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多拿知道她所說之言不欲讓外人知曉,才用薄薄一層乾天罡煞之氣隔絕內外。微微一擡手,示意臺階下的十二對神獸和旁邊兩位長老不要動手,冷冷看着對面用身外化身之法出遊的沙紅燕,也不理會旁邊兩個出言譏諷的小孩。
沙紅燕搖頭道:“難道道友不知道再有十餘年,玄陰真水就要變化成型,化身先天四靈之一玄武,從地肺遁走。至於剋制玄武之物,不需小女多言,道友也自然知曉。就算道友想提前制服玄陰真水,所需斷玉鉤和佛門香羅寶蓋,也和峨眉大有關係。若是道友不信,只需要運用貴教的心鏡神光,於火海金蓮上跌坐四十九日,自知就裡。”
蕭清眼珠子骨碌碌轉過不停,沙仙子說的後半截自己早就知道。但玄陰真水化身玄武又是什麼?又出現一隻成精的烏龜?剋制玄武的是什麼神獸?好像四靈中沒有啊,是需要中央戊土來剋制啊!等等,爲什麼自己那麼笨呢!
自己果然是笨死的!
蕭清一下恍然大悟,剋制玄武的應該就是軒轅聖帝的化身法相帝江。明明自己天天挨着九疑鼎,卻忘記了這一茬。
無論九疑鼎,還是大禹寶鼎,都是剋制天下間山精海怪的最佳利器!
沙紅燕說完,影像越發模糊,連帶空中的那片青霞,一閃失蹤。
宗多拿沉聲道:“既然那位黑伽山多年未曾出世的老前輩願做和事佬,本座爲了西極億萬生靈,就聽你們二位師長一言!”
小人!
蕭清在心頭鄙夷了一把,面色卻沒有任何不敬之色,與餘英男躬身呈上手中的書信。
此次宗多拿卻未取看,反雙眼神光大盛,對面前三人道:“你們二人,皆是我西極教大敵,名列金碑鐵卷之上。若要化解這段恩怨,除卻自願降服,受我教中四十九年煉形之苦一途外。還有一法,就是能從三位長老主持的太白寒光陣內脫身,至此仇怨方清。你們究竟選哪一條路子?”
嗨,說得那麼好聽,還不是到頭來用法力講道理!
沙玉兒沉聲道:“晚輩三年前受兩位小道友救命之恩,按我西海規矩,當以命相報。晚輩願與兩位小道友一同進入太白寒光陣。”
“太白寒光陣雖名曰陣法,其實就是一百零八把西方太乙精金煉製的法刃,聯合上下夾攻,再無其他妙法。三位欲要闖陣,卻不知道人已在陣中!你們只要從身邊的銀色圈子脫身而出,就算過關!”
宗多拿聲如洪雷,大袖一揮,人就失蹤。
三人身畔立刻陷落一個數十丈方圓的無底深穴,隱隱傳來金鐵交鳴之聲,一片片烏金色的光華閃爍不定。就在三人頭頂,此時也出現一個同樣大小的天窗,亦傳來一片玄妙細微的洪烈之聲。
乖乖不得了,怪不得師父要將法華金輪賜給自己防身護體!不就是針尖對麥芒,大家比拼劍法嗎?
只是餘師姐的南明離火劍乃是天下間最厲害的三把仙劍之一,西極教不會不知曉,多半有針對之物,就索性硬來一場。
當下用峨眉傳聲之法,對餘英男道:“師姐,我用法華金輪全力護身,你的南明離火劍只守不攻,用你禹王鑑查看方位要緊,剩下的交給玉兒姐姐。”
就在剎那間,蕭清見頭頂圓頂上方,現出九把銀光四射、長約二尺的飛刀,交剪成圓,首尾相銜,刀尖微微垂下,指定三人立身之處,正徐徐轉動。
而在身下數十丈下,也現出一柄丈二金戈,形狀古拙,通體也無光華射出,虛指頭頂。
若不是方纔參拜三處大禹神碑聖蹟,略明三元九宮之妙,蕭清定然會亂來一氣,不服就是幹!
