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良、佳良……你醒醒,你不要死呀……”
莫一凡又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不見女醫生出來,卻聽到一個女人的陣陣呼喚和嚎啕大哭之聲,他不自禁地搖了搖頭,心想多半是陳三環的兒子已經不行了!
看來人真的是一種脆弱而又渺小的生物,即使如陳三環這種擁有巨大權勢和財富的人也照樣無法挽救自己兒子的生命!
莫一凡正在那裡感慨着,忽見剛纔那個女醫生從急診室中探出頭來,神色憂急地向莫一凡招了招手,說:“那位同志麻煩你過來幫個忙可以嗎?”
莫一凡還以爲女醫生找他是爲了辦理住院手續的事,因此應了一聲後不急不忙地走了過去。
“你……你到是快一點兒呀!”女醫生見他這副模樣卻急了起來,衝過來一把抓住莫一凡的胳膊就往急診室跑去。
莫一凡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滿頭霧水地也跟着女醫生跑了進去。只見三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圍在一張急救牀上滿頭大汗的忙碌着。
牀上躺着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雙目緊閉、渾身是血,任那三名醫生如何折騰就是不見一點反應。
陳三環夫婦就站在旁邊,中年美婦已哭得背過氣了,陳三環正一邊抱着中年美婦,一邊絕望地看着牀上的年輕人,慘白的臉上已有兩行清淚滑下。
女醫生帶着莫一凡硬擠到急救牀前,指着牀上的年輕人急匆匆地說:“這位病人是因車禍導致左邊第三、四根肋骨骨折,右腿小腿脛骨骨裂,身體多處擦傷,初步檢查心肺功能正常,原本傷勢已逐漸穩定,但剛纔卻沒有任何徵兆地突然停止了呼,隨後心臟也慢慢地停止了跳動,我們用電子儀器對他進行了心肺復甦搶救,卻不見任何效果,我……我知道你的急救手法非常高明,你能不能……能不能幫個忙,看能不能救活他……”
還不等莫一凡回答,旁邊一位男醫生便急忙說:“石醫生,這樣可不行呀!他又不是我們醫院的醫生,按照規定是不允許在我們醫院裡出診的,這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
石醫生聞言怒道:“規定!這種時候你還跟我講什麼規定?反正我們已經無能爲力了,我讓他幫忙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救不活病人,此外還能出什麼事情?如果劉醫生你還有辦法可以救活病人的話,那我自然不用違反規定請別人來幫忙了。”
那位男醫生被訓斥了一番,頓時張口結,說不出半句話了。
莫一凡苦着臉說:“這……不是我不肯幫忙,只是……我真的不是醫生,而且也不懂什麼醫術,我……這……”
“喂……我說你們這些大夫都是怎麼做事的?”
陳三環身後那個叫阿豪的年輕人見狀忍不住走上前來,推了莫一凡一把,說:“你不是大夫跑這湊什麼熱鬧,快給我滾出去!還有你們……今天要是救不活我們少爺,有你們好瞧的……”
“放肆!”
