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烏雲密佈,阮珠珠輪休,韓雪跟丁默提前走了,鐘意情跟孫琦帝豪出來後被帶去了鐘意情目前居住的單身公寓,享用了豐盛的一餐。
吃飽喝足後,孫琦還意猶未盡,大讚她廚藝好,讓鐘意情哭笑不得,她就這點三腳貓的工夫,孫琦估計是爲了顧及她的顏面所以才褒獎有加。
不過,孫琦臨時接到BOSS來電讓她趕去加班,她罵了一聲“SHIT”還是無奈奔赴,臨走之前還不停跟她說抱歉。
此時才六點半,鐘意情還是去了店裡。
看這天氣,她擔心晚上會刮颱風,主要前幾天天氣預報報道過最近會有強颱風來襲,但具體的日子難以判斷,登陸的地點在雲州。
雲州是港口城市,跟青州緊鄰,一旦真的是在雲州登陸,那麼青州必定要受到很大的波及。
今日內衣店的店面年代久遠,一般狠麼的,她倒是不擔心,要是強颱風,她還真不放心。
韓雪跟丁默走後半小時,狂風大作,這天變得可真快,隔壁的那些店面紛紛關門。
左邊的那間賣的是童裝生意,那年輕的美女老闆哭喪着臉,“真的要來臺風了,你不走嗎?”
“我晚上打算留守了。”
鐘意情事先考慮到這一點,所以還帶了些剩飯剩菜來,另外連泡麪也囤了兩包,店內有熱水,萬一真發生意外,她的存糧也能得以保障。
“你可真有勇氣,我先走了,我媽千叮嚀萬囑咐身外之物再重要也不及小命來得重要,你再不走,等下臺風來了你真的要走不了了。”
那美女老闆還很好心地勸了鐘意情一番,鐘意情搖頭謝絕了她開車送自己一程的好意。
這是林姐的店,也是自己的心血,她跟那美女老闆是不一樣的,自打在那水深火熱中煎熬了七年,她早就深刻意識到這一點了。
她倒是不擔心房屋倒塌,她覺得颱風來對店裡最大的困擾是會滲水漏水現象,這地上堆積的一些貨物,必須要重新架高,以免被水浸溼,造成大損失。
之前她僥倖擊退了那個找茬的顧客,以後就不會永遠這般幸運了,今日內衣店的貨源再好,也好不過防不勝防的現象,這世上只要有心哪有不可能的事情呢。
她忙得滿頭大汗,才完成了一小半,她喝了幾口水後,又投入了這項艱鉅的任務中。
連門口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站着,她都未曾察覺。
來人身材偉岸頎長,棱角分明的輪廓英俊逼人,目光如炬落在店內那抹忙碌的纖細倩影上,插在褲兜裡的修長雙手下意識地握成了拳頭。
他見她吃力地扛起一袋幾十斤的貨物擱到置物架上,停下來不停地喘氣,恢復過來後她又機械式地重複着先前的動作,白皙的俏臉因憋氣用力過度而漲得紅紅的。
突然,鐘意情發現自己手上的重量不見了。
她眨了下被汗水迷離的雙眸,穿過朦朧的視線,她恍惚看到了一個她曾經深愛過又痛恨過的男人竟然不可思議地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大手一揮,輕輕鬆鬆將他手中的貨物擱到了置物架上,足見男女之間的體力懸殊之大。
“裴先生,這裡不歡迎你。”
她頓時沉下臉來,厲聲趕人。
裴之沛並沒有看向她,而是一言不發脫掉了他的深黑色的西裝外套,垂頭解開了他鉑金的袖釦,將袖口捲到了肘關節處,開始忙碌搬運起貨物來。
他相貌不俗,舉止優雅,連做最低等搬運工的活都沒有折損他半點的貴胄之氣,一舉一動都讓人挪不開視線。
鐘意情見他充耳不聞,連殺人的衝動都有了,她真想一氣之下扭頭走人,可這店是林姐的,並不是她的,她不能搞意氣之爭。
“裴之沛,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鐘意情真想爆一連串的粗口,對於某人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不由歇斯底里吼道。
反正此時也沒有顧客,她不必要在意自己的形象。
裴之沛暗流涌動的魅黑雙眸淡淡地在她身上一掠而過,便沒有再看向她,而是繼續先前的動作,宛若搬運重物比應付她更加來得輕鬆自如。
“姓裴的,你到底想要怎樣纔給我滾?”
鐘意情環顧了下四周,總算找到了一把可以充當兇器的“掃把”,她高高舉起手中的掃把指着他,憤怒地威脅道。
“我送你回去,今晚有颱風。”
面對她的叫囂,他連眉頭都沒蹙一下,緩緩從雙脣間逸出這麼一句話。
鐘意情輕扯脣角,斜眼打量着他,冷笑了一下,“我不需要,你的殷情還是留給我親愛的繼母吧。”
她可還是清楚無疑得記着下午莫輕煙在帝豪對自己的侮辱呢,全部都是因爲他,她現在最討厭見到的人便是他了,偏偏他跟莫輕煙兩個時不時要在她的生活中攪起風波來。
裴之沛臉色瞬間變了變數遍,但很快隱了下去,“我送你回去。”
鐘意情這下不客氣地將手中的掃把朝着他身上招呼了過去,使出了吃奶的勁道往他身上狂揍,連那張英俊的臉龐都沒有受到免除。
而他居然連躲都沒有躲一下,任由她肆無忌憚往他身上擊打。
鐘意情打了五分鐘後,發現他站姿依舊筆挺,臉上多了幾道傷痕隱隱見血之外,雪白的襯衣也染上了斑斑印記。
他終於伸手握住了她再一次行兇的掃把的頭,“夠了。”低沉緊繃的聲音沉鬱得如同從沼澤中提煉出來一般。
鐘意情想將掃把從他手中拔出來,發現自己根本就撼動不了他的氣力,無奈之下不得已鬆了手。
可那股氣依舊縈繞在悶悶的胸口,“裴之沛,我問你,你今天來做這些爲的是要我感激你嗎?”
她輕笑了出聲,連眼淚都笑了出來,“你覺得我會感激你嗎?”
“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出門立刻出車禍,恨不得你死無葬身之地,我恨不得你死了給我父親陪葬。”
她的詛咒陰狠毒辣,而她卻毫無所覺,就裴之沛這樣的渣男,這樣的詛咒對他的懲罰還是太輕了。
“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不愛惜我自己的,我會活得好好的,嫁給一個兩情相悅的男人,生一對可愛的兒女,幸福一生。”
她又笑了,絕美的笑容在她清麗的臉上綻放得嬌豔如花。
裴之沛一臉的鐵青,他只覺得眼睛微微刺痛了一下,整個人彷彿被雷擊中,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他知道她恨極了他,卻不知道她的恨不知何時達到了如此之深。
他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重複了幾次,也終究沒能減輕半點來自心底深處的悶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