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琛內心還是不信她的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裴之沛給收買了,不過他也深切意識到自己在她心目中並沒有想象中來得重要。
她能夠如此狠下心來拒絕自己,就足以表明她不愛自己。
不管如何,一想到今後兩人形同陌路,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或許,他們真的需要冷靜冷靜,不應該衝動行事。
“意情,我還是不同意分手,分手只是你單方面的決定,等我加拿大回來,我們再好好談談。”
顧璟琛退而求其次,不再咄咄逼人。
然後,也不給她繼續遊說他的機會,他就起身頭也不回離開了。
而桌上屬於他的那杯咖啡,從頭到尾,他連碰都沒碰一下。
顧璟琛踏出綠意咖啡廳後,覺得自己真夠窩囊,居然逃了。
以前他最瞧不起縮頭烏龜了,而今天,他卻成了自己最爲唾棄的一類人,只爲了一絲殘念。
鐘意情將兩杯咖啡都灌下肚,又去上了趟廁所,才起身離開。
去結賬的時候,收銀的告知她錢已經付過了。
她心中對他的愧疚愈發濃烈,心中愈發的不是滋味了。
她幽幽地呼出了一口濁氣,剛纔她裝得真累。
瞧着雲淡風輕,實則內心蝕骨痛心。
她的演技真的不怎樣,難怪璟琛沒有上當。
她仰頭望了一眼天空,默默道,顧伯母,我已經盡力了。
顧璟琛幾乎是失魂落魄回到家的,翻牆進來的時候,差點沒有及時抓住握點,臉上多了一道擦痕。
可他卻無心理會,臉上即便毀容了,也不及內心傷得重。
那四隻攔路虎還敬忠職守,站在他的臥室門口,他無視了他們震驚的神色,徑自開門入內,然後砰的一聲將門給迫不及待摔上了。
他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獨自舔舐傷口。
沒想到母親坐在他的牀上,翹首以盼他的歸來。
看到他頹然的模樣,顧母便心裡有數,心中卻不知道應該歡喜還是憐憫。
璟琛這孩子,心氣從小就高着,這一次的打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過來。
作爲顧家的接班人,他必須要熬過來,但作爲自己的兒子,顧母還是爲他感到心疼。
“意情怎麼說?”
顧母嘆了口氣。
“她真殘忍,連以後都不想見到我了,媽,她可以,但我做不到。如果……哪怕做不成情人,但我至少要看到她幸福,我才能放手。”
他艱難地跟母親坦誠自己的肺腑之言。
顧母站起來,擁住了兒子,母親的懷抱很溫暖,跟小時候一樣,顧璟琛有些恍惚了起來。
顧母心中藏有千言萬語,只是不知從何說起。這般脆弱的兒子,讓她又愛又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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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琛,要是你真的不想出國,媽去幫你爭取。”
顧母沉吟了良久,痛下決心。
“媽,不用了。”
埋在顧母肩膀上的腦袋微微動了動,悶悶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中,“媽,我去。”
他是顧家的接班人,他要挑起顧家的大梁,否則,他如何能夠鬥得過裴之沛,他要變強,只有變強了,才能護住意情。
豁然開朗的顧璟琛黯淡無光的眼眸逐漸明亮了起來,他緩緩挺直了身子,離開母親的懷抱,俊朗的臉上滿是執着的堅毅。
顧母不知道兒子這個轉變是好是壞,但就目前而言,她希望兒子能夠挺住,能夠堅強。
……
裴之沛的病房裡,莫輕煙除了出去準備吃的跟上廁所外,一直沒有離開過。
昨晚,她也沒走,趴在牀沿睡了過去,醒來,渾身又酸又脹。
可她的付出,裴之沛並沒有買賬。
他除了偶爾拿起手機查看外,就閉眼假寐,視她爲空氣,她有這麼招他厭煩嗎?
除了老爺子過來的時候,情況好點。
想到這,莫輕煙剛舒展開來的眉頭又狠狠皺了起來,心中的恨意急劇攀升。
莫輕煙惱恨裴的漠視,可又無法強迫他順着自己,以他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折服。
當初,她能夠得到他的和顏悅色,也只是他爲了讓她給老爺子捐腎那段時日裡。
閻子夜一身輕鬆地過來探病,誤會解開後的他,整張俊雅的臉龐掛着一抹恣意的玩世不恭,愉悅藏也藏不住。
“嗨。”
他還笑眯眯地跟莫輕煙打招呼,後者卻一副被雷劈到般戒備地覷着他。
閻子夜並不以爲意,裴之沛擡手揉了揉眉心,漫不經心地道,“你怎麼來了?”
