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首先去救人。
顧一帆在一旁報警。
剩下的五個人去找火車裡的倖存者,就像四年前他們做的那樣。
他們打不開門和窗子,只能順着之前跳出來的地方走進去。
“天哪。”阿娜捂住了嘴,緩緩地後退,她的眼睛通紅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崔無敵從背後抱住了她。
阿娜轉身回頭撲在了他的懷裡:“我們會下地獄的。”
崔無敵:“下就下,要下咱們一起下。”
列車長頭破血流的被甩出門外,他似乎在劇痛中清醒過幾秒,掙扎着向前爬了兩步,血印染紅了石子。
裘梟難突然意識到不對:“是我們進了他們的時空!”
他此話一出,衆人皆是已經。
裘梟難道:“如果是他們送到了我們的時空,我們沒道理什麼都動不了,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在四年前!”
“天啊,”崔無敵茫然的站在一邊,有些不敢相信一般道:“他們真的可以操控時間了嗎?這就是他們的時間機器嗎?”
阿娜從他的懷裡伸出頭來:“我們怎麼辦。”
戴強一個接一個的從車廂裡往出擡人,此時道:“救人。”
一行人放下所有問題,先進車廂去找生還者。
他們把所有人都擡出來放到外面。
一個尚有意識的男孩子拉住戴強道:“你是超人嗎?”
“不是,”戴強輕輕地道:“我是九頭蛇。”
顧一帆看了一眼手錶:“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他們走了,離開這裡,他們還要去面臨更多的殘忍和煎熬,但首先,他們要先離開這裡。
“我有一個問題,”戴強道:“現在的我們在這裡,以前的我們在哪?”
崔無敵:“誰知道。”
他們在同一個任務上栽倒了兩次。
阿娜道:“同一個時空不可能出現兩個一樣的人,所以如果現在的我們在這裡,四年前的我們便不會出現。”
戴強:“沒有四年前的我們,就沒有現在的我們。”
這就像是一個繞口令一般,繞的人心情煩躁,理不清脈絡。
阿娜也搞不懂了:“我不知道了,總之我們先離開這裡。”
可是離開這裡能去哪,誰也不知道。
阿娜突然停住腳步:“我們剛纔明明可以救這些人……天啊,我們幹了些什麼!”
這些人沒有穿越時空,穿越時空的是他們,所以他們本可以救這些人。
顧一帆頹然的坐到了一邊。
“幹!”崔無敵狠狠地道。
就連裘梟難,也閉上了眼睛,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睜開眼睛道:“振作起來,第一批的人把我們送回來,我們就去讓他們後悔。”
六個人堅定果敢的目視着遠方,一起踏上征戰之路。
他們從夜色朦朧走到太陽初升,終於踏上了高速。
阿娜作爲唯一一個女生,負責豎着大拇指攔車,大概有一百輛車絕塵而去之後,他們坐上了一輛三輪車。
“去哪啊?”皮膚黝黑的老大爺問道。
戴強:“您去哪?”
老大爺:“去省裡麼,把這些東西賣了。”說着指了指自己車翻鬥裡的農作物。
戴強:“正好了,我們也去。”
老大爺:“坐上來麼,你麼人這麼多,那幾個男娃娃坐後頭麼。”
幾個男人坐在翻鬥裡,夏日的風直吹面門,卻無法讓人輕鬆起來。
大會是真的急了:“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這句話裘梟難從昨天起聽了不下二十次,他也急,可他不能問別人該怎麼辦。
裘梟難:“現在的這個時候,我們還沒有和第一批翻臉。”
四年前他們還和第一批的人情同手足,是在不久以後他們才發現互相的理念不同,根本無法共事,至於交惡,更是在最後才慢慢演變出來的。
他們現在回去,面臨的又是另一番的光景。
“先回總部,”裘梟難道:“去找簡書。”
阿娜道:“找簡書沒用,直接找頭兒,這件事目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們不知道這是利是弊。”
裘梟難點頭接受了她的提議:“你們怎麼看。”
戴強:“我跟着你們,無所謂。”
崔無敵:“頭兒如果不相信我們怎麼辦?簡書還靠譜一點,他和難哥關係好。”
阿娜擡頭看着他:“我怕我們會害了他。”
崔無敵輕輕地用手托住她的脖子,讓她靠攏自己,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
“我給頭兒打電話。”裘梟難說着拿出手機,發現上面沒有信號:“沒信號,你們有嗎?”
所有人都拿出手機來,發現全都沒信號。
崔無敵氣的已經連人都不想罵了。
裘梟難當機立斷:“去總部。”
長途跋涉,他們多次轉換交通工具,最後在次日凌晨的時候下了飛機。
總部設在B市,在一個四合院裡。
敲開門,還是那個戴着眼鏡的女人前臺在值班。
“歡迎回來,任務完成的怎麼樣,”話未說完,她指着戴強道:“這個小孩是誰?”
四年前,戴強還未加入他們。
裘梟難隨口道:“救來的人質,總部現在誰在,我交任務。”
前臺:“都不在,等等……何故好像還在,什麼任務,四星以下直接給我轉交就好了。”
“不能轉交的任務,”裘梟難的手在桌子上敲了兩下,他四處看了看道:“王雪在嗎?”
王雪,就是四年後他們的頭兒。
前臺:“不在,她很忙的,有任務可以交給簡書,明早八點上班。”
裘梟難:“那給簡書打電話,有緊急任務。”
前臺便走到電話邊,撥通電話:“簡主任?啊是我對,啊……我知道現在三點……裘梟……”
裘梟難直接把電話拿過來:“你來管理局一趟,不方便的話我們去找你,我有事要說,快點。”
簡書那邊認命的嘆了口氣:“等着,馬上。”
前臺:“簡主任?啊是我對,啊……我知道現在三點……裘梟……”
裘梟難直接把電話拿過來:“你來管理局一趟,不方便的話我們去找你,我有事要說,快點。”
簡書那邊認命的嘆了口氣:“等着,馬上。”
前臺:“你們這是幹什麼?”