陳三環冷喝了一聲,瞪着阿豪說:“你不要干涉醫生們的工作,快給我退下……”
“是……”
一見陳三爺發了火,阿豪那一臉囂張的氣焰頓時消失不見,乖順得象一隻聽話的小貓似的,默不作聲地退到陳三環身後,但一雙眼睛卻充滿怨毒地死死盯着牀上的年輕人。
“這位小兄弟……”
陳三環扶着中年美婦走上兩步,眼含期盼地望着莫一凡,說:“其實剛纔那位醫生說得沒錯,反正我兒子在他們的眼裡已經沒救了,不如就死馬當活馬醫。我也不管小兄弟你到底會不會治病,既然那位醫生對你這麼有信心,你就勉力試一下又如何?就算你治不好我兒子,我也同樣深表感謝,若是天可憐見,我兒子經你之手而復活的話,那……那你就是我陳三環的大恩人了……”
望着一個父親充滿期盼和懇求的眼神,莫一凡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了,而且陳三環許諾的話也令他怦然心動,雖然陳三環並沒有說救活了他兒子會給予莫一凡什麼,但能成爲株州陳三環的大恩人,那也就意味着他將獲得許多意想不到的回報,也許他姐姐去美國治病的事,也可由此解決也說不定。
一想到姐姐的病情,莫一凡立刻將所有的顧慮拋在了腦後,點點頭說:“好……既然三爺這麼看得起我,那我就盡力試一試……”他說罷立刻走到牀前,低下頭仔細觀察了一下病人。
他本來還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按照今天在家裡搶救他姐姐的方法在這人的身上試一下,成不成也就那麼樣了,畢竟他是真的什麼都不懂。
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那年輕人那青紫的臉色時卻是心中猛地一跳,直覺告訴他,這個人的情況和他姐姐完全不同,如果用那種方法去搶救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作用,他只能……
正所謂救人如救火,莫一凡腦中靈光一現,也顧不上考慮這種方法是否穩妥,就立刻將其付諸於行動,忽地伸手抓住病人的兩隻腳腕,輕喝一聲,竟將那年輕人凌空倒提了起來……
“喂,你要幹什麼?快放手……”
三名醫生見狀嚇了一跳,吵吵嚷嚷地就要上前阻止,而阿豪則直接拔出槍來,指向了莫一凡的腦袋。
陳三環狠狠瞪了阿豪一眼,阿豪雖然心中不服,卻也只得悻悻地把槍收了起來,隨後陳三環就阻止了那三名醫生,說:“等等……我們再等等看……”
莫一凡也不管別人對自己的舉動有何反應,任由年輕人大頭朝下倒控在自己面前,然後一曲右膝,窺住年輕人咽喉下面三分的位置用力撞了過去。
“蓬“的一聲悶響,在衆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年輕人就如同一具沒有生命的皮偶般被撞得全身一陣劇烈顫動,但隨後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莫一凡就如同着了魔似的,一下撞過去之後,又是接連兩個膝撞都撞在了同一個部位上,而且這三下還一下比一下撞得更重更狠。
隨着莫一凡的三下膝撞,年輕人的發出“咔“的一聲脆響。毫無疑問,那個倒黴蛋的胸骨竟然被莫一凡硬生生的撞碎了!
陳三環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眼角的肌肉如同被電擊般抽搐個不停。他可以容忍莫一凡救不活他的兒子,但卻無法眼睜睜地看着別人這樣他兒子的“遺體“。
可憐天下父母心,即使是他這位教父、商業大亨也難以免俗。眼見着莫一凡擡起腿來還要繼續重複同樣的動作,終於忍不住伸手指着莫一凡吼道:“你……”
陳三環剛一開口,就見他的寶貝兒子突然張開嘴來“哇“的一聲,噴出一口濃濃的鮮血,隨後全身震顫,發出一連串劇烈的咳嗽聲來。
“你……你真是神醫呀!”
陳三環頓時一陣狂喜,不禁暗自慶幸自己那句罵人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否則豈不得罪了這位小神醫!
假如莫一凡只是用一些常見的手法救活了陳三環的兒子,那麼陳三環最多也就是覺得莫一凡還算個不錯的醫生,只不過是另外四位醫生的醫術太糟糕了而已。
但是現在莫一凡竟以這種聞所未聞的奇特手法硬是把他這個已經斷氣的寶貝兒子從閻王爺手中搶了回來,那卻只能用“神醫“這兩個字來形容莫一凡了。
但凡不合常理的事物非妖即神,而治病救人這麼神聖的事自然不能用“妖“字來褻瀆了,因此只在這一瞬間,莫一凡在陳三環的心目中就成了神醫的代名詞。至於莫一凡先前說自己不是醫生、也不懂醫術的話,已經直接被陳三環給過濾了。
莫一凡見自己手裡的病人終於活了過來,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只是直覺地認爲這樣子應該可以救活病人,至於其中有什麼道理他卻半點兒也不曉得。而且這傢伙長得也忒不結實了,才撞了這麼兩下骨頭就折了,如果再撞兩下的話……只怕就算人能活過來,也非得被震傷了內臟不可!
