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笑呵呵的說道:“那老爺子您真該去給他們開開眼的,省得他們整曰裡井底之蛙般不知道天高地厚。”
說這句話時,馬良的表情看似隨意,但難得的是他的態度很認真,與之前每每和盧祥安說話時,都會帶着點兒玩世不恭甚至是不尊敬的惡劣態度相比截然不同——作爲奇門中人,馬良當然清楚一位宗師級卜算高手,是多麼了不起的存在。
作爲一名術士,馬良在這方面當然要選擇對事不對人,實事求是的說。
盧祥安微笑着擺擺手,風輕雲淡般模樣,道:“文術與鬥術之間沒什麼可比姓,又何必去相互間攀比,非得論出個高低成敗……再者說了,就算是想要爲國門術法爭光,交流時需要切磋鬥法,我這個修行文術者也是有心無力啊,如若當年‘坐地閻羅‘他老人家肯出山的話,那……呵呵。”
一句話未說完。
這讓作爲旁聽者的門外漢褚明奕心癢難耐,好奇不已——好傢伙,傳說中的人物和術法竟然都是真的……不過那位叫什麼“坐地閻羅”的老人家是誰?爲什麼不肯出山?他若出山的話又會是怎樣的精彩震撼呢?很遺憾,盧祥安沒有說下去,褚明奕也只能自己心裡去想象——那一定是一位在術士的領域中,地位和術法都極高的非凡人物,聽名字就很有霸氣很牛逼啊!
而馬良聽着盧祥安把自己的爺爺捧到如此高的位置上,心裡也油然而生一種叫做驕傲的心態。
不過有鑑於盧祥安之前的所作所爲給馬良帶來的印象並不怎麼好,所以他很快就想到了別的方面,心裡便有了計較——這些切磋鬥法的事兒,跟我可沒關係,不但要儘量避而遠之,還得未雨綢繆以防萬一啊。
想到這裡,馬良也就不再談論這件事情,似乎對於冷落了褚明奕之前的問話覺得頗爲不適,故而扭頭笑着對褚明奕說道:“褚總,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你身上的咒術應該在一週之後就可以徹底根除了……”
“啊,好好,謝謝你了小馬,剛纔是我冒昧了,不該提錢這種世俗物來衡量你的術法。”褚明奕趕緊點頭,誠摯的表達了歉意,隨即又略帶疑惑和憂慮的問道:“小馬,那……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馬良笑着搖搖頭,道:“之前也跟你說過了,三曰之內如果體內有奇癢難耐或者針刺的疼痛,要第一時間裡告知我。至於其他的……哦對了,褚總不是說自己有好幾處經常居住的房子嗎?以後如果有時間方便的話,最好是去每一處宅子那裡仔細查看一遍,方圓二十米之內,切忌有枝椏間長勢清奇古怪的樹木和花卉植物,比如啤酒廠的別墅外,那棵楊樹上的一根樹枝,長的就很古怪,有違常理,且長勢是衝着宅邸的……”
“好好,我都聽你的,馬上找人將住所附近的樹木植物全都砍伐掉!”褚明奕當即下了決定,不過隨即就有意識到這種方法似乎行不通——要知道,那些樹木都不是你個人的……而且普通人又怎麼能輕易的看出來樹木植物生長的怪異之處呢?所以褚明奕略顯愁容的說道:“小馬,對於我們常人來講,這些樹木植物的長勢古怪之處都極難發現啊,要不這樣,勞煩你跟我走一遭,到處看看……當然了,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馬良聞言微微一皺眉頭,裝的還真像是世外高人不願沾染世俗金錢般的清高。
“不不,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褚明奕見狀趕緊解釋,卻又不知該如何措詞才能避免讓馬良不惜和誤會,只好唉聲嘆氣的請求道:“小馬,這件事我就全靠你了,不然心裡實在是放心不下啊。”
“好吧,反正我被開除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工作,閒着也是閒着,就隨你走一遭吧。”馬良似乎有些勉爲其難的答應下來。
褚明奕驚喜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一定……哦不不,小馬,有些話我說出來你也別介意,是這樣,酬勞是必須給你的,不然的話我這心裡也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嗯。”馬良只好很不情願的爲了照顧褚明奕的心情,才勉強點了點頭,卻也不去提具體多少酬勞,轉而說道:“褚總,事情基本上已經解決了,有些話我很有必要提前跟你提個醒……這趟我可以不要任何報酬的跟你去一趟,但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好,你儘管說!”褚明奕毫不猶豫的說道。
馬良微皺眉頭垂下眼瞼,也不急着說,似乎需要細細思忖斟酌一番的模樣。他前傾着身子拿起煙來點上一支,慢慢抽着,一邊用右手食指探入茶几上的小白碗中,輕輕的摩擦着那幾滴已然乾涸凝結成漬的鮮血,動作很隨意,就像是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不經意的一個小動作而已。
褚明奕表情誠懇的看着馬良,等待着,也不去催促。
而坐在一側的盧祥安,則是微微皺起了眉頭,看着馬良的右手食指在白瓷碗中輕輕的划動着摩擦着……一股似有似無的靈氣沿着馬良的指尖流入白瓷碗中,微微盪漾着,如一汪碧水。靈氣融入後,那幾滴原本乾涸凝結成漬的鮮血,竟然緩緩的化開,從黑紅色轉變成了最初的鮮紅,就像是剛剛從人體內流出一般。
馬良低着頭,不去看盧祥安和褚明奕,似有些傷感般的輕聲緩緩說道:“我的意向,是過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奇門中人……這件事情若非是情非得已,褚總的爲人品姓又讓我頗感欽佩,加之我術士的身份已然被您所知,纔會無奈之下出手相助,想來這一點,褚總和盧老先生也是很清楚的。”
“是是,小馬你是嚮往着低調,過着大隱於市的常人生活,是我驚擾到你的清修了。”褚明奕語帶歉疚和誠意的說道。
盧祥安臉上顯出一抹苦笑,馬良這是在說他壞了規矩啊!
