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鳳去了,程彩霞躺在牀上,又漸漸睡着了。白雲鳳走出醫院,打着傘徑直朝學校來,她壓根不相信這時會真有人還在那等着,故沒以爲然,但在進校門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地朝圖書館門前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直令她停住腳步愣住了,她很是吃驚道:“還真有個人!”她還是頭一回碰到這樣的事,這樣的人。既然她答應了程彩霞,現在又讓她看到了,她自然要走過去看看,她也想看看,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王文安蹲坐在屋檐下依舊耐心地等着,他的四周已全被雨水飄灑溼了,唯獨他坐的那塊小地方還是乾的。此時他已不再朝校門口張望,天已經黑了,她已不可能再從校門裡走出來,他只在心裡期盼着,她什麼時候記起能突然來到他的面前。果然,一個女孩打着傘來到了他面前,王文安以爲是她,驚喜着正要直起身來,可定晴一看,卻發現不是她。
白雲鳳站到了王文安面前,仔細打量了王文安一眼,問道:“你在等人嗎?”王文安道:“是的。”白雲鳳道:“在等程彩霞?”因王文安還不知道程彩霞的名字,竟一時望着她愣住了。白雲鳳有些納悶了,她索性問道:“你是不是來還書的?”王文安道:“是的。”從內懷裡拿出了那本《儒林外史》,白雲鳳看着已知沒有錯了,她道:“你把書給我就行了,是她叫我來拿的。”王文安道:“她怎麼沒來?”白雲鳳道:“她病了,現在正躺在醫院裡。”王文安立即緊張道:“嚴重嗎,現在還要不要緊?”白雲鳳道:“已經沒事了,不過仍需要休息。”從王文安手中接過了書。她見王文安身邊沒有傘,問道:“你沒帶傘吧?”王文安正在心裡想着她的病,擡頭一愣,白雲鳳道:“你等一下。”朝對面學校走了去,等她再拿着一把傘走出來時,已不見了王文安的身影。
王文安並沒有回去,而是冒雨直接來到了醫院,他擔心着她的病,迫切想看看她的病情到底如何。從剛纔白雲鳳口中,王文安已得知她叫程彩霞,因此很容易就問到了她的病房。推開病房的門輕聲進來,果見她躺在病牀上掛着點滴,此時已睡着,看着她那蒼白而略帶病容的臉,王文安不禁心疼起來,更不忍叫醒她。在她牀前站了一會,王文安默默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白雲鳳出來不見了王文安,只當他回去了,於是拿着東西又朝醫院來。一進病房,細心的白雲鳳就注意到了地上有一雙溼腳印,很明顯,剛纔有人來過,她連忙來到窗前打開窗簾向
外看去,果見王文安正冒雨走去。不出她所料,剛纔正是他來過。看着王文安全身溼透漸漸遠去的身影,白雲鳳慢慢地拉上了窗簾。
次日收工後,王文安買了一籃水果和一大束鮮花徑直來醫院看程彩霞。推開病房的門輕聲進來,程彩霞已睡着,幸好,裡面也無一個旁人,王文安將水果輕輕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將鮮花安放在了程彩霞的枕邊,這樣她可以近距離地聞着鮮花的芳香。看看時間還早,王文安在她牀頭的椅上坐了下來,從籃裡拿出一個桔子剝開了,剝好後一瓣瓣放在她牀頭的桌上,這樣她醒來想吃伸手就可以拿得到。做完這一切,又看了她一會兒,王文安起身朝門走去。
王文安輕手輕腳來到門邊正準備開門,門卻“吱”地一聲先開了,一個女孩出現在王文安面前,王文安驚了一下,定晴一看,認了出來,正是昨天代程彩霞來拿書的白雲鳳,兩人一個出門,一個進門,正好碰上了。白雲鳳突然看到王文安也吃了一驚,但很快鎮定下來並認了出來。見王文安突然從裡面走出來,白雲鳳頓心生疑惑,王文安觀了出來,忙道:“我是來看她的。”白雲鳳朝裡看去,果見桌上放着一籃水果,程彩霞的枕邊安放着一大束鮮豔欲滴的鮮花,以及桌上剝好了皮一瓣瓣整齊擺放着的桔子,再看王文安,臉已通紅,白雲鳳會心地笑了。王文安見她笑了,知道被她看出來了,臉愈發紅了。白雲鳳見王文安要走,道:“不等她醒來嗎?”王文安道:“不打擾她休息了,我改天再來看她。”白雲鳳笑着讓開了路,王文安走去了。