閻子夜冷哼,“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他是來索取報酬的,可被救的這一位絲毫沒有流露出半點感激涕零的意圖,這讓他恨得咬牙切齒不已。
看來,他要是不主動點,某人根本就不會給他任何甜頭了。
只是,唯一不方便的是莫輕煙的存在。
莫輕煙對裴的心意,閻子夜哪會不清楚,可裴對鐘意情的看重,又讓他意識到這報酬最好還是不要當着莫輕煙的面提及比較好,免得後患無窮。
俊挺的眉頭微微輕挑,閻子夜平靜地盯着莫輕煙,“裴,我有點私事要跟你商談。”
言下之意,莫輕煙若是識相的話,最好主動離開。
可莫輕煙偏偏裝作置若罔聞,走到一邊坐下削水果去了。
閻子夜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了起來,裴之沛適時淡淡地道,“輕煙,你先出去。”
莫輕煙的臉色突然間變得難看了起來,不滿道,“我又不是外人。”
閻子夜頓覺好笑,嘴角一陣猛抽,這女人以前還挺正常的,現在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她不是外人,難道還是內人啊?
“你不出去也行,子夜,你扶我下牀。”
裴之沛根本懶得理會她的無理取鬧,她仗着有老爺子當靠山爲所欲爲,他也不是吃素的,事關原則性問題,他不會退讓半分,以免她得寸進尺。
閻子夜還真裝腔作勢去伸手扶某人下牀,莫輕煙怒氣騰騰,精緻的容顏上寫滿了不悅。
“我走,我走。”
她跟一陣風一般衝了出去,連門都忘記給帶上,足見她氣到了極點。
閻子夜衝裴之沛笑得意味深長,“豔福不淺啊。”
裴之沛懶懶地翻了一記白眼,“有屁快放。”
子夜口中的私事,肯定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只不過麼,他暫時不想看到輕煙,所以就幫了這廝一回。
“我說裴,你也太摳門了吧,對待救命恩人,不應當適當表現表現嗎?”
閻子夜渾然不在意地笑得好不奸詐。
“你想要什麼?”
裴之沛薄脣輕輕逸出幾個字來,很平常的字眼,卻讓人心中驀然一寒。
閻子夜並不怕他,“孫琦對門的公寓,我也要搬進去。”
裴之沛眯起眼來,危險光芒畢露,聲音冷冽,“不行。”
“借我住一個月,我付房租也行。”
閻子夜眨了眨眼睛,委屈地抿了抿脣,彷彿被人欺負慘了。
事實上,他此刻正在心裡拼命把裴罵了個狗血淋頭,小氣,實在是太小氣了,他可是某人的救命恩人啊,要是命都沒了,那公寓還不是死物一攤?毛用。
可他又不敢把人得罪狠了,他還是很想搬進去的。
既然大哥跟孫琦是子虛烏有,那他也沒了顧忌,勇敢追求真愛,過程什麼的都不重要,結果在一起就行了。
他從來不是什麼迂腐之輩,計謀心機什麼的,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他也沒少用,不過不想用在孫琦身上,只想單單純純追求她。
“那裡不行,換一個。”
裴之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毫不猶豫拒絕道。
閻子夜不服了,他忍不住大聲抗議,“這可不行,除非你讓孫琦搬家,她不搬我就要住她對門去。”
“你可以住進她家,但是她對門,不行。”
裴之沛態度堅決,還難得幽默了一回。
閻子夜幾乎有吐血的衝動了,這個死男人,怎麼這麼難搞定?
他要是有這個魅力登堂入室,還站在這跟他說這麼廢話嗎?他又不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幹。
“爲什麼不行?你好歹給我個理由。不然,我一定要住進去,每天纏着你也要住進去,煩死你爲止。”
閻子夜耍起了無賴。
“你要是真搬進去了,我保證孫琦以後都不會再看你第二眼。”
裴之沛脣角微微勾了勾,頓了頓,“因爲情情也住在那裡。”
閻子夜這下聞言差點合不上下巴了,結巴着問,“你說……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裴之前跟自己暗示的很快,不會就是指這個吧?
他已經跟那姓鐘的同居了?
裴之沛挑眉,“我騙你有什麼好處?”