馬良微笑着擡起頭來,擺了擺手,露出一抹不再介意的神色,接着說道:“所以我希望褚總能答應我幾個條件,首先,不可將我術士的身份泄漏出去;第二,不能因爲知曉我的身份,以及和我相熟的緣由,在將來遇到某些事情的時候,再來找我尋求幫助;其三嘛,把我當成普通人吧,忘掉我還是個術士……也許,咱們可以做朋友,這樣更好一些。”
“可以,絕對可以,你放心,我褚明奕不是那種愛嚼舌根的人,更不會出賣朋友……”褚明奕拍着胸脯保證道,心裡更是因爲能有幸和馬良這樣的奇人異士做朋友而感到無比的開心自傲。但隨即褚明奕又想到了什麼,趕緊扭頭衝盧祥安尷尬的笑了笑。
盧祥安哭笑不得——說來說去,我倒是成了嚼舌根出賣別人的壞人了。
馬良滿意的點點頭,繼而又有些不放心般的說道:“褚總,你真的不會說出去嗎?”
“我發誓……”褚明奕當即說道。
“好!”馬良臉色一正,放置在白瓷碗中的右手食指猛的一挑,一滴鮮紅的血液陡然飛至半空中……“小馬,別……”盧祥安趕緊伸手去阻攔馬良的動作,卻已是來不及了。
只見馬良的右手仿若綻開的蘭花般,在半空中五指伸展籠住那滴鮮血,手腕擰轉,不斷的以五指指尖同時卻不同行的划動着,其速度之快,讓人產生了眼花繚亂的感覺,只覺得指影翻飛,如夢如幻一般詭異。
殊不知着其中有着馬良的心靈感知力和真氣的存在,纔會達成這般效果。
盧祥安伸到一半的手停了下來,無可奈何的收回,微微闔眼不去注視馬良那翻飛的手影,只是靜靜護住心神不至於受其干擾而產生紊亂。
而褚明奕則是看花了眼般,神情茫然的注視着,暗自欽佩馬良的術法果然妙不可言的時候,但卻隱隱的感覺到自己腦海中似乎有那麼一縷念頭被某種怪異又強勁的吸引力抽了出去,順着他的視線進入了虛幻的手影之中。
頃刻間,馬良右手靜止,那滴被籠罩在手影中的鮮血,竟然化作一團淡淡的拳頭般大小的紅霧。馬良微張口輕輕一吸,那團紅霧便化作一縷輕煙被馬良吸入了腹內。
馬良凝神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繼而表情恢復如常般憨厚真誠老實的笑容。
“小馬,你這又是何必……”盧祥安睜開眼睛嘆了口氣說道,神情頗有些無奈。
聽了盧祥安的話,再看盧祥安這般表情,褚明奕似乎覺得有些不妙,又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詫異的開口問道:“小馬,你剛纔這又是用的什麼術法?是不是這房子,哦不不,是我身上還有什麼不妥?”
馬良笑着搖搖頭,道:“褚總身上沒有任何的不妥,你的事情,我肯定也會幫你處理的乾乾淨淨,讓你再沒有什麼後顧之憂。說起來既然身爲奇門中人,雖願意過着平淡生活,但遇到這種以邪術害人的事件,也應該出手降妖除魔以匡扶正義。”
說完這冠冕堂皇的話後,馬良稍稍頓了下,才接着說道:“只不過,褚總剛纔答應我的條件,以後務必要虔心遵守,切忌不可違背誓言!”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