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新嘴裡伸出兩隻雪白的獠牙,湊到餘阿全青筋暴漲的脖子上。
“我跟你打一塊錢的賭,他的血不好喝,你一定會失望的,還有,不要用那麼曖昧的語言,吸乾……貓爺聽着怎麼這麼.呢?”
利爪揮起,藍汪汪的光芒閃過,黃新一聲慘叫,化爲一股黑氣迅速地滲入地下。
黑貓沒去搭理它,徑直走到癱在地上餘阿全面前,擡起爪子觸了觸他的臉:“看不出你膽子雖小,人倒是仗義的哈!”
黑貓兩隻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閃閃的,怎麼看都透着一股邪氣。
一隻會說話的貓!
“妖怪啊!”
剛剛死裡逃生的餘阿全尖叫一聲,終於忍受不了接踵而來的刺激,暈死了過去。
黑貓的爪子在他上胡亂扒拉着:“嗯,先吃哪兒好呢?哪兒的最嫩?”
……
……
瞿南很是失望:“看這個樣子,想抓個活口的願望是落空了。”
黑貓很不樂意的樣子:“這可不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話,他現在說不定變成一隻皮球,被那倆小鬼踢來踢去,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
“如果不是你嚇跑了那鬼,我就把它捉住了。”瞿南沒去理睬他的表功,朝外邊努了努嘴。
黑貓翻着白眼幽怨地看他一眼,溜着牆根出去了。
瞿南這才掐了掐餘阿全的人中,餘阿全呻吟一聲,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看見瞿南,他大叫一聲跳了起來,一直退到牆根上,背靠着牆根退無可退了,這才哆哆嗦嗦地指着瞿南問:“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餘阿全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子哆嗦得像風中的樹葉,額頭上全是大顆大顆的冷汗。瞿南倒也不忍心再嚇唬他,向他伸出手去:“我是瞿南,不信你摸我的手,很乎的。”
餘阿全警惕地跳開一步,躲開他的手:“不對,你別想騙我,你明明是鬼,你一定是想騙我把符紙交給你對不對?還有那隻貓妖,它想吃我!”
瞿南好脾氣地笑了笑,避而不答關於貓妖的問題,把話題扯回到符紙上:“你忘了,你已經把符紙給了黃新,我還騙你幹什麼?對了,那小鬼逃走了,我再給你幾張符紙防,萬一它下次再來你也不用怕它。”
瞿南拿出一疊符紙,抽出三張遞給餘阿全:“一張帶在上,另外兩張分別貼在窗戶和門上,這樣至少保安室就算是安全了。另外就是,你仔細地想一想,那張老婆婆的照片以前有過什麼異常嗎?”
明亮的燈光下,瞿南手上拿着三張符紙,餘阿全偷眼看看地上——瞿南有影子!
那麼,他真的是瞿記者,而不是鬼了?
想想自己的符紙也丟了,面前這個年輕人要真的是鬼,自己也沒什麼可用來防的東西了。餘阿全想到這兒,索豁出去了,伸手去接符紙:“讓我想想。”
他接過符紙,有意無意地用手指摸了一下瞿南的手背,感覺瞿南的手乎乎的,這才放下了心,大大地喘了口氣:“哎呀嚇死我了,剛纔那個鬼變成你的樣子來誆我,後來又變成小黃的樣子……”
餘阿全忽然停住話頭問瞿南:“瞿記者,你說那是真的小黃還是其它鬼變成他的樣子?要是真的小黃,它爲什麼要害我呢?我跟它沒仇啊?上個月他有事,我還替他上了兩個班,都沒用他替回來,他怎麼就要害我呢?”
中年人一張憨厚的方臉膛上全是失望沮喪不解的神,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我真的從來沒對不住他,他怎麼就要害我呢?”
瞿南沒見着那隻小鬼,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黃新的鬼魂,這時候也沒法再去驗證,只得隨口安慰他幾句:“黃新死得冤,心裡有怨氣,變的鬼不分青紅皁白地害人,這種況也是有可能的,當然更有可能是小鬼變成他的模樣騙你的。”
兩人沿着走廊邊走邊說,路上再也沒遇到什麼怪事,很快地回到保安室。
瞿南先給餘阿全倒了杯水遞給他:“好了,喝點水吧,暫時是沒事了,我會想辦法儘快抓住它的。現在,你儘量回憶一下有關那張照片的事。”
餘阿全折騰半天也確實渴了,接過水一飲而盡,放下杯子皺着眉頭想了想,這才慢慢地敘說起來。
據餘阿全的說法,那張照片在本次大賽中是很出風頭的,但是具體獲了什麼獎他就不知道了。
他也不懂那些人說的什麼感染力啦,佈局意境之類的東西,總之來看展覽的人多半會在那張照片前面站一會兒。
瞿南問他:“那你們館裡以前出過什麼靈異事件,或者說有意外死亡的人沒有?”
