面又有大禹至寶太陰地網籠罩,足能支持三天。等仙府復原,再出去與之理論。”
蕭清取出身中剩餘的三顆青陽丹,一起遞過道:“我知道主人宮中多靈藥,最缺乾天元陽仙藥,這三顆靈丹得自休寧島青陽真人,就送於其中三位道友,略有補益。”
太乙水姥看了二雲一眼,失笑道:“令師祖與長眉真人早有安排,那老身也就不矜持自傲。小道友先天五行真氣雖已齊備,但北方癸水與南方丙火卻非來自本源,乃生化而來。固然不差,但比起其他三樣卻遜色不少。老身就投桃報李,以自煉的二行真氣,助小道友一臂之力。”
說話間,手掌微擡,揚指一彈,只見一股紅霞一道黑氣,從蕭清的左右鼻孔中傳了進去,一閃而隱。
蕭清身上立現奇景,左邊身體紅霞萬丈,好像要飛出一片烈火;右邊身體黑光繚繞,眨眼罩上一層尺許厚的寒冰。
“呸!”
蕭清口中低喝一聲,眉心現出一團紫氣,一閃而隱。身中紅黑二色雲光頓時收起。只聽全身骨骼咔嚓作響,身形一下長高尺許,化爲了一個十四五歲的美少年,只是身中仙衣一下短了半截,有些滑稽。
周輕雲在旁邊笑着道:“蕭師弟一下長大不少,也是裝裝樣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偷奸耍滑的紈絝子弟,哪裡學嶽師兄那般老成持重。”
蕭清星目瞪了過去,太乙水姥讓門人遞過一套銀白羅衫,蕭清才一接過,就見仙衣化爲一片銀霞,朝身中一罩,就好身中原來那套小衣合爲一體,就化爲一件雪白的羽衣。
水姥見他有些驚訝,笑着道:“此乃本宮冰蠶所結寒絲所制,蠶絲乃冰魄月華所化,大小由心,且隨心意而變。黑伽山老怪物要了數條冰蠶過去,不料少了北方癸水養育,質地差了少許。”
蕭清才知道沙紅燕第一次送給小姑奶奶的那件仙衣來處,不過沙紅燕一番好意,小姑奶奶收了起來,不給老丌面子。
方纔還在笑話輕雲師姐的寶珠是拔苗助長而來,想不到眨眼他也被拔苗助長了一次。五行真氣渾然一體,且勢頭太猛,助他魂堅魄固,脫胎換骨,元嬰成長、元神凝鍊之餘,還讓他法體長高不少。
這樣也好,不會再被那些牙尖嘴利的峨眉女弟子當成幼童小弟,這不二師叔至少有了一點點面子。
水姥將衆人邀請進空空無物的殿內,讓弟子送上才收取的石髓瓊漿。長白門下九位弟子知道輩分雖與峨眉門下無差,但法力修爲簡直天差地遠,豈敢和師祖同輩的前輩水仙同座並列?紛紛避讓在一邊。
二雲姐妹和蕭清坐在主人下首,領謝癸水寒魄與靈石空青所化的瓊漿。見每人的水晶杯中只有指甲大的一滴,異香撲鼻,此時已經微微凝成冰漿,連忙暗運三味真火,將瓊漿飲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