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閻子夜這下淡定不起來了,目光熠熠地緊盯着大哥,想要從他臉上瞧出貓膩。
只可惜閻子末定力極佳,憑閻子夜的這點道行,遠不是他的對手。
閻子夜也是知道這個理兒的,但還是有些不甘。
閻子末嘴角輕扯,狐疑地問了一句,“孫琦是誰?”
閻子夜這下目露兇光,“大哥,你…。我以爲你還是個男人,沒想到你……你真的是太讓我看不起了。”
閻子夜氣沖沖地扭頭就走,他也不知道這股戾氣到底從何而起,更不確定他這是爲孫琦不平還是爲自己不平。
閻子末一臉黑線,手腳敏捷地擒住了負氣而走的弟弟,冷下了聲音,“你給我說清楚。”
任是脾氣再好的人,對於自己被質疑是不是個男人都會有生氣的,閻子末也不例外,何況他只是喜怒不形於色而已。
閻老爺子叫兩個孫子較真上了,還是爲一個女人,不由覺得好笑,作爲旁觀者,他算是清楚的。
不過這個當下,他依舊默不作聲,還饒有興味地關注着這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換而言之,他這就是光明正大看熱鬧。
“我以爲我說得夠清楚了?”
閻子夜見閻子末態度不善,心情愈發的糟糕了,沒好氣地道。
“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孫琦。”
閻子末的臉媲美如包公了,孫琦這名字,一聽就是個男人的名字,他都快要跟婕瑜結婚了,這莫須有的罪名若是套到他頭上,被婕瑜誤會,那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婕瑜雖然性情溫順,但那都是在沒有觸及她底線的時候。
“你到這個時候竟然還不承認?大哥你承認了我倒是還不會看不起你,我真的是看錯你的爲人了。”
閻子夜的指控是一項比一項硬氣,這怒火噌噌噌跟不要錢似的不斷往外涌。
“我叫你說清楚,你哪隻眼看到我跟那個什麼孫琦有牽連了,誣陷也要拿出證據來。”
閻子夜聞言,眼神愈發的輕蔑,挑眉嘲弄道,“四天前,你別告訴我你沒去過陸軍總醫院?我都親眼看到你的車了,孫琦就是從你車上下來的。”
閻子夜的這項指控義正言辭,閻子末蹙了蹙眉,還真有些印象。
四天前,婕瑜約了幾個朋友出來吃飯順便送一塊送結婚請柬,他打電話給婕瑜的時候,就在附近,所以便上去陪坐了會。
吃完飯後,婕瑜問他有沒時間,他自然是說有的。
結果沒曾料到婕瑜當面開口讓他送她一位女性朋友去陸軍總醫院,他自然不會失禮拒絕。
這一件小事過去了,他便沒有放在心上了。
沒想到,卻讓子夜如此耿耿於懷,若說子夜對那孫琦沒有別樣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他平日裡都沒跟自己紅過臉,閻子末想通了箇中環節,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了。
他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子夜,我想起來了,還真有那麼一回事。”
子夜喜歡是他的事情,自己被他無緣無故、不問青紅皁白誤會的心情很不美妙,他可不想這麼順利就放過他。
閻子夜錯愕地擡起頭來,忍不住衝口而出,“你終於承認了。”
他也不明白爲何大哥否認的時候他心中窩着一團火,而當大哥承認的時候這團火非但沒有熄滅,反而越燃越旺。
一旁養神的閻老爺子眯着老眼兀自沉吟着,眼中射出一道凌厲的精光。
閻子末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眸中的笑意點點浮現了出來,不過並沒有到達眸底。
彷彿在嘲笑着弟弟,就算我承認了又何妨,這對閻子夜而言,比無端挑釁更是讓人忍受不了。
他的驕傲不容許他低頭,他眸中厲色一現,聲音更是冷凝,“你怎能這樣做?”
“你這樣做對得起婕瑜嗎?”
閻子末嘴角一抽,挑眉淡笑,“我這樣做哪裡對不起婕瑜了?”