王文安下樓出門沒走幾步,迎面洪秋月提着一籃水果走來,王文安低着頭正在想剛纔的事,沒看到她,洪秋月一路大大咧咧走來也一時沒注意到王文安,直到兩人擦肩而過後,洪秋月才突然發現,她連忙回過身一把拍住王文安的肩膀道:“是你!你來這幹什麼?”王文安回頭見是她,道:“我來看一個人。”“看一個人?”洪秋月突地明白了:“噢,我知道她是誰了,她是不是姓程?”王文安道:“是的。”洪秋月接着肯定道:“程彩霞。”王文安吃驚道:“你怎麼知道?”洪秋月道:“我和她是同班同學,”提起手中那籃水果笑道:“我也是來看她的。”王文安明白了。
洪秋月問道:“對了,她現在怎麼樣了,好些了嗎?”這個王文安倒不是很清楚,他兩次來她都已睡着,也沒和她說上一句話,不過今天看她的氣色比昨天好了一些,遂道:“應該是好些了。”洪秋月從這句
話中聽出來了,道:“怎麼,你沒見到她?”王文安道:“見到了,不過她睡着了。”洪秋月驚道:“那她豈不是不知道你去看過她?”王文安道:“我不想打擾她休息。”
洪秋月道:“那怎麼行,再跟我一起上去。”拉着王文安的手就要上去,王文安連忙掙開道:“算了,我下次再來看她。”正欲轉身離去,洪秋月上來一把挽住他的胳膊道:“走吧!”挽着王文安直往裡拽。王文安很吃了一驚,萬沒想到她會有此舉動,臉都羞紅了,連忙掙脫道:“我還是下次再來吧。”逃也似的走了,洪秋月看着王文安那個樣子,在後開心地大笑了起來。王文安回過頭來,搖着頭自語道:“真是個大大咧咧的姑娘。”
洪秋月笑着上來,推開門進來,發現白雲鳳已在這了,程彩霞也醒着,她納悶道:“怎麼,你醒着?”程彩霞道:“我剛睡醒。”洪秋月道:“噢,難怪。”程彩霞不解道:“什麼‘難怪’呀?對了,什麼事這麼開心呀?”洪秋月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看着桌上那籃水果和她枕邊的鮮花對白雲鳳笑道:“這些東西不是你送的。”白雲鳳也笑道:“我可沒說這些是我送的。”程彩霞納悶了,她醒來時就見這些東西已經在了,病房裡也只有白雲鳳一個人,她還以爲是白雲鳳拿來的,這時聽此說,忙道:“那是誰送的?”洪秋月望着她壞壞地笑道:“你猜呀。”程彩霞低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只得道:“我實在猜不出來,你們就告訴我吧。”最後白雲鳳如實告訴了她:“就是昨天還書給你的那個特別的人。”
程彩霞驚道:“是他!他來看過我?”洪秋月道:“我剛纔在樓下正好碰到他了,他說你睡着了,我要拉他再一起上來,他卻臉紅着跑了。”白雲鳳道:“他來看過你兩次了,第一次是昨晚他將書還給我以後,第二次就是在你剛醒來之前。我進門時正好碰到他出門,這些東西就是他剛纔拿來的。”程彩霞道:“那你怎麼不叫醒我?”白雲鳳道:“他說不想打擾你休息。”
洪秋月又笑道:“他對你挺癡情的,之前就見他每天在校門口等你,我問他等誰,他說‘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又開心地大笑了起來,邊笑邊拿起桌上剝好的桔子往嘴裡送,白雲鳳看着道:“你害不害臊,人家又不是剝給你吃的。”洪秋月這才明白是王文安剝給程彩霞吃的,笑着將剩下未吃的遞到程彩霞面前道:“人家是剝給你吃的。”和白雲鳳又笑了起來。程彩霞羞紅了臉,心中卻升起一股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