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火蓮,陡然從玄陰凹上方現了出來,當中立着一位丰神俊秀的白袍男子,雙目銀光亂射,厲聲道:“妖孽,你弄巧成拙,還不給我現形!”
說話間,火蓮冉冉綻放開來,射出千萬道銀霞,滿空一轉,就見一團奇光,從潭中左側現了出來。好像識得厲害,連忙又將手中的匕首朝左腕一劃,飛出無數血光雷火,轟地一聲,擊在上古大禹層層禁制的玄陰潭石壁上。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立刻震破一個大洞,前面現出一面丈許高下的石碑。血光奇光立刻朝石碑飛去,一閃無蹤。
“大哥,三妹,最後一塊大禹神碑一出,本教神魔主魂已現,返體復原就在眼前。大哥的卦象一點不錯。今日雖有挫折,但最後乃大吉之兆。這無名妖孽深知此地底細,卻不知道無意中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少年男子不顧追趕遁逃在下面火穴甬道的少年,雙手齊揚,飛出一片銀霞,將那面寸許高的石碑團團罩住。
蕭清看着自己藏身的大禹神碑,心頭暗笑。他這神碑固然沒有半點虛假,不過卻是從大雪山下挪移過來,本乃大禹鎮壓河圖洛書之用。
此時被他用昊天鏡略加變化模樣,自身更化爲一個容貌醜怪的老婦,被一片烏光裹在碑內,動彈不得,正等着這幾個傢伙費盡心力的來拯救。
至於那宗多拿的卦象也是一點不錯,你們西極教上上下下大吉之兆,就是統統歸入佛門,以求正果。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這位貨真價實的關門弟子,豈不成全你們這幾位師兄弟?
眨眼見就見一朵金蓮從碑下升起,馱着神碑,從他和小姑奶奶上次躲避玄陰寒冰的甬道退了出去。
這裡最重要的那塊禁錮玄陰水姥主魂的神碑,已被他第一位記名師父姬繁移到下面火眼去了,還有數十年纔會重新飛起。他李代桃僵,有理有據,西極教這些地頭蛇做夢也想不到他們的魔神,已經換人了。
石碑一道甬道口,煙光明滅變化,金霞亂射,霹靂震天。西極教二長老摩維多不驚反喜,知道應有之相,將足一頓,就化爲一片墨光,射入金蓮中。蓮花上立刻飛出億萬道墨綠光華,將石碑團團裹住,緩緩移了出去。
就在方纔石碑之處,又多了一片形如石碑的晶鏡,呈現出石碑的模樣。
蕭清看得直搖頭,才知道西極教的移形代禁的法術果然別有微妙,連大禹神碑都有用至寶鏡光分化,暫時挪移位置。卻不知道一番苦心,早就被古仙人洞悉無誤,瞎折騰一番,白費力氣罷了。
藉着煙光明滅變化間,大禹神碑上陡然射出一道金光,直衝霄漢,人更藉着昊天鏡所發的太虛神光,騰空飛起,衝破頭頂的玄陰都天大陣,直上九霄。
人剛飛起,就見東西兩面,各有一道金虹,猶如長虹經天地飛至,眨眼就聯合在一起。蕭清也趁着光影分合,出現在金光中,現出身來,見過纔過來的師父和齊霞兒
見師父此時換上了一身銀亮的仙衣,衣裙上繡着大小九朵青蓮,猶如才盛開般,鮮豔欲滴。一團金黃色的光影,跳上樂蕭清的肩膀,洪聲道:“師父還以爲你又在下面搗亂,正欲將你叫上來,不料你還跑得快。”
蕭清躬身對楊瑾道:“師父法駕降臨,當然是以堂堂正正之勢,重返西極,弟子豈敢在下面丟臉。我和霞兒師姐爲就權當先鋒,爲師父開路!”
說話間,只聽下面傳來一聲響徹天宇的厲嘯,淒厲無匹,震得地皮都微微一晃。
齊霞兒笑着道:“我們來的時候剛剛好,玄陰水姥幾道殘魂剛好與玄陰真水匯合,妄圖恢復前世法力,開路就讓龍師兄來好了!”
身下騎着的元鼉聞言,身軀暴漲開來,發出悠揚連綿的長吟,將滿空的陰森寒氣蕩然一空。
四爪齊揚,二十道暗紫色的乾元真火,化爲二十根光柱,就朝山頂的玄陰都天大陣衝去。
齊霞兒手中禹鼎一揚,一片五光十色的奇光飛騰而起,化爲一條千百丈長短的奇首,正是方纔所見的龍魚。
不過此時大不一樣,背上的十二對魚鰭化爲了十二對長翼,通體雪白,閃爍着銀光。下面腹部的十二對魚鰭,纔是五光十色,變幻莫測。
齊霞兒對楊瑾道:“師叔請騎上這龍魚璇光,讓下面的水姥徹底死心,全力一拼。”
楊瑾微微一笑,蓮足一點,腳下就涌起一朵銀蓮,冉冉飛在龍魚的額頭正中,含笑而立,隨同龍魚緩緩朝下面神山故居飛落。
古神鳩見元鼉那麼強橫的乾元真火,都無法震破上面的玄陰大陣,搖頭道:“龍師弟就是憨厚,一點不知道靈便,讓我助你一臂之力!”