他不就是送了人一程,還是婕瑜開的口,怎麼就對不起婕瑜了,又不是十惡不赦的事。
不過,看着一貫倨傲恣意的弟弟爲了一個女人對自己疾言厲色,他還真的是覺得新鮮。
閻子末難得被勾起了玩性,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某人。
閻子夜神色大變,半斂的眸倏然一沉,“閻子末,你……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大哥。”
他這下忍無可忍,說完便直接不顧一切伸手往閻子末身上揍去,儼然忘記去評估兩人之間的武力值懸殊。
閻子末豈會束手就擒,自然也回了手。
閻老爺子見這兩人竟然當着自己的面就這樣動起手來,不由苦笑。
不過這下他即便出聲,想必正在氣頭上的子夜也聽進去自己的喝止。
罷了,罷了,就讓子夜將這股氣出了,子夜也真是的,他大哥的人品,難道他還信不過嗎?
只不過關心即亂。
這個子夜口中的孫琦,看來需要見上一見,能引子夜大動肝火的女人本就少得可憐,而且還是能引子夜跟他大哥動手的。
閻老爺子認真回想了下,上一回這兩兄弟動手是多久的事情了,好像是子夜上初一的時候。
結果在閻老爺子的預料之內,子夜被子末揍得趴下了,而子末除了身上的衣服起了稍微的褶皺外,瞧不出剛纔跟人打架的痕跡。
他微微嘆息,正要上前,沒想到子末比自己快了一步,伸手遞向了趴在地上氣喘吁吁的弟弟,想要拉他一把。
子夜不買賬,幼稚得將臉瞥向了一邊,對子末不理不睬。
閻老爺子樂了,在子夜面前蹲下身來,“子夜,你小子也有衝發一怒爲紅顏的一天啊,既然你喜歡那個什麼叫孫琦的,讓你哥讓給你就行了。子末,你也來說句話。”
閻老爺子的調侃,讓閻子夜咬牙,瞥了閻子末一眼道,“這不是讓不讓的問題,我喜歡我會憑自己的本事把她追到手,跟他沒丁點的關係。”
TMD,爺爺也太不把人當回事了,人家孫琦個性愛憎分明,是個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又不是什麼隨手可扔的玩物,能讓來讓去。
早知道就應該將剛纔的對話全部錄下來,讓孫琦這死女人瞧瞧,她瞎了眼纔會迷戀上閻子末。
閻老爺子更樂了,“你要是真有這本事,跟你大哥較什麼真啊?”
閻老爺子慢悠悠地站直了身子,伸腿踢了踢還死賴在地上不起來的小孫子,暗暗思忖,這小子平日裡挺能開得起玩笑的,沒想到一碰上感情的事情,就動真格了,半點玩笑也不能開,有點意思。
玩不起來,就不能再玩下去了,再玩下去就真的要斷絕兄弟情意了。
於是,閻老爺子扔給了閻子末一記警告的眼神,施施然走人了。
閻老爺子這一走,場面一時間有些僵滯。
閻子末也不是個擅長活絡氛圍的人,他負手而立,口氣平淡,“那天是婕瑜讓我送她一程的。”
輕飄飄留下一句話後,他便翩然而去。
閻子夜一怔,緊接着反應過來了,這臉色當真是難看到了極點。
這麼說,這麼說,剛纔都是他……
真特麼的丟人現眼了,還丟到爺爺跟大哥面前,讓他們足足瞧了這麼久的笑話。
他沒臉見人了。
閻子夜這下是真如同一具僵硬的挺屍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又羞又慚,他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呢?
孫琦,孫琦,都是你害的,所以你一定要補償我。
在爺爺跟大哥面前都撂下狠話了,這下他要是還不再加把力,就真的沒臉見人了,只有把孫琦追到手才能翻身。
與閻家院子裡這一出熱鬧相比,裴之沛的病房還是一片沉寂。
厲老爺子眼睛一眨不眨一下盯着病牀上的外孫,莫輕煙換了好幾個坐姿了,幾個小時坐下來,她屁股都坐疼了,可卻只能硬忍着。
裴竟然還沒醒來,離姜醫生預估的醒來時間都過了一個半小時了,難怪厲老爺子焦急得不行。
裴的這次生病,她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不管好壞,她都決定要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扭轉成對自己有利的局面,而她最大的助力便是厲老爺子了。
姜醫生說裴起碼要住上一個星期,也就是說,這一星期內,裴不能出院,她每天都能見到他。
比起最近這段時日,他三天兩頭不見蹤影來得強多了。
哪怕是病了,虛弱地躺在牀上,依舊抹殺不了他的英俊。
莫輕煙的眼裡,他永遠是一個無可替代的男人,從兒時就進駐了她的心房,她不是沒有遇到優秀出色的男人,但沒一個能夠超越他。
期期盼盼了這麼多年,若是依舊沒能嫁成這個男人,終究會是畢生的遺憾,所以,只要有一線希望,她便死灰復燃,不想放過。
“外公,裴怎麼還不醒?”
