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外必先安內,蘇生不想自己去青陽書館讀書後,蘇文山還要疲於應付家裡的事,所以才趁家宴這個機會把所有事情都擺在檯面上來說清楚了。
二月那句話說的到底沒錯,讀書人該有大胸懷纔是。
對於蘇生來說,雖然現在的自己和蘇慶年紀相仿,但實際上蘇生真的只把蘇慶當小孩子來看待,所以自然談不上置氣之類的。
家宴之後的幾天,北海鎮只要能跟蘇家搭上關係的人全都排着隊等着拜訪,各個書館的老師也是絡繹不絕。
蘇生沒有操心這檔事,全都由父親蘇文山幫忙招呼着。
最後把蘇生選擇了青陽書館的消息放出去之後,其他書館的老師就沒再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了。
青陽書館,北涼州境內數一數二的上等書館,雖說每年聖級資質的童生都不會很多,但是青陽書館卻年年都能招收到二三十名聖級童生,這在整個北涼州也是不多見得。
所以對蘇生選擇青陽書館的這個結果,並沒有多少人感到意外。
離赴青陽書館的日子還剩最後兩天時,二月就已經將所有的行李都整理好了,蘇生走進屋子,看到二月還在整理書架,連忙上前阻止道:“書就不用帶了,這些書我都已經倒背如流了。”
二月乖乖停下來問道:“少爺,二月聽說青陽書院在很高很高的山上,你說山上會不會很冷啊,要不我再帶兩件厚一點的衣服吧?”
“不必了,東西太多背不動的。”蘇生翻了翻那本被臨摹了好幾遍的字帖,臉上笑道:“進步很大,已經比很多跟你年紀相仿的人寫的還要好了。”
“哪有,少爺你就別吹捧我了。”
“接下來你再臨摹幾遍這本字帖,那本畢竟只是入門用的,等你把這本也臨摹完了,到時候就可以幫少爺抄寫一些東西了。”
“好”二月如獲至寶地將字帖的抱在懷中。
翻看字帖時,二月突然指着窗外面道:“少爺,蘇慶少爺好像在外面。”
蘇生皺着眉頭看了一眼,之後便拉開屋門問道:“有事?”
站在院子裡的蘇慶好幾次想開口,但還是沒說出來。
“有事不妨直說。”
“我爹讓我跟你道歉。”蘇慶突然快速說道,聲音裡還是夾雜着些不甘。
蘇生負手而立,“嗯,你說。”
“之前說的那些侮辱你的話,算我有眼不識泰山……不過總有一天我還是會超過你的,就算你是聖級資質!”
“好,我等着。”
蘇慶臉上一愣,他沒想到蘇生竟然一點也不生氣,蘇慶甚至有些明白,家宴那天晚上,自己的父親回去後,爲什麼會在房間裡失聲嗚咽道“枉我活了近四十年,沒想到在人情世故面前,我卻連個少年都不如。”
蘇慶邁步欲走。
“等等。”
蘇慶滿臉疑惑地轉過身,而蘇生則走到書架上抽出一本《大夏史記》走出房間,遞給蘇慶。
“這本書我有,而且我也不喜歡看這種書。”蘇慶沒有伸手去接。
蘇生笑道:“這本書上我寫了很多註釋,針對很多問題,我都有在書上記過小解。”
蘇慶還是沒接,似乎是…看不上?
蘇生淡然道:“以銅爲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爲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爲鏡,可以明得失。你確定你不要?”
蘇慶瞪大眼睛,聲音顫抖道:“這…這句話是哪本道義上的?”
蘇生沒有回答。
二月扒着門框,露出半個腦袋笑道:“這是小少爺自己寫在書上的題語哦。”
蘇慶擡起頭看了看蘇生,一陣恍惚後,突然從蘇生手中扯過書,然後瘋似的往院子外面跑去了。
蘇生轉生回到房間,吃過午飯後。
蘇蘭蘭又來到了蘇生院子裡,蘇生讓二月搬了兩個藤椅出來,和蘇蘭蘭兩個人並列坐着。
“後天便是入學的日子了,東西可收拾好了?”蘇蘭蘭問道。
“二月操持着這些事,她心思緊,應該早就收拾好了。”
“倒忘了你有她。”蘇蘭蘭臉上一笑,“今天過來,是我爹讓我提前跟你說說有關青陽書館的事情。”
“嗯。”蘇生坐直了身體,靜待下文。
“青陽書館位於青山府以南的紫川縣,接壤上元州,雖然比不過上元州的繁華,但也算是北境內比較富饒的幾個地方之一,而青陽書館就在紫川縣最知名的書山上。”
“書山?”
蘇蘭蘭笑道:“只不過書山峭壁上有許多聖人留下的詩句,所以才被稱做書山,青陽書館就位於書山山頂,是紫川縣元氣最充裕的地方。”
“怪不得每年有那麼多學子趨之若鶩。”
“青陽書館針對聖級資質的童生專門開設一個聖前班,聖前班的童生並沒有固定的老師,只是擁有進入藏書館三樓的權利,大部分聖級資質的童生都會選擇整日呆在藏書館內讀書,但要提醒你的是,藏書館三樓的書,大部分都可以和天地元氣產生共鳴,從而產生一定殺傷力,所以在翻書之前,你最好提前有所準備。”
“我知道了。”
“哦,在書館還有個特別的規矩,我想有必要跟你說一下,就是隻要在書館讀書期間,每寫出一首能產生異象的詩詞或文章道義,便可編入《聖前書卷》,現在被收錄最多的是王淳風師兄,總共收錄4篇。第二是朱溫,收錄3篇。第三是……”
“怎麼了?”
“第三是陶寧兒師妹,收錄2篇。”
“師妹?”
“沒錯,比我晚一年入學,卻在一年時間內接連寫出兩首能產生異象的詩詞,陶寧兒師妹是全書館公認的第一天才,這點連王淳風師兄都承認了。”
蘇生默默點頭,記下了這幾個名字。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些瑣事,等院子起風時,蘇蘭蘭起身道:“大概就這麼多了,我先回去,有事後天路上再說。”
“好,多謝堂姐。”
蘇蘭蘭嘴角揚起,邁着步子離開了。
二月拿了件披風走到院子給蘇生披上,嘴上輕聲道:“少爺和家裡人關係越來越親近了。”
“怎麼,吃醋了?”蘇生打趣道。
二月小臉緋紅,“少爺說什麼呢,二月不過是個丫鬟……”
“在我眼裡,人只有好壞之分,並沒有貴賤之分。”蘇生打斷道。
“我…我……”二月捏着衣角手足無措。
“行了,回屋也給自己加件衣服吧,後天就要走了,你準備些祭祀的東西,我陪你去看看你娘。”
“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