餘阿全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不過這次的展覽剛開始時我就覺得很不對勁,閉館以後總聽到館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地覺得後背發冷,好像有人躲在暗處偷看我一樣。”
看樣子可以肯定,這事兒是那張照片搞出來的了,只是,這張照片背後有什麼呢?瞿南想着,問餘阿全:“餘哥你見過這張照片的作者沒有?”
“這個我倒是見過,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姓蘇,經常帶着一隻大金毛狗,因爲我們館裡不讓寵物入內,有一次他還把狗放在保安室託我照顧來着,對了,那狗名叫槓子,很乖,很懂事。”
瞿南又問了幾句,餘阿全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看看再問不出什麼了,瞿南叮囑他把符紙收好,不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給別人,就離開了展覽館。
看樣子得去找找照片的作者,或者照片中的這個老婦人,從他們那兒,也許能找到一點線索。
……
……
蘇利很煩。
作品獲獎帶來的喜悅沒能維持幾天,他的心就被老媽破壞得一乾二淨。
不知道爲什麼,蘇利的母親這幾天特別煩躁,又開始嘮叨那個永恆不變的話題:搬家。
自從上次蘇利從山裡回來,蘇母就開始要求搬家,整天嘮嘮叨叨的。蘇利壓根就沒搭理她。搬家?當搬家是那麼容易的事麼?找房子,收拾屋子這些的都不說了,最重要的是,新家的附近未必能找得到保姆,沒有保姆,誰來照顧蘇母?
前幾天蘇利忙着攝影展的事,蘇母也識相地不再吵着搬家,家裡又恢復了平時的安靜平淡。
好容易蘇利忙完了手頭上的事,送去參展的作品也算不負所望,拿了個一等獎。雖說展出過程中展覽館那邊出了點事,導致展覽提前結束了,但是這幅作品在行內引起了很大的反響,蘇利內心感覺還是滿意的。
“狗蛋,咱們搬家吧,這兒住不成了。”
聽到蘇母有氣無力的喊聲,蘇利擡手撫住額頭:“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狗蛋!”
他沒敢太大聲音,如果被蘇母聽到,一定又要沒完沒了的纏着他要搬家。
蘇利昨天跟王姐談了,要她每天住到家裡來照顧母親,王姐答應了,只是要回去收拾一下東西。
最近母親不知怎麼了,每天沒完沒了地叫喊着搬家,晚上更是整夜不睡地喊,害得蘇利已經治好的失眠都又犯了。
他打算着,等王姐來了,自己就出去躲幾天,也省得被老媽嘮叨得心煩。
蘇母是幾年前爲了照顧蘇利,從鄉下搬來的,去年患了腦梗癱瘓在,生活也不能自理。
癱瘓以前她的格還好,沒有這麼煩人,每天做飯,收拾屋子,閒下來的時候和小區裡的大媽扎堆聊聊天,格還算開朗。可是癱瘓以後她的格就變了,變得開始煩人。
蘇利就想不通了,家裡有吃有喝,還特意僱了人伺候着她,老媽她還不知足,究竟還要怎麼樣?
“狗蛋……狗蛋……”
又來了,蘇利雙手抱頭,煩躁地走過去推開房門,拉長聲音大聲喊:“媽!”
近一段時間以來老人飲食不佳,瘦了很多,躺在上的幾乎是一副骨頭架子了。聽到蘇利的喊聲,她吃力地轉過臉,瘦得皮包骨頭的臉上老淚縱橫:“狗蛋,搬家吧,這家住不得了,有鬼啊!”
蘇利心跳了一下,不知爲什麼,忽然想到展覽館發生的那件離奇的殺人案。
儘管警方封鎖消息,但他多少也知道一些——據說是吸血鬼造的孽,一個一百多斤的壯小夥子被吸得只剩下二十多斤,真夠慘的。
這時候聽到老媽說家裡有鬼,他心中一凜,第一反應就是語氣嚴厲地喝斥一聲:“媽!你別胡說!哪有那麼多迷信的東西!”
因爲近一段時間瘦了許多,老人臉上增加了很多皺紋,溝壑密佈的臉上眼淚順着眼角往下滑:“狗蛋……”
“說了別叫我狗蛋,還有,我不搬家!!”
蘇利啪的一聲甩上門,怒氣衝衝地回到沙發上坐下。
槓子從它的窩裡擡起頭來看着他。
“這家裡有鬼啊!它會害死你的!”老人近乎淒厲的喊聲回在家裡,聽起來令人心裡煩悶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