閻子夜無意識地摸了摸下巴,認真想了想,好像還真沒有什麼好處。
不過,裴還是太厲害了點,不動聲色就把人給拿下金屋藏嬌了,連莫輕煙跟厲老爺子估計也被他瞞在鼓裡。
要不是自己千方百計想要搬進去,這秘密估計還要藏一段時間才能曝光。
他還只以爲那公寓裴寫鐘意情的名字,是爲了將來給她的,沒想到啊……
裴是厲害了,可自己的報酬沒了着落,閻子夜又覺得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瞎忙活了一場。
他唉聲嘆氣道,“你有沒什麼法子讓孫琦高看我一眼啊?”
裴之沛垂眸,“你第一步就走錯了。”
他勸過子夜不要輕舉妄動,可人家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了。
說起這個,閻子夜也是好生懊惱,可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只能想着如何去補救,而非是去執意過去犯下的錯誤啊,如此於事無補。
病房內的兩人間的談話,一字不落地全部落入了莫輕煙的耳中,她負氣而出後並沒有走遠,又折回來身體貼在牆壁上竊聽。
沒想到,這乍聽之下,讓她動怒不已。
她的心中彷彿被什麼扯了一下,似乎一瞬間痛得喘息不過來。
她全心全意愛着的男人,揹着她已經跟鐘意情又搞上了,難怪呢?難怪他這般絕情對自己。
虧她還指望老爺子能夠扭轉自己的劣勢,逼他娶自己。
現在,她是徹底清楚了,他的心根本就把她隔絕在外。
她有些無力地跌坐在地上,輕聲呢喃道,鐘意情,我恨你,我恨你,恨你,你爲什麼不去死呢?
當天晚上,裴之沛還是沒有回來,鐘意情乾脆又過去在孫琦那蹭住了一晚。
裴之沛並沒有再發短信過來,鐘意情覺得這樣挺好,巴不得他以後都不要回來。
林姐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同來的還有一位跟她年紀相仿、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
林姐大大方方跟她們介紹,“這是我新交的男朋友,姓衛。”
中年男人莞爾,“我叫衛憲,你們隨便怎麼稱呼我都行。”
衛憲這人夠地道,一來就人手一個紅包派發,丁默、阮珠珠她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鐘意情也沒想到會有這等好事,而且她的紅包明顯比丁默她們厚上一成,她推拒了下,林姐卻以眼神示意她收下,她也只能硬着頭皮收下了。
林姐對店內的裝潢十分滿意,還看這月的銷售額,合不攏嘴,“意情,這店你經營得不錯,我打算青城那家實行店長制,這樣我也有更多的閒暇時間陪家人了。”
姜華眸色微微一黯,她來了青州,沒排擠掉鐘意情取而代之成爲店長,沒想到青城的店長也落入到了旁人之手。
早知道,她就留在青城了,以她的資歷,在青城,勝任店長的職位,易如反掌。
衛憲跟林姐在店內並沒有待上多長時間,臨走前林姐說,“大家辛苦了,晚上我跟衛憲在金來福訂了個大包廂,六點你們一起過來666找我們。”
金來福是青州有名的自助燒烤,鐘意情記得上回她們去林姐家舉行過燒烤,沒想到來了青州林姐還是請大家吃燒烤,到底是林姐對燒烤情有獨鍾還是別的,就不得而知了。
林姐跟衛憲一走,大家再也坐不住,紛紛激動地打開紅包數起毛爺爺來了。
“一千啊。”
丁默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
“我也有一千。”
阮珠珠臉上也綻開如花笑靨,無緣無故有紅包拿,好比喜從天降。
韓雪也揮了揮紅包,“我也這個數。”
姜華臉色如常,那紅包裡的錢,她只是看了幾眼就裝回去了。
丁默湊過來問,“姜姐,你多少?”
姜華神色平淡地道,“跟你們一樣。”
“店長,你快數數你有多少?”
