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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步帆和初一分食着烤熟的兔肉,蘇生安詳地躺在火堆旁,還是和七天前一樣,除了細微的呼吸聲之外,再也沒半點動靜。
步帆自己吃着一塊帶着骨頭的兔肉將兔腿遞給初一後,說道:“這麼等下去也不是個事,明天我直接背蘇生下山吧。”
“這麼遠的山路,你背的動嗎?”
步帆看了一眼蘇生,無奈道:“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火烤着溼漉漉的樹枝和竹子,不停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音,時不時的還炸響一聲,火光將三人的臉映的通紅。
殊不知,在火光的照耀下,蘇生渾身上下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是白天,你甚至能看到蘇生全身上下的皮膚竟然泛着金黃色的光。
這還僅僅只是體外,蘇生此時體內的氣臺雖然變小了許多,但是原本虛白近乎透明的氣臺現在竟然變成了黃顏色,就像一縷濃濃的黃煙,在蘇生腹部不停涌動……
步帆突然又道“要不初一你還是用千里符帶蘇生先下山吧,一直呆着這個地方總不是個事。”
“師父說,不到危機時刻,是不能亂用千里符的。”
“這還不算危機時刻?你知道今天我找這隻野兔花了多長時間嗎?在這麼下去,我們就要餓死在這披雲山上了。”
就在這個時候,蘇生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星星、大樹、人影依次映入眼簾。
步帆和初一的聲音也越來越能聽的真切。
五官的感知力漸漸恢復,星星看的更清了,樹葉好像就在眼前一般,連紋理都看的見,幾十米開外的松鼠在咀嚼着松子,樹杈上的烏鴉在嘶聲叫着,步帆的聲音如雷,兔肉的香味撲鼻而來……
這是這麼了,怎麼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蘇生淡然喊了聲步帆。
步帆頭都沒擡,順嘴回了一句,“幹嘛?”
“把水壺給我。”
“要水壺幹嘛?……誰!誰在說話,臥槽!蘇生你個挨千刀的終於醒了,你知道老子這些天可是又給你當爹又給你當媽,伺候了你整整七天啊。”嘴上雖然刻薄說着,但聽完蘇生的話,步帆還是立馬上前將蘇生扶了起來,將水壺遞到了蘇生嘴邊。
“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生搖了搖頭,“算不上不舒服,只是有點…不習慣。”
“不習慣?”
“嗯,我感覺我的聽覺視覺還有嗅覺都變得有些奇怪,這種感覺…說不出來。”
步帆道:“你是暈糊塗了吧。”
“你能看的清那顆樹底下那片暗黃色的樹葉嗎?”蘇生指着遠處一棵樹底下說道。
“別扯了,周圍這麼黑,誰能看的見。”
蘇生皺起眉頭道:“你拿根火把過去看看。”
步帆滿是懷疑地從火堆裡抽了根火把,走到不遠處一棵樹底下,瞪大眼睛從地上撿起了一片樹葉,又走回到了火堆旁。
“我滴個乖乖,樹葉真是暗黃色的,這麼黑的天蘇生你是這麼看見的?”
蘇生沒有搭理,喃喃了一句:“可能這就是那個和尚說的造化吧。”
“算了算了,醒了就好,我呆在這山上都快憋死了。”
初一遞給了個兔子腿給蘇生,蘇生順手接過,三兩下吃完後,又盤坐起來,內視着體內氣臺的情況。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氣臺景象難道是突破到學士了?可是不太像啊,但是這種才氣充沛程度又遠遠高於之前的九級才子!
這種情況,連蘇生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蘇生知道瞎琢磨下去也沒用,於是乾脆不去想,一個人走到泉水邊,擦洗一番後,拿着萬字書看了起來。
好像看書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腦子裡的思路也更敏捷了。
“你不睡?”
“都睡七天了,哪裡還睡得着。”
“也是,那我們先睡了,明天一早我們就下山。”
“好。”
一夜無事,蘇生也一直沒睡,到早上蘇生也覺得自己精神抖擻,半點倦意都沒有……
……
白風城裡,唯一的一所學塾今天又新增了名學生,叫多福。
學塾裡的孩子都認識他,因爲每天上課的時候,他都會扒在窗戶外面偷聽着學塾老師講課,無論老師怎麼驅趕,學生們如何嘲笑,多福就是賴着不走。
可今天不知爲何,多福竟然繳了學費,正式成爲了學塾的一名學子。
所以即便是現在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多福也很開心。
上完一節課,休息之餘,教室裡的學子都跑到了外面三五成團的玩了起來,而多福則一個人坐在角落看着剛發下來的新課本。
“你怎麼不出去玩?”身穿一襲墨綠色衣裳的少女站在多福身前問道。
多福認得她,她叫楊羽,是街上書鋪老闆的女兒,每次自己賴在書鋪不肯走的時候,楊羽就會盡量使喚自己的爹去幹些別的事,然後趁着機會,讓多福看幾頁書。
楊羽長着一張鵝蛋臉兒,消瘦身材,臉上還有些雀點,雖說在外人面前可能不算好看,但在多福眼裡,卻是天底下第二好看的女子……。
多福呆呆道:“他們不願意和我一起玩。”
楊羽安靜了一會,突然拉着多福的手說道:“老師說讀書是要勞逸結合的,走,他們不跟你我玩,我跟你玩。”
小手拉大手,楊羽倒跟往常一樣,可多福卻滿臉通紅。
其他學生都指着多福笑道:“你看他的臉就像是猴子屁股一樣。”
多福羞愧地低下了頭。
楊羽猶如大姐姐一樣,指着衆人蠻橫道:“我看誰還敢笑?”
一羣人立馬噤聲。
一天的課結束後,兩個人一同回家,夕陽下,兩人的背影被拉的老長,多福刻意放慢腳步,然後往楊羽方向稍稍靠了一些,這樣,兩人的影子就靠在一起了。
“呆子,你在幹嘛?”
多福連忙撓頭道:“沒…沒幹嘛。”
“你現在上了學塾,以後還會去我家書鋪看書嗎?”楊羽突然問道。
“會的。”
“爲什麼,你娘不是已經給你買了好幾本新書嗎?”
多福憨憨笑道:“在書鋪前看書,會安心些。”
楊羽嬌哼一聲,雙手握在身後,蹦蹦跳跳地往家裡去了。
多福回到家,婦人就笑着問道:“怎麼樣,第一天上學塾還習慣嗎?”
“習慣,老師和同窗們都很好。”
“那就好。”
“娘,我們不是有錢了嗎?屋子裡這麼暗,怎麼不多買幾根蠟燭?”
婦人慈祥笑道:“那些錢都是留着你以後讀書用的,能不用還是不用爲好。”
“娘不是說縫補衣服都看不清針線了嗎?”
“不礙事的,反正這麼多年都過來了。”
多福靈光一閃,連忙道:“可是多福晚上看書時也很難看清書上的字哦。”
婦人動作一停,這才說道:“倒是把這點忘了,那好,明天娘就多買些蠟燭回來。”
“娘,等多福以後考上了書院,當了大官,就給你買一所好大好大的宅子,然後讓好多好多丫鬟來服侍您。”
婦人手一抖,針刺進皮膚裡,流出來的血將布給染紅了,但婦人卻擋着傷口,臉上笑道:“娘會盡量等到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