又過了十來分鐘,莫輕煙沉不住氣了。
“估計快醒了。”
模棱兩可的答案,證明厲老爺子心裡也沒什麼底。
厲老爺子這話剛落下,莫輕煙的聲音驚喜交加地響了起來,“外公,裴醒了,他醒了。”
她情不自禁衝了上去,抓住了裴之沛另一隻沒有扎針頭的手,緊抓不放。
剛甦醒過來的裴之沛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在何方,對於映入眼簾的莫輕煙,他眼神一閃,有些不悅地蹙眉,“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動了動手,要從莫輕煙的手中抽出手來,莫輕煙先一步察覺到他的意圖,另一隻手也覆蓋上了,不讓他掙脫出來。
莫輕煙無比委屈地望着他,聲音更是傷心欲絕,“裴,你病了,昏迷不醒,我跟外公等了你好久你才醒來,不但我擔心你的身體狀況,外公更是難以心安。你怎麼一醒來就想趕我走?我到底哪裡惹你不高興了,你乾脆直接說,我改,我保證我一定改,改到你滿意爲止。”
厲老爺子本來對於外孫得以醒來十分歡喜,沒想到之沛一醒來便毫不掩飾表示了對輕煙莫大的敵意跟反感,他再也不能坐視不理了。
而同時,裴之沛的目光也繞過了莫輕煙,看到了外公身形憔悴地在自己病牀前。
外公的身體,瞧上去比前陣子見到的好像更差了,他禁不住有些自責。
都怪自己,跟外公置氣,只是外公的心思,他真的難以苟同。
厲老爺子皺眉道,“之沛,你這次差點燒沒命了,你一個人住外頭連身子都照顧不好,還跟輕煙置什麼氣?這世上除了外公,就她對你最關心了,你擺臉色給她看是做什麼?”
厲老爺子口口聲聲都是向着莫輕煙,讓裴之沛原本的歉疚又無聲無息滅了不少。
他忍不住想,到底是什麼時候,外公的心開始偏向了輕煙呢?
他輕描淡寫地解釋道,“我沒跟她置氣,我只不過是覺得奇怪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罷了,我記得我並沒有通知她。”
厲老爺子見他敷衍了事,不禁又動了怒,“是子夜送你來的,要不是子夜,你估計真死了也沒人替你收屍。”
他是想起來了,他昨晚睡在客廳刻意把自己凍病了,只是沒想到這燒來勢洶洶,而情情的心,比自己想象中還要來得狠。
他緩緩闔上了眼,有些無力。
想要讓她變成從前那樣,比登天還難,尤其是在自己如此對待她後,她的心結估計更難解開了。
不過不管如何,他不會放任她跟任何男人在一起,如果來一個,他就毫不手軟滅一個,他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至於子夜,他睜開眼,眸色一動,子夜怎麼會找到哪裡的?
“裴,你要是不想見到我,我先回避,等你心情好了,我再過來。”
莫輕煙適時以退爲進,不過那一臉的委屈更甚,讓人難以忽略不計。
她戀戀不捨地鬆開了他的手,泫然欲泣轉身將要離開。
裴之沛並沒出聲,不過厲老爺子在她走了一步後就喝止了她,“輕煙,我老頭子還沒死呢,你別什麼都聽他的,一點主見也沒,這些年,就是你把他寵得太過了,才讓他太不把你放在眼裡。你要是還由着他的性子來,遲早有你哭的時候。”
莫輕煙一陣胃疼,臉色也有些尷尬。
若是沒有鐘意情,她做這些無怨無悔,責無旁貸,總覺得遲早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會被自己感動的。
直到鐘意情的出現,再次無情地打破了自己的臆想。
她哭過還不夠多嗎?在他瞧不見的地方,她的淚都快要流乾了,可那又如何,當着他的面哭,他都不會心疼,更別提在他背後哭了,他更不會領情,指不定還會覺得煩躁。
莫輕煙當作沒有瞧到裴之沛拒她於千里之外的森冷寒意,關懷備至地問,“裴,你是不是餓了?我出去給你準備些吃的,外公有沒什麼想要吃的?”