阮珠珠迫不及待地追問。
鐘意情被她伸過來的手搖晃得胳膊有些受不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那也要你先鬆開我的胳膊。”
阮珠珠後知後覺意識到,一下子漲紅了臉,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我忘了。”
鐘意情細細數了下,也沒隱瞞,“兩千。”
“哇,當店長真好。”
韓雪滿臉豔羨。
“那你以後也爭取當店長。”
丁默取笑道。
鐘意情從紅包裡抽出兩張毛爺爺,遞給韓雪,“韓雪,你去對面綠意咖啡館買幾杯咖啡來,人手一杯,我請客。不過,只能請普通的了,你們店長我其實也挺窮的。”
鐘意情自嘲地笑了笑。
韓雪不客氣收下,然後就一溜煙兒跑出去了,生怕鐘意情反悔。
丁默面帶微笑拍了拍鐘意情的肩膀,“店長,等我發達了我再請你啊。”
鐘意情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丁默這廝比阮珠珠她們更鐵公雞,誰不知道她現在正縮衣節食存買房的首付款呢。
……
金來福。
六點的時候,一行人準時到了金來福,還都刻意換下了制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五個人都長得不錯,所以一同進來還被不少人多看了幾眼。
金來福,她們都是頭一次來,所以不知道666在哪裡。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她們總算找到了666。
衛憲跟林姐已經坐在位置上了,她們推門進來的時候,衛憲不知道跟林姐說了什麼好笑的話,逗得林姐笑得花枝亂顫。
這樣的林姐,極有女人味,讓姜華看得一呆。
鐘意情很自然地跟林姐還有衛憲打了招呼,拉着丁默在一旁坐了下來,阮珠珠卻迫不及待說要出去拿燒烤的食物。
衛憲也站起來,說要盡紳士風度。
林姐本要站起來一同去的,卻被衛憲給按了回去,衛憲揚了揚眉,“我去就行了,你喜歡吃的,我保證一樣不落給你全部拿回來。”
“老闆,衛先生真體貼,我男朋友就差多了。”
丁默眼紅不已,不過也就口頭上抱怨抱怨,平日裡她一提及她家那位,自然是千好萬好的。
林姐對丁默這個開朗活躍的員工還是挺待見的,“這個體貼不體貼,還是要靠女人親自來調教的。你想要他體貼,就多在他身上下點工夫,保證他會如你所願服服帖帖。”
鐘意情爲林姐感到慶幸,衛憲瞧着對林姐挺不錯的,林姐也算是苦盡甘來,能夠走出來就挺不容易的了,尤其還能在有生之年遇上一個兩情相悅的,那就更不容易了。
丁默頷首,心有感慨,“老闆此言有理。”
接下來,她便跟大夥一起出去拿燒烤的食物了,鐘意情也跟着出去了,包廂內最後剩下了姜華跟林姐兩人。
林姐笑着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林姐活到這個年紀,該經歷的閱歷,絕對不比別人少。
姜華猶豫了下,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林姐,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比起鐘意情來,林姐其實對姜華更熟悉。
姜華這人,以前是挺好的,後來麼,變了不少,不過畢竟是她是店裡資歷最老的員工,林姐還是希望她能夠過得舒心點的。
青城那邊的員工,都喜歡叫她林姐,青州這邊跟她還不熟,所以開口閉口還是習慣“老闆”這個稱呼。
她本人還是喜歡員工稱呼她“林姐”,覺得更親近一些。
“有點。”
林姐一本正經地點頭。
姜華愣住了,林姐的話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而且讓她接下來醞釀好的一番話胎死腹中。
她一直以爲林姐雖然擡舉了鐘意情,但自己在她心中還是佔有一定特殊地位的,現在想來,她估計高估了。
林姐挑了挑眉,“難道我說的不對?”