身軀一縮,猶如星丸跳動般地從漣漪片片的烏光墨雲中鑽了進去。只聽波的一身,猶如天幕的墨光一下從中陷落,數十道雲旗上下飛舞,吃一股紫焰天河般地飛瀉而下,就燒燬十餘面。
元鼉悶聲道:“鳩師兄就是剛烈,見不得絲毫邪氣,這旗門留我送人也好!”
說話間,四爪亂抓,將正欲從空中隱去的旗門抓走了大半,蕭清和齊霞兒不禁一起搖搖頭,皆知道它要送給何人。
旗門一撤,下面仙府立刻現出全貌,千百道拇指粗的玄陰真水,從水潭中猶如一片箭雨,飛射出來。雲光中現出一位身高千百丈,猶如小山的巨大身影,全身雲霧繚繞,黑煙滾滾,輪廓間依稀可見是一位老婦人,不過下半身卻霹靂亂射,水霧沖天,好像尚未合爲一體。
玄陰潭邊的數萬名身穿白袍的西極教徒,各自盤膝跌坐,身上都籠罩着一片烏黑的雲煙水霧,全數在頭頂旋起一個漩渦,裹着一個尺許高下的小人,正朝漩渦中捲去。
這叫自作孽、不可活,西極教上上下下一羣蠢貨,還以爲將昔年大禹治水的罪魁禍首玄陰水姥放出來,就會得到她承諾的諸般好處,少則長生不老、多則道成飛昇。卻忘記了大禹神碑上所載的昔年詳情和祖師的禁條。
此時各自被教中血誓所禁,被玄陰水姥強行收取元神,助她恢復前世法力,除了幾個罪魁禍首外,餘下都無力掙脫。
蕭清知道若非最後一個神碑所禁主魂被挪走,水姥未能魂魄齊聚,本身法力發揮不出原來十之五六,不然這些教衆早就全數以身飼魔了。
不過玄陰水姥也是又貪又狠,見有脫身之機,就欲將所有教衆一網打盡,吸走本身元神真靈,助長本身兇焰。纔沒有按照原有安排,以千位女弟子純陰之血,凝聚法身。不然法體一成,被她趁機遁走可是大患。
“妖孽,在此害人,難道忘記了昔年對我所許下的誓言嗎?”
楊瑾仙衣上的九朵銀蓮化爲九道奇光,按照九宮方位冉冉飛旋而下,看似緩慢,沒有半點火氣。但一瞬間就落於千萬丈深的玄陰寒潭中,冉冉開放。銀光如雪,裡外通明,看似彼此間距離甚遠,空隙甚多。
一轉眼,就化爲一片千百畝方圓的銀色荷葉,中間現出一朵含苞未放的青蓮,荷葉一側,也多了一顆丈許大小的金色水珠,正繞着荷葉來回顛簸。
太白銀荷一現,立刻切斷水潭和先天太白玄金生根之所的先後天氣機聯繫,空中的那位山嶽般的光霧,立刻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厲嘯,發出一片沙啞怒吼:“賤婢,你自毀當年血誓,棄我不顧,還好說理!你萬千教衆,就是這些年的利息!看你又能奈我何!”
楊瑾搖頭道:“妖孽,昔年我一念心善,保你性命,才與你立下血誓,彼此兩利。不料後來才知你洗心革面是假,只是想借我之力助你脫困。只是本教道法神通雖年代久遠,卻非上乘,難求正果。我才轉歸佛門,與你約定,他年誓言一完,必然助你脫困,不料你見我多年未歸,就欲將我上下教衆全數葬送,幫你脫身,我豈能容你?”
“就憑那點先天太白玄金和幾個畜生當幫手?還不夠資格!”
玄陰水姥厲喝道,小山般的光霧陡然從中間凝聚,化爲玄陰真水,通體黝黑烏亮,閃爍起萬道金屬光澤,億萬道黑光,猶如滿天光雨,朝四周狂風暴雨般地射去。同時間,頭頂生飛出三團黝黑無光的豆大光珠,朝龍魚和背上二女分頭打去。
清濛濛的光華一閃,蕭清手挽靈訣,朝空中飛起的昊天鏡一指。一面方圓千萬畝的古鏡,陡然出現在萬丈高空。只見滿空雲煙略一翻騰,一聲雷震,就射出億萬道金霞,夾帶着滿空璀璨猶如星辰的光屑,將玄姥嶺上下籠罩在內。
金霞照出,滿天光雨般的黑光,猶如雪獅就火般,一下當空消弭得無影無蹤。猶如小山般大小的玄陰水姥所化的真水,一下縮爲百十丈方圓,化爲一個當空滴溜溜旋轉的漆黑水珠,正欲滿空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