“我無所謂。”
厲老爺子對於吃食從前要求精細講究,自打入院看透生死有命後,倒是不怎麼挑剔了。
莫輕煙這一走,病房內的氣溫非但沒有上升反而急劇驟降。
厲老爺子不贊同地看着裴之沛,後者彷彿絲毫沒有感覺老爺子目光裡的壓力。
饒是見慣風雨從容鎮定的厲老爺子也拿這外孫無比挫敗,腥風血雨中他從來沒有過半分的踟躕,可此時……
“等你出院了,搬回去跟輕煙一起住,有她照顧你我也安心。”
厲老爺子態度軟化地勸道。
之沛的脾氣,硬碰硬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外公突然的態度轉變,讓裴之沛語氣也緩和了不少,但聲音有些嘶啞,“外公,我會好好照顧我自己的。”還是沒有答應。
厲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有些僵硬,“你就這麼討厭輕煙?”
“外公,我也不是討厭她,只是……只是沒想過讓她成爲我的妻子。”
爲了讓老爺子不要瞎摻和,裴之沛還是執意道出了自己的心聲,儘管這結果會激怒老爺子。
果然,厲老爺子臉色一白,有些氣急敗壞。
他有些惱怒地瞪着裴之沛,“你想娶那個姓鐘的,我死都不會答應的。”
裴之沛神色一沉,有些猶豫地看着外公欲言又止。
他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波瀾,淡淡地道,“外公,我的婚事,我自己心中有數,你老只要養好身子,別的就不要再操心了。”
厲老爺子嘆息,知道此時不能操之過急,這事情還得緩一緩,現在趁熱打鐵之沛心裡只會更加牴觸。
反正有自己看着,姓鐘的絕對不會有可趁之機的。何況自己立場堅決,情緒又不能波動太大,之沛再不孝,也不會膽敢帶那姓鐘的到自己面前氣死自己。
莫輕煙提了香菇肉絲粥回來,發現病房裡的氛圍比原先緩和了些,但並沒有大改變,看來老爺子還是心疼顧及裴比較多。
她心裡又很快有了別的思量,並沒有表現出丁點的不滿出來。
吃完後,莫輕煙送了老爺子回病房後又折了回來,打算晚上在這將就一晚。
“你還是回去吧,要來也明天再來,我晚上不需要人照顧,不就是一個小小的肺炎,又沒讓我缺胳膊斷腳,基本的自理能力我還是有的。”
沒了厲老爺子坐鎮,對於莫輕煙的態度他也懶得剋制了。
既然不打算跟這女人共度一生,那麼就不要給她希望,長痛不如短痛,遲早她明白自己這是爲她好。
“裴,我好些天沒看到你了,你不讓我照顧我留下來陪你講講話也好,要是你嫌我聒噪,我保證我閉嘴不吵你。”
她委曲求全地訴說着自己的心聲。
“輕煙,”裴之沛有些無力地嘆了口氣,“我以爲我表達得夠清楚了,就算不是意情,我也不可能接受你。”
“爲什麼?”
“並不是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裴之沛難得耐心地跟她解釋道,希望她能夠識相點,若非看在外公的份上,他還真懶得跟她說這麼多廢話。
她畢竟捐了一個腎給外公,要是沒有她的捐贈,外公這身子骨也熬不下來了。
難得他這般和顏悅色跟自己說話,可這些心平氣和說出來的話,比他冷言冷語對待自己,更讓莫輕煙難受。
她不信,他肯定是爲了阻止自己去找鐘意情麻煩,纔會好言好語勸自己打退堂鼓。
她愛了他這麼多年,從小愛他到大的。
“裴,我也告訴你,我不會放手的,我堅持了這麼久,沒道理退讓。”
莫輕煙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裴之沛頭疼不已,對於莫輕煙軟硬不吃,真的是感到萬分的棘手。
他閉上了眼,不打算再跟她討論這個不會出結果的問題了,累人。
情情,這個時候不知道在做什麼?估計很開心自己沒有回去騷擾她吧?