鐘意情雖然年紀不及姜華,但行事沉穩周到,姜華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姜華侷促不安了起來,她眉頭顰了又顰,“林姐,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
林姐淺淺笑道,“你做得好不好,你心中想必比我更清楚。至於我說的有點,那是針對你的提問,你要不問,我也不會說的。”
總而言之,林姐言下之意姜華這是畫蛇添足了。
姜華欲言又止,到最後終於憋出了一句話來,“林姐,我想跟意情公平競爭店長這個崗位。”
曾經的機會,她錯失了,而如今,她想爭取一下。
林姐微微蹙眉,“意情現在做得很不錯,我沒想過換人。”
“可是……”
“沒有可是,我知道你想說如果你當這個店長,你也許能做得更好,但這也僅限於也許,我相信這家店在她的經營下將來的業績會蒸蒸日上。”
林姐搖了搖頭,攔截了姜華接下去的話。
“你們都站着做什麼,進來吧。”
林姐衝姜華身後的人喊道。
姜華這下身子僵硬得不能再僵硬了,她沒想到剛纔自己跟林姐起爭執的一幕會落入旁人耳中。
丁默不屑的眼神,讓姜華如坐鍼氈。
阮珠珠鄙視的目光落在姜華身上,讓她食不下咽,如鯁在喉。
韓雪若有似無的譏誚,姜華覺得呼吸困難。
最讓她覺得難熬的還是鐘意情的表現,她表現得還跟往常一般,並沒有對她有任何的歧視跟反感,要是鐘意情對她冷嘲熱諷,姜華倒是會覺得好受一些。
姜華後來接了個電話,趁機找了藉口提前離開了。
她走後,氛圍倒是輕鬆活絡了不少。
丁默撇了撇脣,不忘落井下石,“老闆,這個姜姐的人品真差,這算不算是背後捅一刀啊?我們店長向來對她不錯,她這是以德報怨啊,卑鄙至極。”
阮珠珠也很有義氣附和道,“這要是還不算背後捅一刀,那到底怎樣纔算背後捅一刀啊?老闆,幸好我們及時聽到,否則還不知道她會暗地裡給店長下什麼絆子呢,現在知道了,以後還可以替店長多防着她點。”
韓雪也是向着鐘意情的,林姐含笑望着鐘意情,“看來你的人緣還是挺不錯的。”
“你放心,要是姜華做了讓你爲難的事情,你直接跟我說就行,我會讓她走人的。”
要是還是過去那個性子的姜華,林姐絕對會極力挽留她,但如今這樣的姜華,林姐心中也是明白的,這人心不足蛇吞象,姜華要是不掀起半點風浪,難啊。
林姐的話,讓鐘意情爲之動容。
衛憲除了將烤好的食物擺在林姐盤子裡外,並沒有多言。
這一頓燒烤,除了發生姜華這一段插曲外,還算是賓主盡歡的。
丁默還跟林姐交換了電話號碼,說要是姜華犯了錯,她一定會打小報告的,讓鐘意情哭笑不得。
林姐跟衛憲還要在青州住上一晚,明天一早纔回青城。
所以,吃完之後,鐘意情跟丁默等一幫人先離開了。
九點的街上,人來人往,還是相當的熱鬧繁華。
丁默的男朋友騎了一輛半舊的機車過來接她,她幸福地接過了男友遞過來的頭盔戴好,抱着他結實的腰部,揮手跟同事們告別。
機車呼嘯而過,很快,兩人就消失在了視線之外。
丁默的男朋友長得跟好看搭不上邊,比起丁默嬌美的相貌,倒是她男朋友看似配不上她。
不過,據阮珠珠說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丁默的男朋友追了她多年才追到她的。
韓雪也透露了個秘密,“丁默之所以死心塌地愛着她男朋友,是因爲她男朋友爲了幫她媽媽治病賣過血。所以,丁默一直對他不離不棄,不允許別人說他半句不好。”
這樣的男人,也不多見了,他或許沒錢,但卻能夠爲一個喜歡的女孩子的母親治病賣血。
隱隱地,鐘意情也有些羨慕起丁默來,或許丁默跟她男朋友之間的愛情,是最純淨的。
有生之年,她是不可能會遇上了。
鐘意情晚上吃燒烤的時候喝了兩罐青島啤酒,她酒量談不上好,但也不算差勁,以前兩罐的話灌不醉她的。
不知爲何,風吹了一路進門的時候,她頭突然有些犯起暈來。
以至於她開門進去,沒有看清裡頭的狀況,就跟人撞上了。
裴之沛是聽到了開門聲,但遲遲沒人推門進來,於是起身去看下,沒想到猝不及防間有一具嬌軟的身體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裡,他本能地伸手去摟。
“你怎麼在這裡?”
鼻間飄蕩的滿是男性強烈的氣息,她冷不防擡頭,大驚失色。
裴之沛眉頭蹙了起來,不悅地指出,“你喝酒了。”
鐘意情用力甩開他的禁錮,“你在這幹什麼?我不想見到你。”
她沒有成功甩開,他的力道有些大,她忿忿地用手指搓着他堅硬的胸膛,藉着酒意宣泄內心的不平,“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我真的很討厭你。”
她迷離朦朧的雙眸泛着氤氳的水霧,如小鹿一樣惹人垂憐,可偏偏紅脣吐露出來的字眼是如此的刻薄無情。
裴之沛冷下臉來,他成功從醫院逃了出來,還欠了閻子夜一個人情,爲的就是見她一面,沒想到一張熱臉貼了冷屁股。