“忙着拯救世界,”崔無敵走過她的時候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給你好好聊。”
前臺莫名其妙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四十分鐘後,簡書坐在辦公室,指着戴強道:“這是誰?”
“那不重要,”阿娜道:“我們穿越了。”
簡書:“??”
簡書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越來越嚴肅,待他聽完這件事情的始末之後,沉默了良久。
簡書:“怎麼辦。”
裘梟難:……
簡書有些煩躁的皺眉:“他們爲什麼這麼做,我們現在的知道了未來的故事發展,可以現在就把他們扼殺在搖籃裡,他們這麼做未免太過愚蠢。”
戴強推了推眼睛,冷靜道:“有兩點問題,1,他能把我們送到四年以前,是不是意味着他們的實驗就快要成功了。”
“2,我們現在在這裡,那四年前的我們在哪?”
簡書拿起電話來道:“不管怎麼說,先給王雪打電話,讓她回來。”
他撥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用一種恭敬鄭重的言語簡明扼要的轉述了事情的緊急,對方說了兩句話,他應了之後便掛了。
簡書:“馬上,你們現在簡單的休息休息,大概倆個小時以後開會。”
衆人隨便的坐在了地上,說是休息,就算是長途跋涉虎口脫險,也沒有一個人能真的安心去睡覺。
崔無敵:“我現在還不能相信我們經歷了什麼,我覺得我一睜眼就會發現這是場夢。”
“那你快睜,”戴強靠在牆上,一副心力交瘁的樣子:“我寧願接受出現在你的夢裡這個事實。”
戴強哭笑不得道:“我現在應該在準備高考,不知道突然逃學了還能不能考上。”
崔無敵有一搭無一搭的調侃:“你那個野雞大學,有什麼好在意的。”
戴強:“那我還考上了,你呢。”
阿娜靠在崔無敵的肩膀上,輕輕地閉着眼假寐。
大會道:“我們會不會被困在這裡了,再也回不去了?”
“不要自己給自己增加負擔。”裘梟難開口打斷他。
“也許,”顧一帆遲疑的開口:“我們和四年前的自己互換了身份,他們去了未來……而我們回到了過去。”
“去找劉易斯,”戴強道:“找到他就什麼都清楚了。”
顧一帆:“未必吧……他現在也什麼都不知道。”
“我從來都不覺得他什麼都不知道,”戴強投過眼鏡看着他,冷靜道:“我一直覺得他就是個神經病,而且覺得他是個知道很多的神經病。”
這件事情不難理解,如果劉易斯可以把他們和曾經的自己互換身份,那麼也就是說,劉易斯自己也可以回到四年前,他可以輕鬆的改變整個故事的結局。
但他沒有這麼做。
故事到現在脈絡都已經基本清晰了起來,但唯一不明朗的就是,現在的劉易斯究竟知不知道他們穿越了,他如果不知道,是爲什麼。
如果他知道,他會怎麼做。
王雪到了,她已經年近四十,穿着黑色的風衣,留着短髮,踩着一雙黑色的高跟鞋走過來。
所有人自覺的站了起來。
她一向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和第一批決裂以後,便成了他們的頭兒。
王雪把挎包放在桌上,脫下風衣掛在一邊:“怎麼回事。”
簡書簡單的總結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王雪的眉頭緊鎖,審視的目光掃過衆人。
崔無敵道:“是真的,我知道中超聯賽的冠軍。”
王雪銳利的目光盯向裘梟難:“你說我們會和第一批決裂?”
裘梟難頂住了壓力回視她:“我們沒有說謊的必要。”
王雪把挎包扔在桌子上,坐到沙發上捏了捏太陽穴。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開口。
“上個月開始……”她終於開口:“汪晟山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他開始想要讓劉易斯去做一個機器,一個可以讓時間波動迴流的機器,機器需要特殊的能源……”
“藍水。”戴強道。
王雪看着他:“就是這個,你又是誰?”
戴強無奈的解釋:“我是一年以後才加入你們的,又再訓練場待了一年,後來才加入這個組。”
王雪點了點頭表示瞭解,然後接着道:“我能感覺到,他們走的路已經和我們出現了偏差。”
阿娜對她道:“不出半年,我們就會和他們決裂。”
王雪:“這麼看,劉易斯是成功了,真的做出了時間機器。”
崔無敵十分暴躁的道:“可他爲什麼把我們送了回來?爲什麼?他不怕我們回來團滅了他?”
“兩個原因,”王雪平靜的顯得有些冷漠的開口:“要麼他們的機器出錯了,他本來想把你們送到2012年,但是失敗了,把你們送到了列車出事故的那一天。”
“他要把你們支開,在四年後的那場任務已經擋了他的路。”
裘梟難突然道:“還有一個原因。”
所有人看向他。
“他要利用我們阻止一件事的發生,”他的目光看向衆人:“當年何故,是在列車事故後的三天後出的事……”
四年後的這幾人聽到何故的名字,均是神情一暗。
簡書不解道:“他怎麼了?他不是你們組的嗎?”
“何故死了,”阿娜神情帶着些哀傷的對他道:“就在三天以後。”
裘梟難道:“當年……是因爲我們的失誤,也許我們可以重新改變這個結局。”
王雪冷靜道:“也可以改變別的結局,既然他們這麼折騰,我們可以讓他們再也折騰不起來。”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所有人均是神情嚴肅。
王雪的聲音沒有絲毫變化,揚聲道:“進。”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