他嘴角的苦澀,越來越濃。
此時的鐘意情還並沒有到家,晚上她刻意留在店裡加班。
只有忙碌充實的工作,才能讓她內心不斷積聚的抑鬱疏通掉部分。
打烊時間到了,姜華收拾了下,丁默跟韓雪勾肩搭背跟鐘意情道別,甜甜地笑道,“店長,明天見,我們先走了。”
鐘意情“嗯”了一聲,“明天見。”
鐘意情關好門,發現姜華還站在店門外沒有走,見她出來,邀請道,“意情,一塊走吧?”
見姜華刻意等她,估計在等這機會等了良久,鐘意情在她盛情難卻下,也就滿足她一回。
兩人其實住處並不同路,鐘意情雖然從林姐在青州的公寓搬走了,但姜華並沒有住在那。
姜華對此有些意見的,自己在林姐的手下一直做得有聲有色,但因爲一時判斷失誤,如今屈居在鐘意情的手下,而林姐顯然如今對鐘意情更加器重。
否則的話,自己有意無意暗示了青州房租比青城高多了,林姐都沒有任何的表示,要知道她青州那處公寓沒人居住着。
鐘意情都搬走了,她還是捨不得讓自己搬進去,這讓姜華覺得不公平。
“你現在住在哪裡了?”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鐘意情撒了謊,還是聲稱住在孫琦那。
對此,姜華流露出濃濃的豔羨來,“在青州有朋友真好,我在青州至今連個可以來往的朋友也沒有,夜深人靜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孤單。”
鐘意情挑了挑眉,並沒有出言安慰,姜華過去跟她一道回去,熟悉後總會提及她母親,而方纔她說了不少,不是羨慕嫉妒恨,就是對命運的不公,絲毫沒有提及她母親半個字。
“你來了青州,非但交了朋友,連男朋友都對你體貼入微,真的是太幸福了,這樣的好日子,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纔能有盼頭?說起來,我年紀比你還要來得大。”
姜華佯裝感慨萬千。
鐘意情嘴角抽搐了兩下,孫琦是她以前的好友好不好,還有顧璟琛,都是青城認識的,並不是來了青州才交上好運。
幸福嗎?如果可以,她倒是寧可從來沒有跟顧璟琛相遇,這樣至少不會連累顧家趟這渾水,還有顧璟琛,也不會受到無情的感情傷害。
顧母的重託,她還毫無頭緒,想想就心煩意亂得很,偏偏姜華一竅不知,還羨慕不已。
“一旦緣份來了,就會很快,你也沒必要着急。再說,我跟璟琛已經分手了,以後你還是不要稱呼他是我的男朋友了。”
鐘意情狀似無意地提及,希望姜華不要放過多的心思在她身上。
“啊?”
姜華真的是嚇了一跳。
“顧教授那麼出色的男人,不會也腳踏兩條船吧?”
鐘意情莞爾,姜華是一遭被蛇咬,還用同情的目光看自己。
不管姜華內心是否是陰暗的竊喜,還是真正的憐憫,鐘意情都覺得無關緊要,不過她也不想誣陷顧璟琛,分手的事情,並不是璟琛的錯。
“璟琛不是這種人,是我覺得我不適合他。”
鐘意情這解釋,非但沒有讓姜華滿意,反而激起了姜華內心深處的強烈妒意。
顧璟琛這麼優秀的男人,鐘意情居然還能不受誘惑拒絕他,而自己,爲了個比顧璟琛條件差了無數倍的賤男,要死要活。
憑什麼這老天是如此的不公?
“車來了,我先上去了。”
鐘意情眼前一亮,忙撇下姜華上了公交車。
姜華眸中忽明忽暗的光芒,鐘意情並沒有察覺。
鐘意情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腦海裡不由浮現早上的一幕,捏着鑰匙的手指不由顫了顫。
他,他不知道還在不在?
開門開燈看到眼前並沒有他的身影的時候,她心裡有些難以言喻的複雜。
主臥室裡,也沒有他,裴之沛並不在這裡。
而且這麼晚了,估計他也不會出現了。
簡單梳洗了下,她便躺了下來,闔上眼的時候,手指無意識間鑽到了枕頭底下,觸及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她飛快地縮了回來。
那個U盤,總會讓她心神不寧。
手機在這個時候震動了下,她掏出來看了一眼,瞳孔驀然一縮,是裴之沛發來的一條短信。
“情情,我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