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顧汐頓住步子，輕拉了一下蕭言的衣袖，低聲道，“紀少來了就是客人，你把人就這麼留在外面兒不好吧。”
蕭言沒回顧汐的話，只轉頭看了紀少鳴一眼：“怎麼，站在門口不動，還等着我親自請你進來？”
“哪兒敢勞您大駕啊。”紀少鳴也不見外，笑着就走了進來，“我既然來了，就沒把自己當外人。”
蕭言哼了一聲帶着顧汐繼續往前走。
顧汐還不放心的轉頭朝紀少鳴看去：“紀少，我晚餐準備的不多，你先稍等一會兒……”
她正想說再做幾個菜，蕭言已經打斷了她的話：“用不着那麼麻煩，給他倒杯水就算客氣的了。”
“哎，現在看來還是妹子靠譜，知道心疼哥哥我，哪兒跟你這個妹夫一樣……”
紀少鳴妹夫這個詞兒剛出口，蕭言轉過頭來，刀子似的眼神已經削到了他的身上。
紀少鳴忙舉起手比了個投降的姿勢，乖乖的閉上嘴，再不亂說了。
“你們有正事要談的話就忙吧，我去做飯，食材都是現成的，馬上就好。”
蕭言固執的陪着顧汐一直走到廚房，想要給她搭把手，顧汐卻推着他往廚房外面兒去：“廚房的事兒我一個人應付得來。”
蕭言無奈，再加上紀少鳴這次也確實是特地來找他的，所以只得轉身出了廚房帶着紀少鳴朝書房走去。
走出廚房之前還不忘叮囑顧汐：“要是累了就趕緊停下，有事兒就叫我，別累着自己。”
“知道啦。”顧汐衝他揮了揮手讓他快走，跟着走到冰箱前去挑選食材了。
蕭言轉頭看了她幾眼，直到再看不到她的影子了，這才收回視線，帶着紀少鳴大步進了書房。
“有什麼事兒，還非得跟到我家裡來說的？”
蕭言點了根菸，遞給紀少鳴一根，紀少鳴卻擺手拒絕了：“不用了，來的倉促，你也別計較我沒給你拿禮物什麼的。我直接跟你說正事兒。”
“你說。”蕭言遞給他一瓶水，跟着在他對面兒的沙發上坐下，安靜的等着他往下說。
“可馨和她男朋友的情況，我已經告訴過你了。”紀少鳴擰開面前的那瓶水灌了一大口，再開口的時候，眉心已經擰成了一個死結，“之前我也和你說過，可馨她懷孕了。”
蕭言淡應了一聲：“我也沒想到會那麼快，你在法國，竟然也沒能看出她有異樣，她那個男朋友……或者說，背後的那個人，還真是不簡單，手腳夠利索。”
“這個還不是主要問題。”紀少鳴低着頭，手捂着額頭，看樣子是糾結的厲害，“雖說可馨說她懷孕了，懷的就是她男朋友的孩子，但我總覺得這事兒蹊蹺的厲害，就留了個心眼兒。”
“之前帶她去產檢的時候，我讓醫生做了鑑定，她腹中孩子的基因，和她男朋友的基因做了一下堅定……”
紀少鳴說到這兒的時候，話突然就頓住了，沒有再說下去，只長長的嘆了口氣。
蕭言立刻想到了他話裡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猛然坐直了身子：“難道說那孩子……不是她那個男朋友的？”
“嗯。”紀少鳴倦怠地點了點頭，“可以確定，絕對不是。”
“是……鬼梟的？”按之前他們調查的結果來看，背後主使的那人，極有可能就是鬼梟。
既然現在孩子不是紀可馨那個男朋友的，那……是鬼梟的孩子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紀少鳴沒說話，沒肯定，也沒否定，只是一直低着頭，手暗暗握緊，想要說什麼，卻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蕭言實在被他那態度弄的心煩，彈了彈菸灰，不耐煩的催促：“我可沒那閒工夫在這兒看你發呆。”
紀少鳴嘆了口氣，擡起頭來，目光定定的落在他的身上。
蕭言被他那眼神兒看的心裡有點兒發毛，總覺得紀少鳴那眼神裡含了太多的東西。
複雜，糾結，疑惑，還有……同情。
蕭言心裡咯噔一跳，一股涼意驀然爬上背脊，他的身子更挺直了幾分，夾着煙的手把煙捏的都變形了，他自己都還尙不自覺：“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我不知道是哪兒出的問題，但是醫院出具的結果上……可馨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很可能是……你的。”
“你在說什麼天方夜譚！”蕭言冷笑一聲，把手裡的煙重重捻熄在菸灰缸裡，“你妹妹是在法國有的孩子，這一段時間我根本就沒去過法國……更何況之前我也從來都沒有碰過她！”
紀少鳴捏着眉心無力的靠在沙發上：“我也知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我絕對相信，你不可能在什麼時候碰過可馨，更不可能做出背叛顧汐的事情。”
他一拳重重砸在沙發的扶手上，可真皮的沙發很柔軟，根本就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待他手移開的時候，更是連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
“就是因爲這樣，這事兒才越發可疑！”他擡眸直視着蕭言說道，“那家醫院，是紀氏下屬的醫院，我的員工，怎麼敢那麼大着膽子給我開出一份假的鑑定報告！他這麼做，又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紀少鳴問出這話之後，如同泄了力氣一樣，無力的癱在了沙發上：“蕭言，說實話事情鬧騰到現在我是真的累了，我一直在想，可就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人，就是這麼不肯放過可馨……或者說，不肯放過你。”
蕭言半晌沒應聲，臉色陰沉，深斂了眸盯着桌上的菸灰缸，也不知是在出神的想着什麼。
半晌之後，他突然開口問了一句：“鑑定報告呢？你帶了嗎？”
紀少鳴已經沒什麼精力說話了，直接從公文包裡拿了兩份鑑定報告出來，一份是和紀可馨男友的對比鑑定，一份是和他的。
蕭言兩份都翻了翻，反到他的那份兒的時候，揚眉問了一句：“你手上怎麼會有我的DNA樣本？”
“還有。”蕭言擡眸，銳利的目光落在紀少鳴的身上，“和我的DNA做對比鑑定，這到底是誰提出來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