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陰山方圓幾裡都少有人煙,但鳳陰山下卻有家沒有名字的客棧。
客棧不過三層樓,連大門都破了個窟窿,蘇生揉了揉乾癟的肚子,邁步走到客棧前敲了敲門。
“吱吖”一聲,門開了,一個老嫗伸出頭看了一眼,然後拉開門讓蘇生進去了。
客棧一樓零零散散地擺放着七八張桌子,四個打獵的魁梧大漢的擠在一張桌子上吃着酒,角落裡,一個和蘇生年紀相仿的青年,拿着筷子一邊夾着花生米一邊吃着酒,桌子除了那盤花生米,也實在是沒什麼其他的食物可吃的了。
老嫗託着背,笑呵呵地問道:“看公子這打扮?是遊學的讀書人?”
“嗯”
老嫗聽完,走到櫃檯上倒了杯熱茶遞給蘇生道:“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多謝”蘇生端着茶施禮。
“公子可要吃點什麼?”
蘇生坐了下來,將竹篋放在桌子一邊回道:“一碟羊肉,一碗素菜,一盤花生米,再來半壺暖心酒。”
“公子請稍等。”
說完,老嫗就邁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客棧一樓,雖然此時不過六個人,但那擠在一桌的四個大漢都是大嗓門,時不時的還蹦出一些粗鄙之語,倒讓客棧顯得很‘熱鬧’。
不多一會,老嫗端着酒菜上來,“公子,請慢用。”
蘇生一邊吃着,一邊觀察着其他人,出門在外,小心點總不會錯的。
旁邊桌上……
“這天也忒冷了,今天除了兩隻野兔什麼也沒打到,回家又要被那個臭娘們罵了。”
“你還好,至少還打到了獵物,我們哥三個今天可是撲了個空。”
“他奶奶的,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來來來,說那麼多做什麼,先把酒喝完再說。”
一大壇酒不一會兒就喝乾淨了,一大漢扯着嗓子喊道:“老婆子,再拿壇酒來。”
老嫗顫顫巍巍地搬起一罈酒,蘇生見狀,連忙上前幫忙把酒提到了四個大漢桌上,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吃着。
“多謝公子。”老嫗連連致謝。
蘇生笑着搖頭。
不一會,四個大漢滿面紅光,嗓門也越來越大。
蘇生注意到,坐在角落裡的那個青年,此刻也已經醉熏熏的了。
“讀書消得潑酒香,當時只道是尋常”青年趴在桌子上呢喃着,雖然聲音很小,但蘇生還是聽見了。
蘇生心下一笑,原來也是個讀書人。
正準備拿起筷子時……
“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喝酒了!”角落青年突然一拍桌子,起身指着四個大漢喊道。
看着樣子,肯定是喝上頭了。
“啪!”端酒的大漢將酒罈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原本正聊的火熱的四人突然站了起來。
酒壯慫人膽,青年嚷嚷道:“幹嘛?想打架嗎?小爺我可是讀書人!”
四個大漢愣了一下,然後指着青年大笑道:“就你這個樣子,還敢說自己是讀書人,老婆子沒把你小子當乞丐趕出去就很不錯了。”
光看穿着,這青年實在不像是一個讀書人。
蓬亂的頭髮,破破爛爛還沾着泥土的衣服,一雙打了無數個補丁的鞋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體面讀書人。
“聒噪!一羣沒見過市面的鄉野村夫,真是…真是狗眼看人低。”大漢的一句諷刺,好像觸及到了青年的逆鱗,聽完後,立馬破口大罵。
“你個小乞丐今天不想活了?”一大漢抄起打獵用的砍刀怒道!
青年後退兩步,指着大漢的手不斷哆嗦,嘴上還不饒人道:“你個老蠻子,一輩子也就只能在這裡打打獵了。”
大漢徹底被激怒了,拿着砍刀步步往青年走去。
“你…你要幹嘛?”青年退到牆邊,臉色煞白,死到臨頭這會兒才醒酒了。
“正好今天沒打到獵,待會把你給剁碎了,回家應付那個臭娘們去!”
青年連忙道:“讀書人動口不動手!有話好好說!”
“誰他孃的跟你動口不動手,自己撞到刀口上來,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大漢拿起砍刀正要揮下時。
“等等。”蘇生走上前勸道:“我想這位兄臺肯定是吃多了酒,才說了這麼多冒犯大哥你的話,大家能在大風雪天在這種地方相遇也是一種緣分,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件事就算了吧。”
“什麼?看你的面子?,呵,你個小崽子配嗎?”
“我遊學至此,無意起爭執……”
大漢大手一揮,“只有腦子有問題的讀書人才會來這裡遊學,你別跟老子說那麼多,惹煩了老子,老子連你一起剁。”
“在下不才,就讀於青陽書館。”
空氣中一片寂靜,半晌後,整個客棧一片肆意的狂笑聲。
連蘇生身後的青年都看不下去了。
“就你?還青陽書館?哈哈哈哈,老子雖然沒讀過書,但老子也聽說青陽書館出來的學生那可個個都是人中龍鳳,怎麼可能會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你這是把老子當三歲小孩子耍啊。”
蘇生輕嘆了一口氣。
身後青年不忍心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事你不要再管了,反正小爺我遲早都得死,早死晚死都一個樣。”
“你小崽子再不讓開,就別怪我……”大漢話沒說完。
蘇生雙手負立,沉聲道:“巍巍青陽,正氣長存!”
“嘭!”話音剛落,客棧原本緊閉的門猛地被吹開。
大風席捲着大雪不斷吹進來。
四個人目瞪口呆,拿刀的漢子更是呆若木雞,一雙眼睛看着蘇生,滿臉茫然。
“青陽學子,真的是青陽學子”身後一大漢大聲道。
“老張,風緊扯呼(還不快走?)!”
三個大漢急忙上前,拉着拿刀大漢正要出門時。
“等等!”蘇生平靜道。
四個大漢腳步驟停,拿刀大漢這時才反應過來,竟不斷舉着巴掌一邊扇自己的臉,一邊求饒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還望小兄弟能繞我一命,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
“行了”蘇生打斷道:“我只是讓你們走之前把酒錢給付了。
“是是是”幾個大漢付清酒錢後,立馬撒腿離開了客棧。
老嫗上前關上了門,客棧裡現在才清靜下來。
蘇度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吃喝了起來。
牆邊青年愣了許久後,突然端着酒,走到蘇生桌邊道:“在下步帆,承蒙兄弟相助,能坐下一起聊聊嗎?”
蘇生還未答應。
步帆就直接坐了下來。
之後就……大口吃喝了起來,就好像酒菜都是自己點了一樣。
蘇生一腦袋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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