人是救活了,不過舊傷還沒處置完畢,現在又被撞斷了一根骨頭,接下來還有得忙活。但是這就不關莫一凡的事了,他就算想幫忙也不知從何幫起,於是就把病人又放回到急救牀上去,任由那三個醫生折騰去。
這時候那中年美婦也在陳三環的懷中甦醒了過來,夫妻倆見自己的寶貝兒子死而復生,無不喜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陳三環走過去一把握住莫一凡的手,神情激動地說:“真是……太感謝你了,要是沒有你在,我的兒子他……他可就……請問神醫如何稱呼,在哪家醫院裡高就呀?”
莫一凡苦笑着說:“我叫莫一凡,不過……我真的不是醫生,我到這裡來還是給我姐姐看病的呢!石醫生,我姐姐的住院手續幫我辦好了沒呀?石醫生……”
莫一凡連喊了兩三聲,卻不聞迴音,回頭一看,只見石醫生正蹲在地上,聚精會神地察看着剛纔年輕人吐出的那攤血跡。看着看着忽地用力一拍大腿,興奮地叫道:“啊……原來是這樣!原來病人的心肺果然沒有問題,只是血液從咽喉倒灌入了氣管,並且在氣管中凝結成塊,這才導致呼道完全堵塞,並引發心率的紊亂!唔……難怪我們爲他做心肺復甦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原來問題是出在氣管這裡呀……可是……”
石醫生說着轉頭看向莫一凡,眼神中滿是敬佩的神色。
“可是這種病例真的是十分的罕見,發生的偶然性太大了,如果不用超聲儀器作檢查的話,根本就無法察覺到,您又是怎麼判斷出來的呢?”
莫一凡指了指病人的臉說:“當時他的臉紅得發紫,額頭上青筋暴露,明顯是憋得透不過氣來的樣子嘛,而他的嘴巴又張得很大,嘴裡還殘留着血污,所以我就猜他可能是被自己的血給嗆着了……”
石醫生聞言不由呆了一呆,難以置信地說:“不會吧!就……就這麼簡單?”
“是呀,就這麼簡單……”
石醫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在確定自己是不是在發燒,隨後又問道:“可是……您又怎麼能斷定他氣管堵塞的部位就是在喉下三分?我剛纔看到你那三下都撞在了這個位置上,顯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但這……這又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這一下真把莫一凡給問住了,事實上他自己也還迷糊着呢,剛纔他被趕子上架,本來還準備隨便試一試,但是當他一觀察到病人的情形後,腦海中就自然而然地反射出了相應的急救措施來。至於這些念頭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其中又有什麼道理,他自己都莫名其妙,又如何能解釋給別人呢?在石醫生的一再追問下,他只得敷衍着說:“這……我……我就是隨便猜的……”
“隨便猜的!”
石醫生聞言冷汗落了一地,隨便猜猜就敢下這種重手,連人家的骨頭都給撞斷了!這萬一要是猜錯了的話……不對,這種事又怎麼可能是胡亂猜測的呢?他一定是不想透露自己的經驗,所以才這麼說的吧!
莫一凡見石醫生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地在自己身上看來看去,彷彿欲看穿自己心底的秘密似的,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忙說:“這個……石醫生,我姐姐現在可是還昏迷着呢,您看……這住院手續是不是……”
石醫生聞言這才如夢初醒,忙說:“對不起,對不起……你跟我到醫生辦公室去,我這就幫你辦住院手續。”
陳三環見莫一凡要走,可是自己兒子這邊還走不開,於是連忙說:“既然莫神醫的姐姐也在這裡住院,那我就等明天再向莫神醫正式拜謝吧!”
“三爺太客氣了……”
莫一凡憂心姐姐的病情,也沒心思同陳三環多聊,隨便客套了幾句,就跟着石醫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