但此時卻知上下兩處神兵一動一靜,和剛纔見到的三才神碑異曲同工,暗蘊兩儀陰陽生克之妙。
既是三位長老主持,那必然還有一處禁法尚未發動。
蕭清心念電轉,雙肩一搖,列缺雙鉤立刻交剪而出,化爲一圈光輪,朝腳底金戈緩緩射去。就在雙鉤方降至腳下時,又揚手飛出一片金霞,化爲一片猶如祥雲的彩光,將三人託在其上。
餘英男就在身側,看得真切,見那片太清神光飛出間,還有一片淡不可察的祥輝藏在金霞中飛出,方出就化爲丈許方圓,貼在腳下,隱而不露。
同時之間,見沙玉兒面色微凝,反手朝胸口一按,一幢丈許高下的青霞升起,猶如一個金鐘般,將三人罩住,認出是沙紅燕所用的乾天罡煞之氣。
知道光是這兩件法寶護身,已是萬無敗理,暫時不需要用南明離火劍再加上一層防護了。
心頭一動,就止住前念,將元江取寶時,楊瑾所贈的那把金鉞取了出來,就欲與蕭清的列缺雙鉤聯合一氣,朝腳下的金戈斬了下去,試試廣成子所留至寶的威力。
不料還不等金鉞飛出,就見蕭清的列缺雙鉤風馳電擎般的速度一瞬間緩慢了許多,距離金戈反越發遙不可及。
陡然觸動靈機,知道虛實相生之相。再不細想,金鉞就朝頭頂的九把飛刀一揚。
只見半輪金黃如烈陽的光環,射出萬丈金芒,帶着一股蕭殺冰寒的氣息,就朝頭頂剛結成光輪的飛刀軋了過去。
只聽一片叮噹脆響,飛刀所化的光輪連閃兩閃,就自不見。三人見四周一亮,人也換了一個地方。不知道爲什麼,本來上下遙遙相對的金戈銀刀,陡然改直爲橫,出現在三人左右,正中更多了一把山嶽般的巨斧,正帶着萬丈雷霆之威,當頭朝三人劈來。
蕭清見那面巨斧足足有幾十丈高下,鋒刃處射出無量玄芒,猶如泰山壓頂般斬下。
想都不想,右手一指般若刀,化成一道尺許長的冷灩灩寒光,照着那道足以將三人砸成肉泥的斧光迎了上去。
只一碰,只聽一聲清越無邊的脆響,玄光就如同金錘擊打燒紅的鐵塊一般,飛出無數亮晶晶的金黑色火星,四處飛濺。
這也太不合算了吧!這不是雞蛋碰石頭嗎?
蕭清心頭心疼不已,唯恐般若刀有所折損,連忙找回刀光。
卻渾然沒有注意下,頭頂的巨靈神斧和他輕飄飄的般若刀全力一擊,彼此都不能寸進半分,其實已是勝負已分。
就在一擋間,餘英男見蕭清收回般若刀,而那片玄光巨斧卻頓了一頓,看出便宜,連忙雙手一舉手中的金鉞,花爲半片金輪,攔腰迎了上去。
下山時,師父妙一夫人只將師門秘藏多年的禹王鑑相贈,再無他物。
卻將廣成金船中所得的那把金鉞用法來歷全數告之,並讓她運用本門太清仙法,煉上二寶九九八十一日,方允取用。
餘英男才知那面金鉞名曰天刑,乃是昔年黃帝用來斬首蚩尤之物,本爲西方太乙元精和九天罡煞之氣合煉之寶,煞氣最重,乃是天下精怪鬼物的剋星。
練成之後,更與手中的南明離火劍比試過幾次,見各有所長,尤其力道威猛,乃是南明劍所不及。
此時見毛弟手中的般若刀和巨斧拼了個不相上下,知道師叔的佛門至寶萬不會折損,只是毛弟小心過度,連忙乘勢補上一擊。
只見兩斧對砍,出奇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就在石光電火間,對面的巨靈大斧陡然不見,四周風雷大作,金鐵交鳴之聲大聲。上下左右現出無數把寒光閃閃的斧光,形狀樣式和自己手中的天刑金鉞一般無二,從四面八方合圍上來。
沙玉兒兩生經歷,眼力最爲高明,見西極教用西方太白元金所煉的兩件法物,都被餘英男手中的九天金鉞所制。最爲笨重,威猛無濤的巨靈玄斧都難以佔到絲毫上方,不得不化整爲零,以變化取勝。
心頭大喜,知道三件法物已遁走兩件,連忙傳聲道:“不管外面,英妹毛弟,快按前法,破去那根金戈!”
不料話一說完,就見四周精光大盛,無數刀山箭雨狂嘯而來,上不着天,下不見底,四周都被無數電光飛旋的各種飛針、飛劍、飛刀、飛斧全數塞滿,護身寶光立被裹緊,動彈不得。
三人見陣法變化已起,無暇再去破掉那根金戈。蕭清和餘英男膽氣一壯,立刻將手齊齊朝外一指。
列缺雙鉤首先化爲一道青藍相間的二色長虹,迎將上前,飛入億萬道銀光中,一陣亂絞,只聽叮叮噹噹的一片脆響,響徹天地。
天刑金鉞也化爲半輪金燦燦的光輪,在銀光中左右衝突,所到之處,刀槍劍戟紛紛化爲齏粉,復又分化,由二變四,由四生八,越生越多,化爲無數道銀芒,芒飛電舞,一層皆一層的圍了上來。
尤其無數刀劍針戈彼此也互相摩擦撞擊,生生不起,越生越多,嚴嚴密密地化爲一個上下左右都沒有半點空隙的巨大銀光球,帶着無數精芒,狂風暴雨般地朝三人環身齊射。
沙玉兒知道敵人正在暗中催發西方太白元精,引發庚金神雷一齊前後夾攻。
尤其此地乃西方太乙真金起源之地,太白真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和北極陷空島運用太陰玄霜所設戰門大同小異,要是稍微不慎,就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